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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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从出生到死亡是个圆周的规律。起点从一定意义上说就是终点,终点在一定意义上说也是起点。人生亦一样,是由无数个圆组成,有无数个起点,亦有无数个终点。

    ??朱华

    衣着华丽的沈红推开荆城分行信贷业务部主任室的大门:“厉总,恭喜你啦!”沈红面带微笑地看着厉卫君说。

    “你可来了,想死我了。”厉卫君满面笑容地站起来迎了上去,关好办公室的大门,他拉开办公桌前的座椅,倒了一杯水放在已经坐着的沈红面前,在沈红的额头吻了吻。

    “你真的想我?那为什么不给我电话?”沈红故作娇态地说,火热的眼睛发着光亮。

    “人家不是忙嘛。”厉卫君高兴地笑了笑,忍不住双手搂住沈红的细腰,把她从座椅上抱了起来。

    沈红顺势用双手抱住厉卫君的头,和厉卫君亲吻起来。

    “怎么,朱华走了?她不回来了吗?”沈红眼中充满了热情和希望。

    “怎么,你希望她回来吗?”厉卫君看着沈红那对酒窝,温柔地问。

    沈红没有回答,又和厉卫君热烈地亲吻着。

    厉卫君慢慢地松开了双手,又吻了吻沈红的额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点了根烟,在淡淡的烟雾中,看着那张可爱的脸,大大的眼睛不说,那对深深的酒窝就足以让人心醉。

    “卫君,世上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南城的卫老板一来,就说和我们的公司有缘,就因为他的姓氏是“卫”,他说冲着“红卫服装有限公司”的名称就注定要和我合作,而且要扩大规模,我呢也想借此机会把这个项目再搞大一些。”沈红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甜甜的笑。

    “是嘛,那真是巧了啊!那么你想搞多大?”厉卫君仍看着沈红那对酒窝,温柔地说。

    “五千万吧。卫老板说可以投二千万元,我们自筹一千万元,贷款二千万元,怎么样?”沈红眼中充满了热情和希望。

    “谈谈你项目的设想吧?”厉卫君的表情没有改变,却加重了语气。“五千万元!”这个数字本身对他就很有吸引力,他想象着这五千万元的资金会给自己产生那些附加效益:新增贷款规模二千万、其派生存款加上南城的投资就是四千万、可转为短期的存单,以存单质押开具银行承兑汇票、银行承兑汇票还可以办理贴现贷款,再可增加存款,期中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观的奖金比例,这样循环一次就可增加效益十几万元,那可是名正言顺的“绩效挂钩”所得,让沈红负担一定的利息也属于企业正常的成本费用,可避“行贿受贿”之嫌,想到这里,厉卫君忍不住笑了笑,这世道,有谁能料到,如今银行发放贷款,个人都能提取奖金,难怪胡彬要把自己调到信贷业务部来了,他不禁心存感激。

    那时沈红却正在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项目设想:“我想啊,物要金装,人要衣装。服装是一个最具潜力的市场。我们荆城环境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亦不同程度地提高了。那是不同程度的提高,我们的服装亦要体现出那种不同程度这个层次来,因此我想在开发区创建一个服装城,分为三个层次,第一是开设中低档服装区,以廉价为主,我市最廉价的服装就要在我们商城;第二是中档服装区,在价格适宜的同时注意服装的质量,主要适合工薪阶层的消费;第三就是高档服装区,则是体现品牌,体现高档享受,注重服务质量和服务环境,适合高档消费的层次。同时在每一个服装区内同时展示妇女,儿童,先生及中老年等各种款式的服装以满足各种层次人们的需求。”沈红说完看了看厉卫君沉思的表情,继续说:“我想选择在开发区,这样不仅可以利用开发区现成的经营场地,而且可以享受到许多政策上的优惠,这样可以提高经济效益。另外,主攻丝稠服装市场,出口内销齐头并进。出口创汇是我们产品的主要发展方向,前景美好,潜力无穷啊!”

    沈红说完见厉卫君不说话,认为厉卫君十有八九赞同自己的观点了,故意撒娇地说。“你说话呀,这样成了成啊?”

    “成!这种双赢的项目怎么会不成,只是我做的可行性报告要修改一下,在项目预算和经济效益的测算上拿出些数据来就可以了。只是这么大的项目是要报省行的呢。”厉卫君说得很得体。

    “这些事我就交给你啦!你办事我放心啊。”沈华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银行存折,放在厉卫君的面前。

    厉卫君眼睛看了看存折,又把存折推还给沈红,笑呵呵地说:“这事啊,还得过一下胡行长的关。你先把这些拿回去,这次我不想让你过多破费,等资金到位后,我再和你商量资金的使用方案。不过,这次我想请胡行长一块去趟南城,一方面考察一下市场。另一方面落实一下合资的问题,到时咱们一块去?”

