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潇凤与胡五提到的唐夫人和她的丈夫,就是家居淮北的唐香仪夫人和她的丈夫钟诚。
唐香仪和钟诚,自幼求艺于民间技艺高人鲁小仙,二人是鲁小仙仅有的二个弟子,鲁小仙不仅精通木工造房之艺,而且精通铸造之术,居龙坛是鲁小仙的得意之笔,但后来江湖传言,二十年前,唐香仪和钟诚出师后,鲁小仙已于江湖上隐退,鲁小仙仅有的二个弟子,唐香仪学得鲁小仙的造房衣钵,而钟诚则继承鲁小仙的铸造之术,世间百般技艺之道原本同源,唐香仪与钟诚同师之时,情趣相投,性格相融,十余年求艺期间,两人常于互相探讨艺中之道,早已互生情愫,艺成出师后,两人逐结为夫妻。
唐香仪与钟诚结成夫妻后,定居于淮北,唐香仪为人画算、绘制造房之图与建构布局,钟诚为人铸造金银铜铁等各种各样器具,夫妻二人恩爱已有二十年。
唐香仪温雅大方,心地善良,深知情礼节义,不仅为无数人家低价造房、绘制房图,且乐于助人,深得无数江湖中人与江淮无数寻常人家的敬爱,人缘很好,钟诚厚道稳重,深爱妻子,一切造房与锻造的承领之事务,及与外界打交道之务,均交于妻子打理,家内,唐香仪主造房之务,钟诚主锻造之务,而一切跟外界的接洽的事务,均是交于温文贤惠的妻子。
所以,人们若提起这对令人尊爱、令人羡慕的恩爱夫妻时,人们会尊爱的称唐香仪为唐夫人,称钟诚便会称唐夫人的丈夫,甚至好多人连钟诚的名字都不会记得,只知到称呼钟诚是“唐夫人丈夫”。
最近的十余年间,江南至淮北,许多民间与官家以及武林人家的各式楼房与房宿,及各种金银铜铁器具与各种剑器的铸造,皆分别出于夫妻两人之手。
淮北,“唐香仪夫人之家”。
“唐香仪夫人之家”,一个金色大匾上“唐香仪夫人之家”七个红字的左边,有“淮北张大帅赠”一行亦是红色的小字,想必大匾是――一个叫张大帅的淮北富豪人家所赠,以表深谢唐香仪夫人为他家造的三十间园林雅阁和家室,“唐香仪夫人之家”大匾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竟有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银色、铜色的“唐香仪之家”的小匾,想必是稍大户人家,中户人家,平常户人家,为感谢唐香仪夫人所赠的,张大帅是富豪大户人家,富豪大户人家办事总是大气的,连感谢也要是,否则就对不起自己大户人家的身份与声名了,小户人家也总是不容易服气的,你送,我也送得起,而且唐香仪夫人是大家的,又不单是你一家的。
唐香仪夫人之家,此时已是下午时分,许多陆续不断的来往客人之间,来了一个白衬年轻人、一个肥壮年轻人与两个貌若女儿身的年轻公子。
步云潇凤、胡五、王影与云儿。
唐香仪夫人家里的客人很多,暮色已近之时,唐香仪夫人才有空轻嗫一口清茶:“家中招待不周,让褚位公子久等,实深为歉意!”
步云潇凤、胡五、王影与云儿,看着唐香仪夫人和蔼温和的笑容,竟全部都语讫,全部哑巴了。
胡五向步云潇凤使了个眼色,步云潇凤假装soudu.org看不见,而且竟低/xuanhuan/5_4460.htm头去饮茶,胡五又向云儿使了个眼色,云儿向步云潇凤望去,聪明能干的潇凤公子好像很渴,饮了一口茶,又再饮一口茶,王影着急的望着胡五和云儿,看见步云潇凤在低头饮茶,胡五竟也马上低头饮了一大口茶!
