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取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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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石头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真恨不得在到里面看看情况,但是,我还是忍住了,倒不是怕挨陆连长的责骂,而是在这个时候,不能再让陆连长分神。

    我用手沾着唾沫,在窗户纸上浸开一个小孔,瞪着眼珠子使劲的往里看,我只见到陆连长等人的一堆脑袋,他们几乎将大宝的整个身体包围起来。

    石头在后面央求我“你快点,我也看一眼”。

    这个该死是石头,他的脑筋根本就不会转弯,他想不到也在别的窗户纸上浸开一个窟窿,非要在我这里观看。

    我让过石头,自己就在院子里徘徊,心想,大宝现在这幅情形,小宝那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石头看了一会,他扭转身,发誓道“要是大宝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我石头就砍了十个鬼子的头,给大宝祭奠”。

    “大宝兄弟就值十个鬼子的头吗?”我‘呸’了石头一口“你狗日的这么说,好像大宝兄弟肯定就不行了”。

    “我当然希望大宝没事,可是,都这么长时间了,我真是担心大宝撑不下去”石头叹气之后,他忽然问我“洪生,你说大宝能挺过去?”。

    “能,大宝兄弟一定不会有事”我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石头说着,他竟一屁股坐下来,随之出了一口长气。

    我不再理睬石头,又走到窗户旁边,透过小孔往里看,就在这时,屋内猛然传来惨叫之声,随后再没了声息。

    我知道,这个声音一定是从大宝的口中发出来的,既然大宝还能喊叫,最起码说明,他没有死掉。

    我快步走到屋子里,看到陆连长终于将大宝胸口里面的子弹取了出来,陆连长的身上和脸上满是血迹,他命令着“多找点布条,用力按住他的伤口”。

    “还是我来吧,你们都歇会”我急忙走过去,换下WWW.soudu.org了那个满手血污的弟兄。

    “多烧些热水,煮点吃的”陆连长继续指挥着。

    “我去”石头刚走进来,他脚步不停地又走了出去。

    “长官,你也累坏了,先坐下歇会”中年汉子的脸上也有了喜悦之色,他放下油灯,出去给大宝做饭。

    陆连长果真是疲累的很,他吩咐完后,就坐在炕沿上呼呼的喘气,那个抽烟的士兵卷了一支烟,他递给陆连长“长官,抽颗烟解解乏”。

    “不抽了,你的烟太硬,我抽不了”陆连长摇头。

    石头在外面很快就烧了开水,他端了一碗进来,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大宝水喝,陆连长歇了一会儿,他再次看了看大宝的伤口,然后用准备好的布条,左一层,右一层的为大宝包扎。

    包扎完毕,陆连长就走了出去,虽然他命令外面的弟兄严加警戒,可能还是有些不放心。

    借着油灯的光亮,我看到大宝的脸色很是苍白,就像窗棂上泛着黄晕的窗纸,大宝一定是发了高烧,我的手触到他的脸上,就觉得热烫的不行。

    我取了毛巾,沾着热水,为大宝擦拭身体,擦完后,就将沾湿的毛巾敷在大宝的额头,这时,中年汉子煮好了粥,他盛了一碗,吹嘘着,开始给大宝喂下。

    陆连长又回到屋子后,他在土炕的另一头躺了一会儿,一切都料理完毕后,中年汉子就讲起了昨天发生的状况“我当时没在家,听到枪响之后,我担心我的老爹出事,就从地里往家赶,远远地就见国军弟兄们在和日本人开仗,我的老爹耳聋眼花,上了年岁,腿脚也不好使,老爹在街上走着,子弹就雨点般地飞来,就是这个兄弟”中年汉子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大宝,继续说“在危机时分,他把我的老爹往院子里背,就在他还没进门的时候,腿上中了枪,这个兄弟举枪还击,不想,一颗子弹又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后来呢”石头不由得问道。

    “我当时以为这位兄弟肯定是不行了,待日本人去后,我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就将他背到了家里”。

    “你可知道当时有多少国军弟兄?”陆连长问。

    “大概有五六十人,不幸的是,这一仗之后,队伍被打散了,当时死了十几个人,我佩服这些抗日的壮士,就把他们葬在了村后的那片树林里”。

    “你可知道日本人去了哪个方向?”陆连长继续问。

    “他们往北走的,不过,从此向北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马家寨方向,另一条是通往西北口方向”。

    众人聊着聊着,有的弟兄不知不觉的就依靠着睡了去,大宝依然在发着烧,我和石头轮流着给他敷换毛巾,一直挨到天色放亮,我才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没有。

    晨起的时候,我向陆连长请示,想留下来照顾大宝,陆连长没有允准,也没有做什么解释。

    从现在看来,我们这个团已经被日军打得七零八落,想集合起分散的队伍似乎很难。

    陆连长派人四处打探消息,他没有让我和石头出去,想必已经是对我和石头有所照顾,直到中午时分,派出的三拨弟兄陆续回来,他们都没有发现分散的国军士兵,能进一步证实的是,日军大批部队渐次集结在侯家集附近,他们很可能在短期内有大规模的动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