    “这样最好了,让你们银行也放放心。你呢不要和我客气了,这是你应得的呀。你不要有什么过虑,这是通知存款,密码是你的生日,卫君,今后这个服装城还不都是你的?”沈华看着厉卫君满意的笑,仍在摆弄着娇态。

    “你呀你,真会逗人开心。”厉卫君用手刮刮沈红的鼻子。

    “那我就先和卫老板联系好,让他也做些准备。”沈红站起身来说。

    “好的。我马上给你把可行性报告搞好,到胡彬那儿汇报一下,省行呢等南城回来后我亲自跑一趟吧。”厉卫君看着沈红的笑脸说。

    “你真是太好了,你让我怎么谢你呢?”沈红热情的眼睛闪烁着灼人的光亮,有些激动地在厉卫君的脸上吻了一下。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欠你的呀?”厉卫君的眼里已经色迷迷的了,也高兴地吻了吻沈红的脸。

    “哪,我先走了。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呼我。”沈红起身要走。

    “嗯,再见吧。今天晚上一起吃晚饭吧。”厉卫君站起来,把她送出了大门。

    厉卫君回到自己的坐位上,从抽屉里拿出那张存折,那是10万元人民币和1万元美金。他看着存单,不禁想起了朱华和女儿惠心。朱华离开他回到冰城后,不仅换了电话号码,而且搬了家,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他就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过,思念之情与日俱增,特别是对女儿的思念,有时让他无法忍受,他深深感觉到,女儿才是自己最牵挂的人。厉卫君起身,把存折放进皮包里,走出办公室。

    厉卫君先从银行取出存款,又转到商业银行,为厉惠心开了个帐户,把现金存了进去。

    厉卫君拿着红卫服装有限公司的可行性报告来到胡彬办公室。“胡行长,你好,沈红你可还有印象?”厉卫君笑呵呵地问,并把报告递了上去。

    “沈红,就是准备在开发区搞服装城的?长得很俊俏的那位?”胡行长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您的记性真好。”厉卫君讨好地说。

    “漂亮女人总是会让人长记性的啊。”胡行长高兴地大笑起来。

    “是的,是的。”厉卫君附和着。“胡行长,这是沈红他们公司项目的可行性报告,我看过了,很有创意,规模也不错,还可以引进资金。你看看,她说是想请我们行一起去广州考察,并特意说想请你亲自去。”

    “是嘛,那好啊。这样吧,你安排一下,咱们一块去,把有关的事情要落实好了。卫君啊,你不知道,上次把你弄到荆城来很有压力啊。最近省行在作人事调研,徐东副行长活动得很厉害,还有那个王小青,亦很活跃,特别是王小青,有些麻烦啊!”胡行长把可行性报告稍微地翻了一下,就递给了厉卫君,脑海里出现了前几天王小青提起上次让他消化的一笔可观的费用的神情,心中生发出一股寒意。

    “很严重吗?”厉卫君看着胡彬的脸色感觉到了严重性。

    “嗯,很麻烦。最好能有什么办法给他提个醒,不要做出过分之事来。”胡彬的神色依然严肃。

    “你放心吧,这事我来想办法。”厉卫君心想,王小青最大的弱点就是胆小、爱面子,找机会吓唬一下就行。

    “现在也算是非常时期,要注意方式方法。”胡彬很慎重地嘱咐着。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那我就去安排了。”厉卫君起身走出胡行长办公室。

    晚上,沈红来到和厉卫君约会的酒店,看到桌上已经摆好的酒菜,高兴地说:“看来今天你有好事告诉我啊。”

    厉卫君笑了笑,为沈红让了座,自己在她的对面坐下后说:“你的项目我已经和胡行长说了,去南城的事亦商量好了,我和胡行长一起去,你加紧安排一下。”

    “真是太好了,卫君,你真好!”沈红高兴地站起来,在吻了一下厉卫君的脸,接着说:“来,我敬你一杯!”

    厉卫君抓住沈红柔软的手,亲了亲说:“你暂时不要太高兴,出发前有一件事你得先替我办一下。”

    “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啊?”沈红看着厉卫君严肃的神情,温柔地说。

    “这可不是为了我啊,先申明都是为了你的项目。”厉卫君正色地说:“王小青,你知道的,他和我们总有点过不去,亦添了不少麻烦,得想法子给他提个醒,谁的屁股底下会是干净的呀?凡事该适可而止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沈红沉思了一下说:“要不,我请检察院的同学找他谈谈?”

    “我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厉卫君看沈红这么快就领会了自己的意思,高兴起来,心想,只要把王小青请到检察院坐一下,没有什么也会让他乖巧的。

    “我这就给严局电话。”沈红边说边打开手机。

    “好的,我上个洗手间。”厉卫君起身故意回避。

    “严大局长,你好啊,大忙人,猜得着我是谁吗?”沈红的声音听上去娇柔甜美。

    “你的声音我不听只凭感觉就知道,你是我们班的美女沈红女士啊,听说最近收获不小啊,兼并了东山最大的服装企业了?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怎么今天会想到老同学了?”严局长身材不高,瘦小但很干练,光凭长相看这“分管反贪污”局长职务就_4460.htm十分称职。

    “我无事也不敢登你这贵宝殿啊!你不知道,我这几年太难太累了。”沈红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你有什么难处说吧,老同学帮忙义不容辞啊。”严局长宽慰地说。

