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飞至一座大山之上,大雕突然一声尖啸,猛挥几下翅膀便朝地面坠去。
那雕中了胡?一支毒箭,又载着冯松飞了多程,此时毒气已延至全身,便再也撑不住了。
冯松骑在雕背上,觉那雕一坠之下,冯松忙暗敛内力想减轻一丝重量,可运行之间,忽觉胸口沉闷难当,接着沿嘴角渗出一屡血丝。
他知自己此刻毒气已散至全身,便抚着雕背,道:“雕朋友,都是我累你惨遭横祸,现在我也命不长了,也罢,今天我们就死在一处吧。”说完便和那雕直直往下摔去。
却说下面是一片山中丛林,寒冬时节,叶已落尽,漫山遍野正被大雪封的白茫茫得。
有一少年正在丛林砍柴,那少年闻的天空一声鹰鸣,抬头看去,只见白雪潇潇下的正紧,苍茫中一只大雕正疾速而坠。
待落了一截,发现雕背上似有一物,只是被翅膀掩着看不真切,等又落的近些,方才看清原来是一个人。
顷刻,一人一雕便落在树上顶枝,又被树枝一托一弹之下跌跌撞撞地掉在地面。
少年忙抢步上前,看那雕已气绝,雕旁一人躺在雪中,少年拿指叹他鼻吸,尚有一丝微弱之气。
少年把那人揽起,那人缓慢睁开眼睛,见自己正被一少年揽住,细观那少年剑眉星眼,面如冠玉,便开口轻声言道:“小兄弟有水吗?”
少年见那人要水,便说道:“你等等,我去取来。”说完又轻轻把那人在地上放平,拿下腰中一个皮囊,把雪塞入囊中,把皮囊放在怀里捂暖,回到那人身边。
不一会儿,雪已消融,少年把囊口放在那人嘴角,那人喝下几口雪水,咳_4460.htm嗽几声,艰难问道:“小兄弟,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见问忙回道:“这是北茫山,我叫令狐云,我家就在下面山凹里。”
那人“噢”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这时雪已小了许多,令狐云便要扶那人找地休息,那人摇摇头,道:“不行了,我现在仅存一点气力,半步也走不了了。”
说完粗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遭难于此,既遇见你,也是缘法,又蒙你取水之情,有心赠你一份东西。”
令狐云心想:这人当真分明,取点水给他也说受了什么情。便道:“这也只是举手之劳,又怎能要你东西。”
那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红色石头,接着把石头用两掌压在掌心,然后挣扎着盘身而坐,约半个时辰,掌中却直冒起青烟,那人禅座烟雾之中,额头斗大的汗珠颗颗滴下。
令狐云看到此景,心里碰碰乱跳,心想:他怎能掌出青烟,莫非是妖怪吗?
又过了一刻,那人收了掌,这时周围的烟雾也已散了,便对令狐云道:“你过来,我有话说。”
令狐云一步一挪地走至那人身边,那人示意让令狐云坐下。
待令狐云坐定,那人却道:“我就要不行了,要趁快。”
话音刚落,便一手压在令狐云头顶,一手拿过红色石头贴在令狐云胸口。
令狐云只觉全身一阵膨胀,似乎有一股极强的气流正灌入自己身上,当真难受非常。
令狐云艰难开口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那人只是不答。
令狐云本来已十分难受,但感觉那股气仍然源源不断地往他体内猛灌,令狐云只觉皮肤都快要撕裂,眼睛似要爆了出来,头顶烫地犹如火烧,不自觉的一阵大叫,粗喘道:“我好意待你,你为何要害我,你说话啊。”
那人听后只是冷道一声:“别说话,快完了。”
又过了一阵,令狐云感觉那股气流似乎已经尽了,但身上仍然胀的厉害。
果然那人双手一收,便瘫软在地上。
令狐云见那人倒在地上似乎比之刚才颓废了许多,跋腿就跑。却听的一丝细哼传来:“等等,我有话说。”
虽然声音极其细微,令狐云也已收入耳内,心想:他若害我,怎么反而自己劳累成那样?我虽被他弄的全身肿胀难受,但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大碍啊?眼见他快要死了,我何不听他有何话要说。
当下心头一软,便住了脚转身又回到那人身旁边。
只听那人缓缓道:“我叫冯松,江湖人都称我地仙,因为我偷了鬼王禅蛇的鬼眼石,所以被他派人追杀到此,噢,就是这个东西。”说完摊开掌心把石头亮在令狐云眼前。
冯松见令狐云眼中尽是迷茫之色,忙艰难继续道:“鬼眼石乃上古魔鬼的眼珠形成的化石,内含强大魔力,禅蛇用它修炼魔力残杀江湖人士,我因看不惯他的胡作非为,所以把鬼眼盗了。”说完喘了几口粗气。
令狐云似乎有点明白,想了一会儿,便有点不安地问道:“那你刚才拿此石注入我体内的是什么?难道是这石头中的魔力?”
