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大成,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婶子没跟你说吗?”大成反问。
我摇头。
大成好一番犹豫,最后说道“你真想知道,还是等你的伤养好了,我再讲给你听”。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我跟大成讲了在战场上的事,大成就唏嘘道“没想到这么多的国军竟抵挡不住日本人的进攻”。
“我听小宝说,太原已经失守,在战斗中死了好多好多的弟兄”我叹气道。
我与大成聊到很晚,婶子回来的时候,大成才起身而去,这几天,小宝在屋子里陪着我,我看得出这小子就像拴在笼子里的猴子,憋得他抓耳挠腮的,反正我也是这么养着,索性就让他随意活动。
婶子做饭的时候,小宝和叔相继回来,小宝的手里拎了一条一尺来长的鲤鱼,他欢快道“生哥,你看我给你弄什么来了?”。
“你怎么会弄到这个?”我问。
“村东面的那个水库里有很多的鱼,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弄几条补补身体”。
在我的记忆中,村东面的那个水库早已经是干涸见底,更不用说水库里面有什么鱼了。
“今年的雨水多,村东的那个水库蓄满了水,很深很深的“婶子唠叨着,她不由得又嘱咐小宝“小宝,你千万千万要多加小心,实在不好弄,就别去了,今年夏天,咱村里就有人淹死在里面”。
“没事,我小宝水性好得很,再深的水我也不怕”小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老话说了,淹死会水的,你大意不得”。
婶子和小宝在一旁唠唠叨叨的,叔就坐到门槛上,他还是老样子,不爱说话,只是闷声不响地抽着他那很是够劲的烟丝。我看得出,叔比以前显得更加苍老,脸上的皱纹几乎像刻在他的面颊之上,每一道皱纹都是那么清晰深透。
吃饭的时候,小宝给我端来了饭,又特意将婶子做好的那条鱼放到我面前,我朝小宝使个眼色,要他将鱼碗端到叔的桌前。
小宝很不情愿,他执拗着,我使劲地瞪他三眼,他这才将鱼端走,叔没有说话,端着鱼碗又送了回来。
“叔,小宝给你端去了,你就吃呗”我劝。
叔没有回答我,他扬了扬手里的酒壶,问我“喝点?”。
“不了”。
wWw. 叔等到我的回答后,他自顾自地倒了一碗酒,桌上除了几根咸菜,再没别的东西,叔端起碗,一下子啁了多半碗,他抹了抹嘴角的酒汁,又端起碗,喝干了碗里的酒。
叔又要倒酒的时候,婶子劈手将叔手里的酒壶夺过来,嗔道“喝这么多干什么,省着点儿”。
叔有些不满的看了婶子一眼,他又开始卷烟,抽着之后,抬屁股就走了出去。
我和小宝面面相觑的对视一下,小宝轻声问道“叔喝了一碗酒就当饭了么?”。
又过了两天,我终于可以在小宝的搀扶之下开始活动,婶子还要去请大夫,我说什么也没让婶去。
小宝给我做了一个简易的拐杖,这样,我不用他的帮助,自己就可以慢慢地走动。
在屋子里闷得久了,我跟小宝一样,憋得心里发慌,好不容易能走几步,我便拄了拐杖,在村子里面溜达。
村里的乡亲见我走出来,跟我都很亲热的样子,有的问“大侄子,你能出来了,没事了吧?”。
有的说“孙子,看你的气色不错,没想到你好得这么快”。
“……”。
我家的辈分低微,我曾估算过,在村子里有百分之九十左右的男子都是我的长辈。
与大伙儿闲聊一会儿,人家又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我刚要转身往前走,冷不丁的就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林洪生,你站在!”。
由于腰部受伤,我一时转不过身来,只是将头扭了过去,我发现说话的竟是金枝。
“你们家不是搬走了么?”待金枝走到我面前,我奇怪的问。
“搬走了,我就不能回来看看?”金枝大小姐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又臭又冲,几乎能把我噎死。
这么长时间没见,金枝的脾性没变,但我就觉得这个大小姐出落得越发地俊俏,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心理,与美丽的女孩说话,人家脾气大一点,似乎不算是什么缺点毛病。
“你小子当兵当的,胆子倒是大了很多,你怎么老是盯着人家看?”金枝‘呸’了我一口。
我的脸上立时迸溅了好些唾沫星子,我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即道“你跟我说话,我要是不看你,显得多么的不礼貌,你要是不想让我看你,你说话的时候我就转过身去看别的地方”。
“你小子跟我强词夺理WWW.soudu.org,早知道你还这么又臭又硬,你怎么没在战场上让炮弹炸死?”金枝叉着腰,几乎发狠般的说。
我被金枝抢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居然咒我死,我没想到,自己头一天走出来,就碰到金枝,真的是冤家路窄,没说上两句,就开始唇枪舌战,我压着心中的火气,只是淡淡的言道“如果大小姐没事,我该回家了”。
“我让你走了吗?”金枝还是那么的霸道、不讲理。
“我走不走,需要你的允许吗?”我说完,拄着拐杖就要离开。
金枝见我真的要走,她竟然扯住我的拐杖,继而夺了过去,并讪笑道“走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没了这根破棍子,你还能怎么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