    “就说资金吧,这可是我们企业的血脉,可筹资费用太高了。说从银行贷款吧,不公开的明白帐就是10%左右。上次在东山支行贷了100万元,送了高档的烟、酒不算,还得给他们的王小青行长2万元的购物卡,企业也就这么点利润。最近呢为了扩大规模,还要筹集资金,贷款也要二千万,真不知该如何应酬这事了。”沈红显得无奈。

    “真他妈的也是个黑门哪!”严局想象不出银行竟然会有这种事。

    “所以我想借你们行政之手给王小青行长提个醒,我并不想让他怎么着,只要他能有所收敛就是了。”沈红顺势说。

    “这事啊?你知道我们这种部门办事都有程序,都需要依据的啊。”严局显得有些为难。

    “这好办,我寄个举报信过来就是了。”沈红提醒说。

    “也好,有依据就行。”严局长轻松地说。

    “那拜托你啦,过二天我要去下南城,出差前我把材料寄过来,等我回来再请你吃饭,我们老同学也好久没有聚聚了。”沈红笑着说。

    “行!一言为定。”严局长也笑了。

    厉卫君回到洒桌,沈红已经挂了电话。“卫君,放宽心吧,已经搞定了。”沈红指了指手机说:“那我们就后天出发?我明天和卫老板把一切都落实好了。”

    “行!现在是你办事我放心啦!”厉卫君高兴地端起酒杯:“来!我敬你,干了!”

    在南城,卫老板尽地主之宜,为沈红一行接风。

    晚宴上,沈红坐在厉卫君和胡彬的中间,卫老板带了二位漂亮的小姐,说是秘书分别坐在他们的两边。

    “胡行长、厉主任,今天呢咱们吃好、休息好,明天去我公司考察考察,来,我代表东道主先敬你们二位一杯。”卫老板起身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

    “谢谢,谢谢你的热情款待。”厉卫君站起来也一口干了。

    “谢谢啦,就由我们厉主任做代表了,我酒量有限,就喝一口吧”胡彬笑呵呵地说。

    “胡行长,那可不行,这可是我们卫老板的一片诚意,来,我陪你,咱们一起干了。”沈红娇柔地站起身来,把酒杯端给胡彬,自己也端起酒杯,和胡彬碰了一下,一口气干了说:“我先干为敬了。”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看来,你们今天非要把我喝醉不可。”胡彬很欣赏沈红的那种娇柔,相敬如宾地站起身来,他似乎找到了一种感觉,也一口气把杯中酒干了。

    “真是太好了,胡行长,你真是一个爽快人。”沈红有些兴奋,靠近胡彬说:“胡行长,我们卫老板可是南城有名的大老板,是服装进出口贸易的专业公司,卫老板说了,我们合作后,在内地就有了生产基地,今后的发展空间就更大了。来,我代表我们企业谢谢你们对我们的支持,敬你们二位一杯。”说完,眼里已经充满了甜蜜的柔情。

    厉卫君感到沈红对胡彬有些过分殷勤,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没有不吱声,把酒喝个一干二净。

    “你呀你,又来了,我可招架不住了。”胡彬也来了兴致,有种一醉方休的感觉。

    厉卫君又给自己倒满了酒,对着沈红说:“来,我来陪你干了。”

    沈红感觉到了厉卫君的口气里的酸味,心里觉得很开心,她喜欢那种酸味,她知道厉卫君的那种酸味越浓越说明他在乎自己,她感到一阵满足,那种满足让她显得更美丽了。她有些故意地做了个喝干的姿态,但她并没有喝,他知道厉卫君已经有些醉了。

    厉卫君真的有些醉了,一杯一杯的酒下肚,眼前渐渐地模糊了。他只感觉到沈红搀扶着自己进了套房,他还感觉到有人把他搀扶到了床上,渐渐地感觉到了一种肉体的芬芳,那种芬芳让他沉醉,诱发了他的性欲,他想呐喊,想发泄,但他感到无法动弹,渐渐地他感到有一个胴体在眼前晃动,是用嘴还是用舌在吻吸着他的脸,他的嘴,他的胸,他的……渐渐地他感到了一阵快乐,他感到一股激情和热血在体内膨胀,一种欲望随着一股热流从体内喷发出来,他感到一种满足,在这种满足之中,他渐渐地睡着了。

    沈红搀扶着胡彬来到了胡彬的房间,胡彬把整个身子埋在柔软的沙发座椅里,他闭上了眼睛,嘴里哼着小曲,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眼前浮现出沈红那张笑脸,那对酒窝和那丰满性感的身材,他仿佛自己已经和沈红彼此相依在一起,拥抱着,亲吻着……

    “胡行长,喝点咖啡吧。”沈红把咖啡放在胡彬面前的茶几上,另外拿出一叠现金说:“这是二万美金,你随便买些衣服什么的。”

