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有准备的战斗,而且在人数上占着绝对优势的阻击战,我没有想到,这场战斗会打得如此艰苦。
两个时辰之后,国军已经伤亡过半,日军竟缓缓地向前推进数米。
激战之中,安大全和石头先后负伤,他们的伤势可能并不严重,一直在坚持战斗,由于形势过于紧张,我只顾拼命地朝日军开枪,连问问他们伤情的机会都没有。
“操你妈的,我今天非整死你们不可”小宝杀红了眼,他端起步枪,就要冲出掩体。
我一把拽住小宝的大腿,生生地把他拉了回来,这时,一颗炮弹飞来,将周围的土坡炸了一个坑洞,沙石、土屑就雨点儿般地洒落。
我抬头之后,猛然发现小宝没了踪影,心中陡然一惊,遂连声呼喝小宝。
还是梁进仓有些经验,他提醒道:“小宝被埋到沙土下面了,我们快扒!”。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小宝从土堆中抠出来,这时,日军的枪弹一阵紧似一阵,聂团长狠狠心,最终将预备队也投入进去。
战场上,依然是炮火纷飞,双方都似做拼死一搏,谁也不肯轻易后退一步,随着战斗的继续,敌我双方相继又有兵士倒了下去。
战斗直进行到日暮时分,战局并不见有何扭转之势,由于天色进一步黑暗下来,队伍被日军冲得有些散乱,陆连长指挥身边的弟兄们边打边撤。
待部队退至一密林中,有人清点人数,退到林中的弟兄不过七八十人的样子,其中有近一半士兵已经负伤。
密林中死一般的沉寂,远处,依然传来零星的枪炮声。
也许任何人都想不到这场战斗会打得这么狼狈,每个人都压抑着,战斗中的紧张与疲累,大家只想不管不顾地先睡上一觉,然后再做打算。
小宝斜依在一棵大树底下,他不由得“哐哐”地咳嗽起来,石头忙在小宝的背上又拍又打,我也走到小宝面前,低声问道“小宝,你怎么样?”。
小宝咳嗽之后,他似是而非的回答“只是胸口闷得慌”。
我嘱小宝坐下休息,又递了水给他。
半晌之后,陆连长沙哑着嗓子,终于开口道“弟兄们,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休整一番再做打算”。
陆连长说完,一部分士兵站起身,而仍有一些士兵待在原地,有的士兵就央求道“长官,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能不能多歇一会?”。
“不行,万一日本人将这里包围起来,到明天早晨,我们一个也走不了”陆连长严肃地说道。
在陆连长的督促下,众人不得已都站起身,借着朦朦地月色,开始向树林外面走去,出得密林之后,大家对此地地形极不熟悉,只顾摸索着前进。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有人就发现前面隐隐约约地似乎有一村落,待想着奔过去找个人家借宿,陆连长忙阻止道“我们且派几个人,先过去摸摸情况,如果没有异常,再行进村不迟”。
随后,陆连长吩咐我和几个没受伤的士兵先行进村,我领了这几个弟兄,悄悄地向村内走去,还没到得村口,就听有狗叫之声传来,我和这几个弟兄端着枪,一步一步地向村内靠近。
我们进了村子,我吩咐弟兄们四下走开,观察一下村子各处的动静,待弟兄们返回时,我这才放心,遂出村向陆连长汇报。
陆连长听完我的汇报,这才允准队伍进驻这个村镇,等到了村里,弟兄们挨门挨户地叫门,想是老乡们不知所以,任凭你怎么敲打,没有一户人家将门打开。
陆连长遂摆手道“弟兄们可就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安歇,不必再惊扰老乡”。
众人听了陆连长之令,各自找了树荫或柴垛之类的地方,或卧或坐,一个个地休息起来。这一路之中,也没有时间和精力闲聊,我刚刚坐稳,就听小宝道“部队被打散了,也不知大宝现在怎样”。
“部队也只是被打散了而已,大宝兄弟应该不会有事”我这样安慰小宝。
“可是,战场是死了那么多弟兄……”小宝闷闷地说。
“小宝,大宝兄弟的枪法那么好,他一定不会吃亏的,你不要想得太多,我们先养足精神再做打算”。
直挨到次日WWW.soudu.org清晨,有个别起得早的老乡,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往外张望,陆连长就跟人家解释,说我们是抗日的队伍,途经此地,要大家不要害怕。
老乡们听陆连长这样说,便消了心头的疑惧,遂打开门,邀众人进入。
陆连长在一家老乡的院子里,他也不进屋,只是跟老乡了解情况,听老乡说,这个地方叫吴家沟,离阳镇大概有近百里的路途。
众人闻听不由得为之一愣,大家怎么也想不到,半个夜晚的时间,竟能走出这么远的路程。
天色大亮之后,陆连长派人找来村内管事的人,恳请人家将战斗中受伤的伤兵留下调养,对方问了伤兵人数,多少有些犯难“老总,我们这个村寨人家稀少,你们留下这么多人,我们恐怕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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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连长拍着胸脯跟人家做了保证“老乡,你不必为难,陆某敢以人格担保,日后每个伤兵以一个人五块大洋的标准做为酬劳”。
村寨管事之人见陆连长说得真诚,遂也就爽快地应承下来,按照伤情,小宝应该留下修养,小宝一直惦记着大宝的安危,他坚持着要与队伍一起出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