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大海不仅浩瀚无边,而且安宁深邃!
不能不说观浪客栈是一个非常好的观海赏月的好地方,观浪客栈最好的观海赏月位置是客栈楼顶。
步云潇凤在客栈楼顶。
大海浩瀚无边,月光普散之下,隐隐透出无穷无尽的威仪与种种的神秘之感!
在枫林塘家乡里,夜间之时,他也经常和胡五仰躺屋顶,举目夜空苍穹,但此时无边无际的大海,对他也有无穷的吸引力。
身后已有轻轻的脚步声慢慢的走过来。
步云潇凤未回头已柔声道:“云儿么?”
云儿已投身入怀。
步云潇凤已现无限深情的双瞳,望着怀中静如三岁小女孩的云儿,云儿这几天憔悴了很多,步云潇凤心中隐隐发痛!
云儿于怀中伸出纤小得右手,轻抚在步云潇凤的脸,眼中尽是无限柔情:“你憔悴了???”
他的双手抱的更紧了,云儿的眼中似又有泪花。
他与胡五很小很小的时候,连他们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两个人就生活在枫林塘,满山遍野的、红灿灿的枫林,一口很大很大的大塘。
他两人一起放鸭,纵情山水野林,无忧无虑!
现在他和胡五养在枫林塘的鸭子至少有一万只!
云儿没有来到枫林塘的时候,长大后的他与胡五经常溜出去专门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做。
迷路的小孩需要人带回家,胡五是最勤快的。
思浪城砖厂里的那个老汉,一旦拉砖上坡很轻松时,一定知道后面肥壮少年又进城了,而白衬少年一定会随旁同行。
思浪城里那个专门在赌场放高利贷的赵大麻有一天发现,他放高利贷的锲件和本钱,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也是他两人做的。
那个连偷思浪城十九户人家的孙飞,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他自己只穿一条内裤躺在思浪城最大的菜市场门口,赶回家找衣服穿,衣服上写着“赶快归还赃物,不然明天连内裤都没得穿!”,这种事也是胡五与他做的。
就连那个为母治病及三个胞弟入私塾念书,把自己二百俩银子卖给“花宛儿”红楼的少女吉红儿,在一天早上发现枕边放着五百俩银票,这件事也是他们做的。
那时候的日子总是快乐的飞快,有时,他与胡五从城中回来,胡五总是笑的打滚。
但去年八月十五后,胡五忽然不是很快乐了,而且经常喝酒!
直到天性soudu.org乐观顽皮的云儿无意间的到来,胡五才疯狂的快乐起来!
准确的说,是云儿到枫林塘间两个月后,胡五才又回到枫林塘,才开始疯狂的快乐起来!
在那个黄昏,云儿初到枫林塘时,饥渴交加,竟从马上摔下昏迷,在步云潇凤轻轻手扶起这个无意间闯到枫林塘的姑娘时,胡五慢慢地看着许久,对步云潇凤怀笑了笑“交给你了!”就失踪了!而且长达两个月之久,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两个月不是一种很短暂的时间。
两个月不仅不是一种很短暂的时间,而且这两个月是步云潇凤最辛苦的两个月!
胡五后来乐呵呵的承认他是有意的,因为他想看看他的鸭蛋伙伴,是“如何照顾一个无意间闯到枫林塘的年轻姑娘的???”
气的步云潇凤和云儿三天没有跟胡五说一句话!
这两个月是步云潇凤最辛苦的二个月,那个黄昏之时,步云潇凤好不容易将云儿弄醒过来,云儿不仅将胡五给步云潇凤烹烧的鸭子吃个精光,抹抹嘴“还???还有吗????你???你吃了吗?”
步云潇凤会赶鸭,笛子一吹,大塘里的万只鸭子就知道该从塘里出来,到枫林的宽阔干地进食了,前前后后,有条有理,毫不混乱,笛子又吹,万只鸭子又知道该进大囤休息了,第二天,笛子再吹,万只鸭子又先先后后,到大塘嬉水了。
总之,万只鸭子的食宿起居,步云潇凤总有办法让他们有条有理,若是一个人用竹竿赶万只鸭子,那不乱翻天才怪。
胡五总是经常表扬步云潇凤这一点,而且常常戏他:“不知一万个士兵能否这么听你的话????”
但步云潇凤不仅不懂烹鸭、烧鸭,甚至连宰鸭都不懂,该怎么洗鸭,脏的东西在哪里,哪些东西该留下,哪些东西该丢掉,更不要说怎样放料烹调,火侯该如何掌握,这些事情这么多年来,步云潇凤甚至没有完整的看过胡五做过一次,看都懒得看。
云儿的第二天睡醒之后,远远的、轻轻的看着步云潇凤许久许久,轻轻的看着步云潇凤用笛子放牧万只鸭子下大塘,她竟不想走了!
不仅步云潇凤用笛子放牧万只鸭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甚至???甚至步云潇凤这个人也很有趣!
“我???我帮你捡鸭蛋,你教我放鸭好不好???特别???特别是能用笛子放的那种???”
开始的几天里,步云潇凤多次询问她的家乡在何方,给她路费要她回去,或者送她回去,她死活不干,小嘴嘟嘟,“只是学怎么放鸭嘛,学会了我就回家???”