    胡彬仍闭着眼,像是没有在意沈红说的话,浓郁的咖啡味让他沉醉,他内心渴望着沈红来到身边,渐渐地他感觉到有一股带着芬芳的热气凑到自己的嘴唇上,胡彬没有再说什么,内心涌起一股激情,用手猛地抓住沈红的身子,把嘴紧压在沈红的唇上,尽情地亲吻着,他一边抚摸着沈红整个身躯,一边慢慢地解开了她的连衣裙,吻着那洁白的肌肤,那丰腴的酥胸,双手仍在不停地解开沈红的内衣,脱下她的内裤,一切都在绵绵之中升华,一切都在绵绵之中消失……

    厉卫君睁开了眼,天色已经亮了。他依稀地记得昨晚的情形,似乎还没有从那种满足和激动中解脱出来,他侧过身,看见一个裸体女人洁白的肌肤,但并不是沈红,女人轻柔的呼吸,上下起伏的胸口让厉卫君有些紧张。

    “卫君,你醒了?感觉好吗?”沈红带着微笑地走了进来。“昨晚,你都喝醉了,卫老板说你上床后兴致很高,就让他的秘书来陪陪你,不关事的,都是自己人。”沈红边说,边看了看床上那个女人,走过去给她盖好了毛毯。

    厉卫君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看了看边上的女人,又看着沈红说:“你昨晚在哪儿了?”

    “我也醉了,怎么生气啦?不要嘛,我们俩心都在一起了,岂在朝朝幕幕啊!”

    厉卫君苦笑了一下,不知是喜是悲,他心里明白,眼前的沈红不再完全属于他了,他感到有些悲哀,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啊,这个世界上也许本来就不存在什么真情,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利字吗?”他想到这里,又想起了朱华和女儿惠心:“惠心该考大学了啊!”

    这时沈红的手机响了。“喂,什么?!死了?!……”沈红的手在发抖。“卫君,出事了,王小青他??他死了……”

    “什么?王小青??死了?!”厉卫君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太让他感到意外、震惊,他赶紧穿好衣服,带着颤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刚才我同学来电话说,今天上午,他从检察院大楼顶上跳下去,身亡了。”沈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怎么可能?!”厉卫君做梦都没有想到王小青会死,他赶紧到胡彬的房间,看见胡彬表情严肃地接听着电话。“卫君,你来得正好,检察院来电话了,说王行长跳楼身亡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胡彬放下电话就对厉卫君说,他神情恍惚,他对事情的严重性没有把握,他不知道王小青在检察院说了些什么?

    “好的,我这就去订机票。”厉卫君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房间。

    胡彬和厉卫君走出荆城检察院时,心情轻松了许多,王小青几乎没有留下一句话、一个字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卫君啊,王小青属于意外死亡,看来检察院也只能这么认定了,这件事让检察院很感棘手啊,我们得想个办法,稳定一下王小青家属的情绪,不能再给检察院添乱了。”胡彬的脸色仍然很严肃。

    “是啊,这样吧,我去趟东山,找一下王小青的父亲,他是东山机械厂的老书记了,如果惹得检察院到王小青家里搜查的话,也不是件光彩的事啊!”厉卫君想利用王小青的父亲的影响来做王小青家属的工作是唯一有效的办法了。

    “那你快去快回吧,你告诉他父亲,我们会安排好王小青的后事,也会妥善安置好他的家属的。”胡彬最后嘱咐道。

    “好的,我一定转达你的意见。”厉卫君坐上汽车,驶向东山。

    厉卫君从东山回到荆城,就直接走进了徐东副行长的办公室。“徐行长,我们刚从检察院回来。”

    “啊?!”徐东想问什么,但心有余悸,怕让人产生什么误解来,王小青毕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强作镇静地说:“坐吧,厉主任。”

    “王小青面对检察院的一个个提问,始终保持着沉默,检察院对他的沉默确实感到有点束手无策了,直到深夜他还是没有开口,也没有表态,检察院对他的审查只能暂时停息。第二天凌晨,天色灰暗,雾气朦胧,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厉卫君就以上厕所为由,让守护人员开门,守护人员把门打开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一口气冲到了大楼的顶层,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徐东摇了摇头说:“真是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自杀呢?即使再有什么也不至于用生命作代价啊?”他遗憾地说着,内心却感觉轻松起来,起码对于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是啊,检察院方面很为难,定罪又缺乏证据,不定罪又很难处理。最后,检察院作了定论:对外一致申明,对王小青检察院只是例行调查,而他的死也只属于意外死亡。”

    “哦!”徐东深深地叹了口气,内心对王小青肃然起敬。是啊,面对不幸,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死亡的,这和生存一样,都需要勇气和毅力。

    “徐行长,刚才回来的路上,胡行长说到东山支行行长职位的事,我推荐了张强,我在东山那么多年,也算是了解他,有工作经验,也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厉卫君故意说到徐东的外甥,以表达自己诚意。

    “这孩子还是要不断锻炼的,不够成熟啊!”徐东心中一阵快感,他把自己的外甥一直放在王小青的手下,就是想在适当的机会能得到提携,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非常时期,竟然是厉卫君关心到自己的外甥来,真是患难见真情啊,他内心满怀感激,嘴上却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放心,他一定会胜任的。”厉卫君笑着说,他望着徐东稍稍宽慰的脸神,又想起王小青来,王小青走了,他带走了许多,也保护了一些人,胡彬、徐东他们内心会存有感激之情吗?他忽然间感觉自己很钦佩王小青的勇敢,是条汉子,心想,如果自己有一天也处于这种境地,会象他一样勇敢地选择死亡吗?他希望自己会,但又不希望有这等结局。