云儿突低头去掉稍易之容,现出女儿家本色。
“公???姑娘是何意?”唐香仪夫人已怔道。
“只是猜测而已???”这是云儿姑娘的最后一句话。
云儿情急之下已撞对了法子,这种询问女人关于她的夫君的事,本就是女人闺中才谈之事,不是在一大堆男人面前谈的,无论她的夫君是帝王还是强盗。
虽然猜测而已,唐香仪夫人眼已含泪,倘若出于钟诚之手锻造的剑器,给人们和世间带来的是灾难,当然最难过的还是她。
步云潇凤和胡五只觉得自己罪该万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
“三个月之前,有一中年人来求主人至他家铸造剑器,今天刚好是期满之日???”良久,唐香仪已含泪轻声道,夫妻情深心亦通,唐香仪言间似已预感到什么。
云儿竟也无话了。
胡五只觉已过了五百年,步云潇凤若不低头饮茶,在这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下,早已数出胡五的屁股左左右右挪动了六十二下。
“这六十二下是谁数的?”
“王影数的吗?”
“步云潇凤在低头喝茶,抬头都不敢抬,云儿在说话,如果有人数,只可能是王影数的。”
“王影哪里会数,别忘了,王影也是女人,只有女人才能最了解女人,她一边看着唐夫人,一边看着云儿,着急担心得要命,哪里会有精神细胞理胡五!”
“哦,肯定是步云潇凤数的,因为他在低头喝茶,低头刚好可以更仔细的看着胡五的屁股,而且此时,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云儿说话,他哪里有神经细胞听得见,如果有人数,只有可能是步云潇凤数的!”
良久,唐香仪夫人含泪低声缓道:“无论如何,明早我一定给诸位公子与姑娘一个好答复,倘若他稍刻归来,只求???只求诸位公子与姑娘,还暂且留住后院远方客人留住的小屋,他???他毕竟已有三月未回过家一次???”
唐香仪深爱她的夫君,也深知为妻的情礼,倘若在钟诚三个月未回家的情况下,今日归来,唐香仪马上询问他,有没有在外面泡妞或者有没有做什么强盗勾当,说不定场面将难以收拾与恰得其反。
“是的,夫人!”胡五已箭一般的射向后院小屋。
暮色已重,夜色早已现。
弯弯的月娘遥挂在南边星空,今夜刚出来星空的星星很是闪亮。
唐香仪夫人家中的楼上主室烛灯还在亮着,窗纸之后,一个孤单的人影端坐在窗后桌边已有多时。
“夫人!夫人???香仪???”
一中年男人此时突已回到室外,急切呼唤!
“夫君!夫君???我来了!???”唐香仪早已奔下楼。
“夫人!”归人果然是钟诚,钟诚已紧紧的抱住唐香仪,抱住他深爱的妻子,俩人眼中喜泪已下。
“夫人!这鞋不是这样摆的???”钟诚一进屋风尘未拂之下,一边低头摆室里门口的各种鞋子,一边数出屋中的数处不妥之处,“夫人!这桌子不是这样放的,好像已有三天没洗过,夫人,这被子洗得像没洗过一样???”
“我知道我的夫君能干,我故意留着的???”唐香仪竟似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缠在钟诚的后背上,随着钟诚在四处转圈,钟诚拿布抹一下屋角的椅子,她就跳在钟诚的背上随钟诚到屋角,钟诚转在屋左边窗口抹一下窗框,她就缠在钟诚背上道左边窗框。
“外面人家都说,钟诚是唐香仪的丈夫,却从来未闻有人说过,唐香仪是钟诚的妻子,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不在你面前逞逞能,任何在你面前有尊严???”
“夫君!我的夫君,天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夫君在香仪心中有尊严,我的夫君,想死香仪妹了???”
房登还没熄,隔着窗纸只见俩个争尊严的人影已抱在一起,贴着已倒下!
他们不是在争尊严吗?为尊严而争的俩个人为什么在倒在一起,而且熄了灯,黑暗中如何寻找尊严?