没有办法,步云潇凤只能安排她在枫林塘住下。
每次到吃饭时间看着步云潇凤忙着为她宰鸭、吹火、烧饭、烹鸭,弄的全身脏兮兮的时候,她总是站在旁边偷偷的笑,笑的很甜很甜!
后来,她竟会在步云潇凤去赶鸭的时候,悄悄的帮步云潇凤吹吹火,洗洗鸭肠,身上亦弄得脏兮兮的,脸上红通通,火热热的,到底是不是炊火热红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后来,在有月之夜,悄悄跑到大塘里嬉水的万只鸭子,竟经常听到“音调错乱,口令模糊”的笛声军令,万只鸭子总是很郁闷――它们的将军最近怎么???怎么总是被一兰衣将军奔跑着拉到大堤上,培训兰衣将军指挥它们的要义,难道它们的将军年事已高,要交班了?
二个月之后,胡五笑呵呵的回来了。
笑的很开心、很得意!
胡五回到枫林塘的时候,想不到云儿看见胡五的第一句话:“你是谁?在笑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步云潇凤一脸苦笑。
胡五笑的更开心了:“你吃我的饭,宰我的鸭子,就差没睡我的臭床了,你问我是谁????”
此后,三人更加快乐了,胡五哥更是疯狂的快乐起来!
云儿若叫胡五给三人烹七个鸭掌、烧五只鸭腿、再炒九个鸭翅,胡五绝对不敢烹九个鸭掌、烧八只鸭腿、再炒十个鸭翅。
至多,胡五只是一边叹气,一边哭腔十足:“怎么你就不懂叫他一次呢?是不是天生我命苦啊???哎!???”
“哎什么哎!是不是又欠罚啊???”
“好???好!好!报告鸭总兵,属下遵命!就来???就来!???”
他知道胡五与云儿的感情是比亲兄妹还亲的感情,乐观顽皮的云儿的到来,真的令他与胡五更加快乐起来!
快乐起来了,又多了一个顽皮捣蛋的云儿,他们三个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更多了。
思浪城县令十六岁的三公子敲锣打鼓,把思浪城东巷七娄的花店老板张老忠的独生女儿,强架上花轿,准备回家当五姨太,花轿回到家才发现不仅拜不了堂,而且他的父亲竟然失踪了!他的县令父亲,竟然被人绑在思浪城外五里处的破庙里,两天一夜后才有人通知救父,他的县令父亲脸上写着“教子不严父之过,欺男霸女儿之罪,痛改前非若无时,人间处处皆逢怒!”
有时,云儿竟然专门往城里茶楼饭馆跑,打听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然后回来缠着“大鸭蛋”和“胡五哥”去做。
云儿快乐的样子,胡五豪爽的笑声,他心里总是一片灿烂!他知道为了云儿开心的样子,胡五豪爽的笑声,无论叫他去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包括他的生命!
但他知道,胡五的心里并没有忘记一个人,不仅没有忘记,反而更深了,胡五有时躲起来一个人喝酒,就是因为他不想让步云潇凤与云儿看见他血红的双眼。
“你在想什么?”怀里静如婴儿的云儿轻声柔问道。
“我在想你给那教子不严的县令脸上写字的样子!”步云潇凤已脱口轻声柔道。
云儿憔悴无限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虽是一丝,却是很甜!
“我???我想家???”云儿轻柔的声音很轻很小,眼中泪花闪烁。
步云潇凤心里更是一痛,想不到云儿此时生起思家之情。
以前,他和胡五给她做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之后,缠着问她的家在哪里?
她竟回答:“很远就是啦!家里很多小孩,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啦!迟早会带你们去的啦!让老爹老娘看看喜欢选哪个???”
这是云儿对“家”的回答。
“反正我已经不是小孩,你们两个想赶我走就直说啦!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她竟然说人家“拐弯抹角”!
此时,云儿凄凄的说起“想家”的时候,双眼一闭上,泪花已滑落。
良久,云儿又幽幽道:“以后,我们就一直住在枫林塘,好吗?”
步云潇凤无限楚痛:“那是一定要的,只要你愿意,整个枫林塘都是你的!”
步云潇凤已渐渐发现,云儿这几天的悲伤之情不是一般的伤痛之情,而是一种很深很深的忧伤!
但此时绝不是问其中原因的时候。
“枫林塘胡五哥也有一半的!”云儿又轻道。
“就当???就当他妹妹的嫁妆好了!”步云潇凤心里无限楚痛,他病急投医之下,说出这句话时,他也笑了。
云儿才有笑,虽然笑的很凄惨,但却是开心的笑,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笑,甚至是一种可以治病的、实实在在_4460.htm的笑。
云儿又轻声含泪柔道:“我以后要帮你生孩子,而且要生很多个???小孩子很多他们就会更加快乐,就像???就像我们家一样???”
步云潇凤柔声:“那不成塘里的鸭子了么???”
“爱情”这两个字的含义,天底下几乎没有人能够完全解释,但这两个字一定包含这一点――在你伤心的时候,它带给你的绝不是伤心,而是无限的宠爱与开心的笑容!
“胡五呢?”
“胡五哥在厨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