    “吕经理,你好,最近很忙吧?”沈红面带微笑,轻盈地走进了信贷业务经理吕海的办公室。“厉主任去省行培训前嘱咐我,说就贷款的事直接找你。”

    “沈总,你好,快快请坐!”吕海中等身材,黝黑的脸一双明亮的大眼,显得精明能干,他起身招呼沈红坐下,并递上了一杯热茶。“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

    “看来有好消息了?”沈红高兴地笑着说。

    “是好消息。贷款指标已经下来了,现在就有一些操作程序上事要等厉主任的指示呢。你稍候,我给厉主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好吗?”吕海说得很得体,语气也很温和。

    沈红看着吕海拨通电话,微微地点了点头。

    “厉主任,你好,我是小吕。现在服装城的沈总在我这儿,贷款指标已经下来了,我想请示一下如何操作。”吕海恭敬的说。

    “哦。南城的投资到了吗?”厉卫君听着电话,走出会堂,才放开声音说。

    “先到了一千万,服装城也办好了验资手续,营业执照、法人代码和基本帐户也都办好了,我们对企业的评估和授信也都进了电脑,只是这是个新企业,有些资料和数据只能估算。”吕海认真汇报着近二天所做的工作。

    “很好,既然服装城的有关手续都齐全了,就以服装城为贷款单位吧,手续上再做个抵押,以红卫服装有限公司的厂房、设备和土地作抵押,你和胡行长说一声先办了,我回来补个签字就行。”厉卫君显得很满意。“沈总在吗?让她听电话。”

    “好的。”吕海象是接了圣旨,把电话递给了沈红。

    “厉主任,你好啊,有什么指示?”沈红的声音让厉卫君感到骨子里都痒痒。

    “我还能有什么指示,我只是听你的指示呵。”厉卫君很兴奋,他压低了嗓门说:“我好想你呵!”

    “好啊,那你就快些回来啊!”沈红说话都笑出声音来。“对了,厉主任,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你上次说要拟订个用款计划的,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只是卫老板那边正好赶上一笔服装贸易,我想先把款子挪过去周转一下,等你回来资金也差不多可以回笼了。怎么样?行吗?”

    “钱到了你的帐上了,还用得着问我怎么支配啊?”厉卫君故意摆弄姿态地说。

    “就是在我帐上了,也是你们银行的钱啊,我哪敢擅自动用啊,不问你财神爷我问谁去啊?”沈红绵绵地说,“哪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回来呵?”

    沈红放下电话,从手提包里拿出二张提货单,一张是10条软中华,另一张是10瓶五粮液,她递给吕海说:“吕经理,这件事就拜托你啦,这是给有关部门打点用的,什么工商局、房产处还有土管局什么的,现在要办点事真不容易,我可不想让你吕经理“空口讲白话”啊!”

    吕海一直耳闻沈红和厉卫君的关系不一般,今天目睹了他们的通话,也真正领悟了他们的关系,他感觉把沈红服侍到位了,厉主任肯定高兴。“沈总,你太客气了,我可不能收啊,这些工作都是我应该做的呀!”吕海谦逊地说,把二张提货单推还给沈红。

    “吕经理,你不要客气嘛,这些都是我们企业的正常费用嘛。”她笑容可掬地说着,并把单子再递给吕海,另外又拿出一张购物卡说:“吕经理,你给孩子买点礼物吧,我确实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呀!这可使不得。”吕海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对着沈红鞠躬点头。

    沈红笑着也站起身来说:“那就拜托你啦,我走了,再见。”

    “这是我应该、应该做的,我会尽快办的,办好了就给你电话。”吕海把沈红送出了大门,回到坐位上拿出购物卡一看,价值五千元,他笑了笑,感慨着:“天生是干大事的人,出手就是不一样。”

    一个星期过去了,厉卫君已经有二天没有和沈红联系了,他猜想着沈红那笔外贸生意也差不多了,肯定又赚了不少,三天后这笔资金也可以回到帐上。自己也正好回家,再开个定期存款、弄个银行承兑汇票,办个贴现贷款什么的,就能再生出些效益来,月底的奖金考核又可观了。想到这里,他拨通了沈红的手机。

    “对不起,你拨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厉卫君有些意外,看了看手机号码,确定后又重新拨了一次,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复。厉卫君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开始有点紧张,赶紧拨通了客户经理吕海的电话。“小吕啊,服装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厉主任,我正想着给你电话呢。沈总是开了三张现金汇票去南城的,说是三、五天就行,可一直没有消息。前二天我去过服装城了,给服装城装修的张老板也在他们公司催款,昨天,我又去了他们公司,生产倒还是在生产,只是做一些来料加工业务,工人也有二月没有拿到工资了。”

    “这么说用于装修不是南城的投资?”厉卫君感觉头脑有些膨胀。

    “不是的,沈总把那一千万一起带走的。现在帐上也只有几万元钱。”吕海小心翼翼地说。

    “什么?她一起带走了三千万?”厉卫君表情十分严肃。“那这笔贷款办了抵押了吗?”