“不是,那是我自己五十年的内力。”冯松接着说:“我受了箭毒,命已不长久,重伤之下又无力气传内功与你,所以就先把一身的内力注入鬼眼石里,然后再用鬼眼石传送给你。”
令狐云似有所悟,心道:他原来他把自己五十年的内力传了给我,我却疑心他要害我,岂不是大大的不应该。
又想:我纵使得了他的内功又有什么用?我们生在北茫山中又无纷争,也从不和人打架,乡亲们所处又很和睦,况且我们也出不去大山,不过眼见他一将死之人,又是一番好意,便说几句话让他高兴一下又有什么,于是便道声谢:“多谢先生授功之恩。”
冯松见令狐云虽然还显年小,但长相颇俊,举手间俨然有种洒脱之姿,便高兴道:“我命不长了,幸好把内力传与你,也无遗憾,你何不叫我一声师傅,我即算咽了这口气,那也是欢喜的。”说完又不住的喘着气,并拿手捂住胸口,样子极是难受。
令狐云闻听此言,忙看向冯松,见他疲态更甚,心内又是不忍,又是感激,忙认认真真叫了一声:“师傅。”
冯松听后苍白的脸上现出兴奋的神情,接着又使劲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把青色钢扇递向令狐云,道:“这把扇子名叫‘青雀’,是我的师傅也就是你的师公传给我的,是件极厉害的兵器,你把它收好。
”令狐云接过钢扇,见此扇有十二根钢楞扇骨,扇面似是一种极薄的金属片,薄似蝉翼,锋利无比;青底色,上书“神踪”两个黑色大字,字体飘逸潇洒,笔力遒劲。
令狐云正端详着那把钢扇,又听冯松说道:“我们这一派叫‘神踪门’,几千年来一代只传一男一女,男弟子只能收一名男徒弟,女弟子也只能收一名女徒弟。所以我们应该还有一位女子同门,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神踪门按代数排辈分,你既入我门来,就是神踪门第401代弟子,如若以后遇见那一脉女支,可以以数字分辨前后。那女踪一脉也有一扇,和你的扇一样,不同之处就是那把扇名叫‘赤龙’,是红色的。凡入我门派,这些话必须要交代清楚,这是祖师的遗训,也是我神踪门顾念同门情谊的意思,将来你若收了弟子,也需向他交代清楚,明白了吗?”
令狐云心想:师傅说的如此郑重,我今生看来是出不去这北茫山,还怎么能遇上那位不知道是师叔,师伯,师公,师侄的?恐怕就连下一代的传人也寻不到,我神踪门男踪一脉怕是就要断在我的手里了。
但这番心里话他自然不会对冯松讲出。
冯松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仅凭借最后一丝气力对令狐云嘱咐道:“我神踪门这些年来在江湖不太显著,一来是因为我门乃属道门,修习的是道家心法,所以与世无争,二来是因为我门中有一旷世武学,乃第一任祖师普循道长所创,只是几千年来门中弟子的修为竟无一人能达到那种层次,所以无法习练,那门武学叫《菩提诀》,现下在冥河之滨,那里有坐道观叫‘闲云观’日后你若武艺有成,可去一试,不过你若练不到上乘的武学万不可去,切记切记。”
说完这些话,冯松抬眼望天,长叹一声,此时雪已停了多时,忽然他看到一鹞鹰在自己顶空盘旋了几圈往东飞去了。
冯松看的清楚,脸上骤然变色,把眼挣的大大的。
令狐云看到冯松的表情,不明所以,只是叫着:“师傅,师傅,你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徒儿吗?”
冯松使劲抬起手臂,抓住令狐云衣袖道:“被那灵鹞发现了,你快。。。。。。”。“逃”字还没说出,把眼一闭,再也说不出话来。
令狐云看看冯松,他不明白师傅为何见了一只鹰竟然那么紧张?当下也不去管,抱着冯松尸体徒叹一番,欲要将其埋葬,又想师傅受我如此大恩,埋葬后就再也soudu.org难见一面,岂能割舍的下。
但转念又看看天色将暗,终究在林间挖了一坑,把冯松葬了。
葬完又拜了几拜,一回头正见那雕还在地上,于是又挖了一坑,把那雕也埋了,道:“雕兄,多谢你载我师傅到此,我才能遇见我师,我把你葬在我师傅旁边,这样以后我来拜我师傅之时,也能来看望你了。”
然后又不舍的在冯松坟前又一拜,低头却见那颗红色的鬼眼,便捡起来自言自语道:“鬼眼,你是我师傅的遗物,我就拿你当做纪念好了。”说完便往怀里一揣下了山腰朝家的方向走去。
话分两头,这边令狐云下了山腰,而山外东侧一条崎岖小路上,一只鹞鹰正飞落在一人肩上叫了几声。
那人听完鹞鹰的鸣叫,转头对另一人道:“冯松在前面一座大山里,我的灵鹞发现他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胡?。
原来自冯松骑雕远去之后,灵鹞又被飞羽打痛,所以不曾追去。
因冯松那时已然受了重伤发羽无力,兼之那羽毛又实在太轻,所以灵鹞却只是一痛并没受伤。
待胡?看看灵鹞并无大碍,便又放出悄悄在冯松后面跟踪。
冯松那时中了箭毒正感全身不畅,因而并没发现灵鹞的行迹。
此时那灵鹞寻到冯松所在,便回来向胡?报告。胡?、胡?既得到冯松去处,忙撒腿赶向北茫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