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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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四幺有点神经质的叫,刚才我似乎也看到了一道黑影。门外忽然传来了几声猫叫,一只黑色的猫跳了出来,深绿色soudu.org的瞳孔看了我们两眼,很快又跑开了。

    “是猫。”四幺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眼看花了,真是花了。”

    “四佬,别老是疑神疑鬼的。”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周都是黑幽幽的树木,一丛挨着一丛,一片连着一片,重重叠叠,压的人有些喘不过起来。月光有些暗淡,来时只需半小时的山路此时却变的难走起来。石头砌成的山路在月光下闪着冷冷的白光,那光滑的石面就好似一个个等待多时的陷阱,一不小心便会摔个人仰马翻。

    周围很静,除了风声就只听到我们的喘气声和脚步声,起起落落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山路上让人不觉心中发秫,好似背后还有三两个人一样。风涌了起来,和着??的树响。本应是夏日凉爽的山风,却没来由的让我们都打了个喷嚏。

    望着前面还是黑色的山路,不禁有种正被黑暗吞噬的感觉,仿佛我们走的不是回村庄的路,而是另一条无法预料的路途。

    “哥,是不是前面?”走在前面的四幺回过头来问,远远就瞧见了山凹里的灯光,总算结束了摸黑的山路。

    近了村子,灯光多了起来。很快我们又回到了巴也的家。

    屋里,巴也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我们正在吃饭的三人。走了那么多的山路,我早已是又累又饿了,所谓的形象早被我抛到了脑后。巴也家里的灯泡虽然没有日光灯的扎眼,但相比起大梯玛的油灯已经是好上了百倍,再老旧的电灯泡也让人能感受到现代了。

    “洛里,你今天见了大梯玛,他老人家还好不?”巴也问道。

    “他还和几年前一样,身体也很硬朗,走路说话也都利索。”阿爸微微笑着,“他今年应该满百岁了吧?”

    “是啊,族里就他老人家最长寿了,也不知道我有没福活到他那个年纪。”

    “会的,一定会的,你一定会活成个老怪物。呵,呵。”阿爸和巴也大伯两人相视一下,笑了起来,这还是几天来第一次看到阿爸的笑容。我很希望阿爸能一直这样开开心心的过着,但未知的路谁又知道还有什么等着我们呢?

    “对了,今天那个人的蛊应该解的差不多了,再过个几天就可以活动自如了。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不_4460.htm明白,他怎会中了蛇蛊的?”巴也疑惑的问道。

    “哦――我们是在路上碰到的,看他中似乎中了蛊才带他过村里的。其他的我倒是不知道,也没怎去问。既然蛊解的差不多了,那明天让他们和我一起下山。”

    “按说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中了蛊,这蛊要养也不容易。有哪个会拿这么珍贵的东西去对付这么个人呢?”巴也在地上磕了磕他的大旱烟,自言自语了一句。听我爸说要走,朝我们看看,憨厚的笑了笑。“你们明天就走?那么急着走干什么,我可没赶你们啊。”

    “不是怕你赶,哎――是意枝婶娘后天大葬,我得去送一程。”阿爸摆了摆手,只得朝他解释。

    “意枝婶娘?她怎就过世了?她一向身体都不错啊……”巴也大伯怔了怔,闪过一道不可置信的神色来,半晌才感慨,“你说,这真是,这真是……”老实的他吭吭了几句“这真是什么”,后面的话愣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也说不出来。

    我本来就对阿嬷的事有些质疑不解,只是阿爸也不肯对我多说些什么,巴也大伯这么一问,我想答也答不上话来。一旁的阿爸,有些许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同感慨应合了几句,两人又叙起别的旧话来。

    当晚就在巴也大伯家歇下。

    白天走了大段的山路,再加上这几天的事,我着实是累了,一倒下去便睡着了,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近一段时间来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大约是睡得太香,这一倒头下去再睁眼醒来时,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房间里充满了草木的清香,耳边是起起伏伏的鸡呜狗吠声,窗外白晃晃的一片,早已是天光大亮。

    怎没人叫我?暗自揣度。应该是阿爸见我这几日都休息不好,故意让我多睡了会儿。

    山里人习惯早起,我虽是客人,可睡到这么个时候,着实也有些不好意思。从枕边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手机没有信号,时间却是九点半了。

    吓了一跳,这可万万不能再躺下去了。

    我急急忙忙爬了起来,随便扎了个马尾。出房门时有些不好意思,等会儿洗漱时怕是要叫这些惯于早起的山里人笑话了。

    咦?院里出奇的安静,一个人也没见到。我连叫了几声“阿爸”也没人应,不禁有些纳闷,这一大早的人都去了哪?

    门外一声声狗吠还在继续,好似越吠越凶,隐约还夹杂着有人哭喊的声音。我听着其中的声音有些耳熟,像是巴也大伯的声音。心里不由的一紧,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也顾不得去找阿爸他们,出门寻了声音过去。

    声音是从几米外村长家里传来的,村长家养的两条大狗,猎猎的叫得正凶。屋前的坪子里围了一大圈的人,人群的中间,巴也大伯正被两个男人紧紧地拉着。他红着眼,一边不停的挣扎一边还在叫骂:“你们骗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家的二娃啊……”一旁的巴也伯娘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好端端的儿啊……我的儿啊……”

    围在院子里的这些人,一边劝着,一边不时摇着头叹息。

    阿爸站在巴也的旁边,蹙着眉头,正在低声的劝慰着,脸上的神色异常的忧郁。

    村长的身旁,有几个不似山里人打扮的外来人也同大家一道跟着在劝说着些什么,而其中一个人的面孔正是我所熟悉的老同学伍启明。

    在我发现他的同时,大头也刚好看见了我,望过来的神色里满是惊讶。但此时的我根本没有心情再去理会他是怎样的表情,只能淡淡的朝他点点头,走去阿爸他们身边。

    看着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心不由纠的疼。大家好不容易才将巴也老俩口劝住,人群逐渐散去,若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三五个相熟的人和大头他们几个外来的。半响没人开口说话,耳边只有低声的喘泣声和无奈的喟叹声。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无以名说的沉重,气氛郁悒的有些胸闷。

    走回巴也家的那几步路,一行人仿佛用了很长的时间。

    待将巴也他们一切都安顿好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今天这样的情况,恐怕回去也不会让人安心。从村长家到现在,我一直也没有机会去向阿爸了解事情的始末,只是从一个妇人遮遮拦拦的担心中隐约知道了巴也家的二娃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沉重的丧子之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