    “按照你的要求办了。服装公司没有房产证和土地证,不能办理抵押登记,只是在公证处办了抵押公证,这事我请示了胡行长。”吕海认真地说,他渐渐地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我知道了,你这几天一定要多注意服装城,一有情况马上汇报。”厉卫君挂上电话,沉思了很久,他预感沈红那边肯定出问题了,但会是什么问题呢?他没有把握,他庆幸那笔贷款自己没有签字,但工作必须要主动,他想亲自去趟南城了解情况。厉卫君转身加快脚步,走进了省行行长办公室。

    厉卫君来到南城,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样,沈红已将现金汇票转换成现金提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那个卫老板的公司亦是人去楼空,紧闭的门前只留下曾经挂着公司牌子的影子。

    厉卫君坐上回家的飞机,回忆起和沈红在一起的一幕一幕,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沈红的骗局会编织得如此完美。他想自己和沈红的接触不是一天二天,多少年来,自己也就是出于谨慎,对她的贷款要求一直只是一种承诺,也一直没有放松过对她的调查,眼看着服装城的时机也基本成熟,怎么还会出这种纰漏呢?

    厉卫君回到荆城时,省行的工作小组已经开展了调查,服装城以诈骗罪已经立案,胡彬被停职,等候处理,吕海在省行调查的当天就交代了收受沈红的贿赂,已移交检察院处理。厉卫君由于汇报及时,工作到位,冻结了企业的一笔加工费收入10多万元,减少了银行损失,作为有功之人,暂时代理行长职务。

    一个天色昏黑的下午,低沉的乌云压到了窗口,转眼狂风骤雨倾泻大地,随着一个凄厉的闪电,厉卫君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走进二个检察院的同志,一个手里拿着一叠厉卫君和沈红爱媚的照片,另一个手中拿着闪着银光的手铐,在厉卫君眼前晃动……“啊!”厉卫君一声惊叫,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那是一场噩梦。窗外真的下起了雷阵雨,厉卫君摸了摸惨白的脸上渗出的冷汗,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天意,是不是预感,但他清楚地知道,沈红落网的一天也是自己的末日,在这一天到来时,自己会有王小青一样的勇气面对死亡吗?他想到这些时,不禁怵目心颤,想起了朱华和女儿惠心,想起了家庭曾经的温馨,也想起了古叶,他百感交集,眼睛也湿润了,一种忏悔感油然而生,他起身坐到的书桌前,提笔写下了最后一封信。他把信和所有的存折放在一个信封里,他知道那是这几年来他所拥有的一切了。他凝视了那沉甸甸的信封很久,又提笔写下了几行字:

    荆城医药公司

    沙一涓(烦交朱华)收

    在复兴大学的植物园里,一切都在难得没有雾色的傍晚显得特别悠然、和谐,浓而深、高而密的树林,在尚没有进入夜色的天空中散发着轻烟,令人遐想,这也是恋人所渴望和追随的一种自然怀抱了。

    “惠心,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到时,我要带你去见我大姨,给她一个惊喜。”紫昕牵着惠心的手,沉醉于这一片遐想中。自从紫昕考上大学,凭着小时候的朦胧记忆,以及竹梅和白冰常常提起的琐碎往事,对古叶情感与日俱增,古叶的故事亦成了他和惠心交谈的主要内容。“惠心,人的感觉有时候真奇怪。比如我吧,我对大姨的感情,会如此强烈,从来不受一种时间,一种距离的影响,有时甚至会感到强于自己的生命。”

    “是啊,那也许就是一种爱。我亦很爱我母亲。”厉惠心说得很轻,像在思索着什么,而那种神情又显得十分沉重。“紫昕,也许我是受我母亲的影响,有时,我真想一下子就跨入老年时代,我认为,老年才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每个人的童年是不幸的,总有人会责备你,欺侮你;而少年时代亦有很多不幸,虽然具有了多一点的反抗能力,但只能是减少了比童年的责备,却增加了一种更为专制的强权;只有老年人,才比较宽宏大量,亦只有当人都变老了,才懂得人生,才能真正了解人生。而青年时代是人生最不幸的时代,像你大妈妈,像我母亲,青年给她们带来的也许都只是可怕的恶梦。”

    紫昕感觉到了厉惠心那种与她年龄和处境极不相符的情感。也许,有许多人都是生活在这种不和谐之中,让人感到一种不幸,感到一种对人生的无奈和忧伤。他望了望惠心,发现她那动人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深沉的人生苦涩来。“惠心,能告诉我你妈妈的不幸吗?”紫昕从来没有听厉惠心说起过她的母亲。

