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杰雷的眼光恰好也望向良奇,虽是一眼,杰雷突然感到心内有说不出的一丝慌乱。
他本来是担心九尾狐今天会否重来,而眼前的良奇却让他大吃一惊,他知道良奇向来心性豁达,大小之事从不放在心上,不知为何今日在他眼中却读到了似有无限的忧愁?
海莉也仿佛看到良奇不安的神情,顿时表情变的凝重。
少知世事的姝萼和令狐云,经过昨日一场风波,二人均知对方对自己情有期许,今日共处一起却都变的默然。于是,大殿之上气氛变的安静起来。
良奇打破沉默,说话的气息似乎有点疲惫:“我昨日迫不得已使用“月魄”退去九尾狐,“月魄”乃我月光魔法一族禁使之法,用则伤及法根,所以请冥王尽快做好布置以防九尾狐卷土重来。”
姝萼本来见令狐云在旁,心内正不知所措,乍听良奇之言忙从慌乱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紧张的向良奇问道:“爷爷,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良奇刚要答话,忽然咳了数声,嘴角浸出一缕血丝。
殿中冥王、冥后、令狐云与姝萼四人见此之变都吃了一惊。
杰雷与海莉赶忙从坐上站起走向良奇,良奇早被姝萼和令狐云向前揽住,姝萼惊恐的擦拭着良奇嘴角的鲜血。
良奇看着姝萼,见孙女儿一张俏脸已然煞白,也只得道:“我昨日与九尾狐一战伤了法根,本来我想调息一晚当可没事,但终究逃不出‘月魄’的诅劫。”
令狐云这下着实吃惊不少,忙向良奇道:“原来前辈昨日已然受伤,却仍然耗费法力救我,现在让我如何是好。”
“傻小子,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是为了她。”说罢将手指向姝萼,接着道:“即使我不为你耗费法力,我也躲不过‘月魄’的劫数,你不用自责。只是我空活百载,只有这丫头是我至尊之宝,她如此在乎你,你可千万照顾好她。”
不待令狐云答话,姝萼听良奇语中似有绝世之念,忙抱着良奇哭道:“爷爷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对不对?”眼中闪烁着期待。
杰雷也早已听出良奇语中之意,忙道:“法师,您不会有事的,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良奇此刻脸上渐渐露出疲态,道:“我昨夜夜观天象,见北天冥魔星已坠,我自然要跟着去了,此是天数,人神难逃。”
众人闻听此言却似晴天一声霹雳,唬的做声不得。
良奇叹道:“丫头,今后你可自己保重了。”遂又叮嘱令狐云道:“小子,你可知姝萼对你甚是致情致意。我月光魔法一族不论男女皆不可生情素,否则法力具损,她为你再也难成我族中法力,好在我看你品貌具佳,内力修为不弱,他日或可有大成,只是你体内鬼眼之能却属邪力,你好自把握。”
令狐云此刻方知为何姝萼在幻境桃园对自己总是不理不睬,现在想来却是为此。
其实姝萼对令狐云早已情根深重,故而总是对月轻叹,至雨夜与令狐云在高树之下相照,却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感情,所以才有听琴感伤一事,及至昨日见令狐云被九尾狐罡气弹伤,心内苦苦压抑之情终于决堤。令狐云此前当然无从知晓。
此时姝萼将面掩入良奇怀内泣不成声,娇弱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
良奇劝慰姝萼一番,渐渐地声音渐说渐小,终于静坐椅上动也不动了。
杰雷、海莉知良奇已亡均都默默不语,令狐云感念良奇之恩,又因姝萼之故,也跪地恸哭。海莉看着泣不成声的姝萼,心下不忍忙去挽住,姝萼死命抱住良奇只是不放。
.........