云儿和王影眼中已有热泪,为唐香仪与钟诚的夫妻深情所打动,她们不但不觉得有什么肉麻,而且心中涌起温馨与幸福之意。
这个世上如果所有的夫妻,都像唐香仪与钟诚夫妻一样辛勤劳动,深情相爱,这个世上必是永远充满幸福和阳光的,而且月光一定会更温柔,更浪漫,更不会有神秘可怕的月光组织,绝对不会有的!
步云潇凤、胡五、王影与云儿四人住的后院小屋也不小,有好多张大床和干净被褥,是唐香仪与钟诚为远方的客人准备的。
不多时,云儿和王影正卸去男儿妆,准备去洗脸。
步云潇凤忽然低头摸了摸鼻子,笑着轻声问胡五:“你在树上睡觉的本事是否进步了些?”
胡五一笑:“早进步多了,上次若不是那‘云公子’学的几声鸭叫,我还真睡的像???”
“像头猪!”云儿和王影已捂嘴开心笑道,云儿心中正恨胡五最近怎么老是和步云潇凤站在一边,正想找个茬,没想到来的正着!
胡五也笑了,憨憨地笑了。
步云潇凤与胡五已轻身出小屋。
“你这大鸭蛋,我还不知道你装什么药,想出来溜达,却说什么在树上睡觉,好!反正我也睡不着,陪君子溜达到天亮!”
“你不觉得钟诚若真的为月光谷铸器,他们现在不是很危险么!”
胡五的笑容顿时已消失,双手已握紧!
唐香仪和钟诚的家外面有一棵大榕树。
弯月繁星之下,榕树上似有一猫头鹰之圆眼,夜色之下,鹰眼寒闪。
――胡五的眼睛,他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这两个深情相爱、受人尊爱的夫妻睡一个好觉。
深夜。
弯月已近西山,繁星已稀。
此时距黎明已不远,也是勤劳的人们睡的最香的时刻,虽然有稀星,但夜色实是深暗。
果然不出步云潇凤所料,二个黑影出现在唐香仪之家的屋顶。
“?”一声,二个黑衣人已破窗而入。
“吱”房灯已点起,钟诚与唐香仪已惊醒,只见一个年长黑衣人与一个瘦面黑衣人立在床前,刻有月光图和“月光”二字的寒刃在油灯光下闪闪发亮。
“是你!”钟诚已惊道。
“是我,也是我请你出去干活的,看在这份上,也落个明白吧!”年长黑衣人低声缓道,言间亦隐含一丝愧疚!
钟诚惧色尽现之下亦怒道:“你主人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普通人家?”
另一瘦面黑衣人冷道:“帝王常诛造陵之人,古已常有并不奇怪,你以为你铸造的真是民间勇兵的剑器啊,主人开恩你回家团聚,是因为只有你夫人知道你有这趟活,知道的都不行!”
“夫人!”钟诚未料大祸天降,紧紧的抱住唐香仪,泪如线断而下。
“夫君!”唐香仪亦早已泪下,“夫君!???”
钟诚紧紧的抱着唐香仪,悲眼已红,悲情无限,悲声已难言:“仪妹!???”
“夫君???香仪与夫君来世一定还做夫妻???”唐香仪悲泪雨下,亦紧紧的抱住钟诚。
“完没完,别这么肉麻,要亲热赶快点!”瘦面黑衣人手中之刃已握紧。
夫妻俩人青梅竹马,艺成后深情相爱,辛勤劳动,受人尊爱,未料此时横祸天降,悲情催人断肠。
“黑吃黑,古亦常有之!”
只见一肥壮汉怒声宏起,破窗而入之时,已向二黑衣人击出二掌,二黑衣人已倒于地上,口溢鲜血,惊恐之色尽现!
“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是比那个大鸭蛋,也好不到哪里去!”
竟是云儿的声音,云儿已与王影从窗外轻入。
“你们俩个也没睡呀!”胡五亦吃惊笑道。
“你以为就你们俩个聪明啊!”王影望着胡五,眼含深情柔声道。
“对!对!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跟大鸭蛋是螳螂,你们俩个是聪明叽喳的黄雀!”胡五笑声道。
“影儿!”
影儿?
未料到此时,倒于地上的年长黑衣人竟唤声“影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