    厉惠心抬起头,注视着紫昕很久,说:“紫昕,我曾对你说过,我父亲死了。当时只是我的一种记忆。在我很小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亲眼看见的我父亲和别的女人睡在曾生育我的床上,当时我就有把那个女人杀了的感觉。后来,母亲把我带到了外婆家,直到上小学的那年,母亲告诉我父亲死了,我当时痛哭了很久,想到永远亦见不到他了。也许因为心中曾有过的恨,也许因为我当时真的还小,也许是因为母亲,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那么多年来,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直到我考上复兴大学,那时,我想人活着总有不幸,总有一种罪孽,似乎只有死了,才是一种解脱,因此对父亲的死也渐渐淡忘了。直到有一次我回家,和往常一样……”

    “妈妈,等我长大了,赚了大钱,一定要为你买个礼物,为你买回一个青春怎么样?”从房间里出来的惠心看见朱华坐在沙发上打毛衣,亲昵地坐在她的身边,双手抱着朱华的脖子。

    “看你,这么大了,还这样撒娇,快坐下,青春哪能买得到啊!”朱华感到十分幸福和满足。“也不要什么青春了,什么时候给我带一个英俊的女婿回来就行!”朱华笑着,舒心地说。

    “妈妈,你能给我讲一讲爸爸吗?”突然,惠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来。

    朱华放下手中的毛线,心中不禁微微一震,感到一种悲恸,眼睛也似乎有些发热了。“也许应该告诉她了。”朱华看着期待着的惠心,心想。厉惠心伸出了手,抓住了母亲的手,朱华眼中的泪已掉了出来,开始有点抽泣。

    “惠心,你爸爸他没有死,他现在还在荆城。”朱华停顿了一下,她没有顾及厉惠心惊讶的神情,继续说:“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也记不得从哪年开始,我们就没有了平静的生活,就没有一天的安宁。你爸经常喝酒,经常深更半夜才回家,有时是彻夜不归。当时,你太小了,我只能一直忍受着。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又喝醉了推门冲撞进来,浑身湿透了,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他不断地抽泣,我起身为他脱下湿透的衣服,扶他坐到了沙发上,用干毛巾为他擦干了脸上的水,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两眼发直,不停地问我是谁?嘴里说着他前妻的名字,骂她是个傻瓜、白痴,他狂笑着,接着就是哭喊着……一会儿,他平静下来,眯着眼,看着我支唔说:“你不是她,你是朱华,我知道你是朱华,女人?女人是什么?都是贱货、蠢货,都是男人的玩物,哈哈!”说完,他又狂笑起来,接着又是痛哭……渐渐地,我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死了,亦不想再看那张苍白的脸,一种失望,一种无奈在心头涌起,窗外的雨仍在不停地下,夜死一样的寂静,漫长。我仿佛看见了他前soudu.org妻那双绝望,痛苦的眼睛,心中不禁一种内疚和心痛,我内疚是因为我亦曾对她投去过鄙视的冷眼,我心痛是因为现在的我和她得到的是同样的结果,那时,我下定决心,与他分手。他醒了,我告诉了他我的决定,他突然显露出一种吃惊的神态,要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说他会对我对你负责任的。我在他的忏悔中又一次原谅了他,直到那天晚上……”

    朱华停下来,厉惠心起身为母亲倒了一杯热水,她也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朱华喝了口水,用手抚摸了一下厉惠心的秀发,继续说。

    “我才下定决心远离这一切。我带着你离开了荆城,来到了滨海,从此和他就再也没有音讯,我告诉你他死了,是要你忘却那种丑恶,我不想让那种阴影给你带来任何影响。

    前几天,我收到了沙一涓转寄来的他的一封来信。也许人都会有报应,也许人只有遇到报应时,才会有忏悔,才会有真正认清自我。”

    朱华说完,起身拿出了那封信,递给了厉惠心,自己深深地叹了口气,走进了房间。

    厉惠心从来没有听母亲讲述过父亲,也从来不知母亲承受了如此多的苦难和不幸,她按捺着狂跳的心,打开了信。

    “朱华:

    深夜,窗外下着大雨,我在给你写信。也许这是我们分别后的第一封信,可能也是最后一封信。

    生活的人都在不停地犯错误,可悲的是他们无法知道也无法发现甚至是无法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当认清这一点时,才知道已走出很远很远,无法回头,也无法挽回过去的一切了。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惠心。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为时已晚,但我不得不说,不得不告诉你,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古叶是我编织的故事的受害者,而你却是我编织美梦的受害者。古叶给人的感觉是沉重而忧郁,但有气质和魅力,她聪明善良,但傲气,我原以为这一切都是一种虚伪,都是一种人的自我装饰,我原来以为我是爱她的,但当我意识到她不属于我时,我就发誓要将她毁灭,现在我知道,那不是爱,只是一种占有欲,爱是一种付出,一种牺牲。

    我开始编织故事是在我第一次遇见你,我要在毁灭古叶的同时得到你的欢心,我利用古叶的善良,让你感觉到我对感情的执着,我现在才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懂得感情,不懂得执着。我将对她心灵的伤害、肉体的折磨,作为自己的一种享受,从她对生活的绝望中得到一种快慰,从她的毁灭中得到一种胜利感,最令人兴奋的是我得到了你,得到了你的爱。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在我开始罪恶的同时,也开始品尝那种罪恶的苦果。我并没有珍惜这种以痛苦换取的一切,尽管我感觉到你对一切是那样充满希望,充满着爱,我从来没有轻松过,一切并没有像我所想象的那样。相反,那一切似乎得到了一种新的生命,在膨胀,在向我示威,在告诉我一个罪恶。