当庭四人悲痛过后,杰雷便昭冥都全体将士及宫中众人为良奇吊灵。
原来月光魔法族有一种天葬,即凡身死之后,只把尸体置与月下自可消融。
待到晚间,一轮凄月照与冥庭,众人将良奇尸体抬出,月光投下,尸体竟随光去了。
姝萼望着地上留下的白袍,伏在令狐云肩上已然泣不成声。
令狐云劝慰一番,良久,姝萼或是哭的累了,独自踏上旁边一块大石慢慢蹲下身去,令狐云见状心疼与她,立与石旁静静的守着。
海莉看着姝萼悲痛的样子,见两天来陡袭的风波已让这个小美人面容憔悴了太多,又对姝萼安慰一番,直把她送回房内休息下了,才黯然回去。
令狐云卧于榻上,正自展转难眠,又恐姝萼伤痛难平,遂起了床来,将梅衣披了走出房去。来至姝萼房外,见窗内烛光未熄,迟疑片刻上前敲门。
“谁?”里面传来姝萼无力的声音。
“是我。”令狐云忙应。
姝萼将门开了,令狐云望着姝萼泪目婆娑之容,心内柔情顿生,情不自禁脱口道:“萼妹,你还好吗?”
“谁是你妹。”姝萼说完便低头摆弄起衣角,眼梢挂着泪珠。
令狐云看着姝萼娇羞忸怩之态,心内只想逗她开心片刻,便道:“那要不然我也学法师叫你丫头?”
姝萼小嘴一撇道:“不怕羞吗,你才多大年纪。”
令狐云方要开口,却见姝萼两眸柔光投向自己,眼眶中残存着几朵泪花正在里面打转,片刻听姝萼问道:“爷爷临终之时对你的交代你可记得?”
“当然记得,我又怎会忘记。”令狐云忙说道。
“那你再重复一遍。”姝萼直视令狐云道。
令狐不知姝萼是何用意,但看她一脸认真之色,忙小心回道:“法师说让我。。。。。。”
“不对,不对,重新说。”姝萼打断令狐云的话,头摇的拨浪鼓似的。
令狐云见状忙又紧张说道:“那我从新说,法师让我。。。。。。”
“还是不对,再从新说吧。”姝萼说罢气赌赌的看着令狐云。
“我每次还没开始说你就说不对了,我到底是哪里说错了吗?萼妹,你快告诉我吧。”令狐云实在没辙,乞求道。
“你老说什么法师法师的,多难听啊,法师是谁?谁是法师?”姝萼边说忙背过身去,声音渐说渐小。
令狐云听闻,又看着姝萼羞怯怯的神情,心中翻然醒悟,随即道:“萼妹,是我说错了,我重新说,你可听好,爷爷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让我一生一世都好好照顾你。”令狐云大着胆子说罢,心内却抖的厉害,然后期许地看着姝萼。
<_4460.htmbr/> “就这些?”岂料姝萼反问道。
“还有吗?”令狐云疑惑道。
“哦”姝萼道。
令狐云看着姝萼眼中些许的失落,心里有些坎坷不安,忙追问:“萼妹,我又说错话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好不好?”
姝萼瞪一眼令狐云,埋怨道:“平时油腔滑调的,可现在真让你说了却又总是说错。”
令狐云听后心中大叫一声冤枉,当下对着姝萼虽觉自己从未像她所说油腔滑调,但也只得逆来顺受,赔笑道:“姝萼,我笨是笨了点,可又实在不知怎么又说错了,你给点拨点拨,我一定改。”
姝萼听后扑哧一笑,道:“难道只有爷爷说的你才遵照,要是爷爷不说你就不管我了吧?”眉宇间狡诘一现即逝。
令狐云额心一拍,恍然大悟,口中真情陡出:“萼妹,我发誓一生一世待你好,即使没有爷爷的嘱托,难道我对你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姝萼听闻不再做声,对令狐云此次回答似乎甚感满意,当下面上羞的娇红,水汪汪一双眼睛直盯着令狐云,盯了半晌,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吧?这里可没人逼你,你要反悔可还来的急。”
姝萼把话说完,令狐云听后虽明知是她挤兑之言,心下却也不免着急,待要开口明誓,却还未及出口,姝萼便把他推出房门,边推边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说完又把门一关。
令狐云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两扇门,呆视一会儿,迈步走去。
刚过旁边房窗,听得小窗开动,回头看去,姝萼半身掩于窗内,道:“云哥,我。。。。。。”话将出口,却又没说,忙又把窗掩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