    我开始寻求一种刺激,我认识沈红的第一天也是我第一次堕落,从那时起,就注定你成为我的牺牲品,也就注定了我现在的结果。

    沈红携款潜逃了。胡彬也因此停职检查,我现在虽然接替胡彬的工作,但整日噩梦相伴,胆战心惊,我知道我永远脱不了干系,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最让我牵挂的就是你和孩子了。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生活的怎样?但我知道你依然恨我。现在的我没有一天不想念你们,特别是惠心。惠心考上大学,我真的很高兴,我很想见她一面,对她说声对不起,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要她的原谅,我想用我的现身来告诉她人间的真善美,让她懂得珍惜生活,真诚地去爱,去被爱,但是,我也许连这种资格也没有了。

    想到这一切,我感到生不如死,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已无法弥补我的罪恶,亦无法挽回我失去的一切了。现在的我只想请求你们的原谅,否则我将死不瞑目。

    那些存折是我一生的积蓄,留给你和孩子,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一点补偿。

    祝你们

    平安!幸福!

    忏悔的人:厉卫君”

    厉惠心看完信,已泪流满面,她感受到人生的悲哀,她想象着父亲那双失望无奈的眼睛,一种不抑的悲愤化为了同情,渐渐地又化为了一种渴望,她想要用心去体会父亲现在心中的悲伤,用心去唤回他生活的希望。

    “惠心!”朱华从房间里出来了:“妈妈准备去一趟荆城,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朱华温柔的声音温暖着厉惠心,

    “妈,我亦真想去看看他,告诉他,我已经原谅了他。”惠心显得十分平静。

    朱华看着厉惠心,点了点头,她感到孩子确实已经长大,懂得了人情,并富有个性和同情心,朱华感到安慰,女儿没有让自己失望。

    夜,带着冷风,星星和月亮高悬在夜空,特别清明,仿佛在告诉人们,她们虽在同一个空间,却都在两个世界。

    紫昕面对厉惠心在月色下楚楚动人的脸,深深体味着那颗痛楚的心,似乎象朵漂浮的白云,让一阵轻风吹起,越漂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朦胧,快要消失了,紫昕赶紧伸手去抓住她。“惠心!”紫昕一声呼喊,感受到了厉惠心轻轻的震动,感受到了一切都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呀!”也许是用力太大,厉惠心也轻轻地叫了一声,但她感到了紫昕的一种力量,那种力量抚持着自己快要崩溃的心,她深深地感到一种安慰。

    紫昕紧紧地把厉惠心拥进了怀里,他要用自己宽厚而温暖的胸怀来安慰惠心内心的不幸和悲哀。“惠心,每一个人的生活,每一个家庭都有一个故事,都是一本书,但愿在我们俩的书里,再也没有那些悲哀和痛楚,我们要用我们的生命来欢笑,用生命来描绘和捍卫这美好的一切。”

    厉惠心偎依在紫昕的怀里,倾听着那种均匀有力的心跳,享受着紫昕给予的一切。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问:“紫昕,你大姨叫什么名字?”

    “古叶!”紫昕脱口而出,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说“你不觉得这是个很有个性的名字吗?站着是‘古’字,躺下的就是‘叶’字了。”紫昕想得很远很深,他忽略了厉惠心当时的异常神情。

    “古叶?真会是她?”惠心内心惊叹着,流下了眼泪,她仍紧紧地偎依在紫昕的怀抱里,以隐藏眼中的泪。她轻轻地问:“紫昕,在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是谁?你最恨的人又是谁呢?”

    紫昕双手抚摸着惠心柔弱的肩膀,抚摸着她的柔发,说:“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我最恨的人是伤害我大姨的那个没有人性的人。”

    厉惠心把紫昕抱得更紧了,似乎松开手就会失去似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难道这就是命运?”她内心呐喊着,她深深感到,自己和紫昕的那本书的开始已经是个悲剧,也是个无奈的结局。

    夜已经很深很深,紫昕松开了拥抱的手,握住惠心冰冷的双手,“你冷吗?咱们回去吧。”紫昕把惠心送到宿舍门前说:“再见吧,惠心,祝你做个美梦!”说完,他带着微笑走在黑暗的夜里。

    “再见!”厉惠心望着紫昕的背影,感到一切是那样地沉重,那样地令人心碎,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紫昕?她不知道紫昕知道了这一切会怎样?在她充满泪的眼在黑暗中仿佛已经看出有两个鲜红的字“再会!”

    为什么要说再会,

    是为以后的相绝;

    为什么只说再会,

    是为从前的依恋。

    总无法把握,

    人与事的变迁,

    总无法猜测,

    注定了的一切。

    感情的负荷,

    会如此压抑?

    不曾有是否,

    不曾有对错。

    生活的磨难,

    会如此深厚,

    没有人给予,

    亦没有付出。

    请相信,

    曾执着的预言,

    终没有结局,

    就是我们的结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