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下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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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干山的早晨是宁静的,沉睡了一夜的绿竹松柏沐浴在山间的晨雾中,给人以人间仙境之感,只是今天的静谧被嘹亮的晨钟打破了。

    长风弟子纷纷洗漱,拿了武器,有木剑,有真剑,还有一些怪异的法器。这钟声正是集合的声音。

    在前殿的广场上,掌门的师弟玄真道长穿了一身青色道袍,走到了众人前,现在江湖太平,长风作为修真门派更是超出江湖恩仇之外,几乎不见什么大事,这种集会的作用多是因为山下百姓有难,长风派一些弟子下山而已。

    果然,玄真开场白说道修真当体恤天下苍生,斩除妖魔。下面的弟子,尤其是二十四带弟子一听纷纷摩拳擦掌,估计是又有什么妖物出世,最不济也是野兽横行,若是能下山历练,那对窝在山上的长风弟子来说当真是好玩之极,谁不想当大侠呢?

    虽然每次派下山的弟子不多,但由于如今妖物盛行,野兽泛滥,所以下山的机会不少,加上长风弟子本来就不多,所以如今入门三年的弟子一般都下过山了,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那就是连打野兽也不够格的叶天逐。

    当听到这次又是下山除恶,叶天逐明白,集会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开始琢磨一直困扰自己的龙泽剑法。

    玄真讲完了大道理,开始切入主题。

    “此次山下百姓遭受百年一遇的特大瘟疫,横尸遍野,我派当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所以这次决定派四名弟子下山带上山上灵药,救助百姓,以光大我长风之名。”

    众人一听是瘟疫,顿时兴致大减,更有很多弟子担心被瘟疫传染,况且,下山除了考核实力之外还要看平时下山次数,一般下山较少的会优先得到名额,要是为了这次倒霉的瘟疫而错过了下一次斩妖除魔的机会就太吃亏了。

    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为天下百姓受苦而心痛,真心想救死扶伤的决定下山之外,大多数人已经是准备回去练剑了。这决定下山的人之中就包括了叶天逐。

    “大家散了吧,要下山的下午去周天易那里报名领药品,明天收拾好行装在这里集合,辰时出发。”――注1

    叶天逐吃过午饭就来到了周天易住处,真是冤家路窄,正欲进屋,正好碰上路经此地的陆平刚。

    “我当是谁,没想到有这么一日,连窝囊废都能下山了,当真不容易,千万别染上瘟疫,带回长风,虽说以我们的修行也不会怕了这瘟疫,但你弄脏了这莫干圣地就罪大恶极了。”陆平刚并不是来报名的,而是去校场练剑的。

    叶天逐握紧了拳头,却仿佛一句话都没听见,抬脚就进了屋。

    由于此次报名人数很少,叶天逐很快就得到回复被批准下山,于是,十六岁的叶天逐终于有了第一次下山机会。

    卯时时分,叶天逐已经来到了广场,天刚蒙蒙亮,不久又来了个青年道士,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叶天逐认得,是长风派二十四代弟子中人缘极好的吴大刚,此人为人憨厚,长的极为高大,特别是站在身材矮小的叶天逐身边。

    “小师叔,你也来么。”

    “嗯,我想为长风尽点力……”叶天逐回答的很是不自在,言语间,不乏自卑之感。吴大刚并未在意叶天逐说什么,他的眼已经直了,口舌发干,因为他看到了soudu.org牧紫清的师姐牧紫凝。虽说论容貌,牧紫清毫无疑问是长风二十四代女弟子中第一人,但她的实力较同龄人差别太大,加上本人又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大家都敬而远之,没人有勇气去追求,她也许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女神,但却永远是不是情人。所以相较牧紫清,她的师姐牧紫凝就受欢迎多了,美丽大方,性格又温柔体贴,虽然实力也不差,但毕竟没那么夸张,只要是用木剑,感觉都是在一个级别的。所以十八九岁的派中男弟子都对牧紫凝趋之若鹜,吴大刚也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最坚定的一个。

    此时吴大刚的眼中只有牧紫凝了,或者他根本没注意来的是两个人,他身边的叶天逐,他注意的则是另外一个人,与牧紫凝一起走来的,她的师妹――牧紫清。与吴大刚完全相反,叶天逐非常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报名下山了呢,竟然要跟她一起下山,天!

    叶天逐对牧紫清的感觉,绝不是一言两语形容的了的。除了敬而远之,还有羡慕,而其中更多的则是自卑,是派中后辈最优秀与最差劲弟子对比而生出的落差感,偏偏牧紫清虽给人以不可逼近之感,本人却并不冷傲,平素对平辈弟子的疑问是有问必答,又几次帮叶天逐解围,虽然这让叶天逐心生感激,但比起陆平刚的侮辱,叶天逐更不愿意体验的是在牧紫清面前的狼狈。也许面对困难,以叶天逐的固执性子,他会冲上去,但对于这种复杂得让叶天逐头大的情愫,叶天逐通常的做法是逃避,所以他平时看到牧紫清,早就远远的躲开了,但这次看来是躲不掉了。

    看着两位绝色少女走近,两个轮廓差别明显的少年不约而同的躲避了目光,吴大刚是不好意思,叶天逐是不敢正视。

    “今天下山就我们四个人,我带队,虽没到辰时,既然人已到齐,那我们走吧。”牧紫清淡淡的说道。

    没人回答,两个少年都默默的拾起了行装,与美女同行让他们过分的拘谨,以至于都不愿意开口。

    天刚刚亮,山路崎岖,众人行李都不多,牧紫清已经考虑到了叶天逐身体羸弱,也没展开身法奔行,就这样走了一个时辰。

    吴大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想开口了,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牧紫清虽然走在前面,但她感官十分敏锐,如此多少次,她实在是被吴大刚弄的郁闷了。突然停下问道:“吴师兄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吴大刚一下子愣了,张了张嘴,在两位少女的注视下,脸开始变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是想问紫……紫凝师妹用不用我帮你……帮你拿行李,我力气大的很,多拿点应该的。”吴大刚说道最后已是非常小声,脸更加红了。

    牧紫凝“噗嗤“一声笑了,连牧紫清都觉得这吴大刚是傻得可爱了,叶天逐倒是没有注意,他本来就少少拉后一点,背着一包裹的衣服、药品以及干粮走一个时辰的山路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但他宁愿耗尽体力以至于下个月走不动路也是决计不会道一声累了。

    “吴大哥,紫凝倒也不累,这里紫清师妹最小,你怎么不帮她提包裹?”紫凝自然是知道吴大刚的心思,却有意调笑,她并无恶意,只是那吴大刚的表情实在是好玩的紧,忍不住要戏弄一番。

    “啊,紫清师妹,我……我……”吴大刚的脸更红了。

    紫凝还想继续说,紫清已经制止了,她当然注意到这里最需要帮助的是叶天逐,只是他硬撑着不说。

    “吴师兄,你力气多的话不如帮师叔拿一下东西,他包裹重,我跟师姐都没有太多行李。”紫清说道。

    <_4460.htmbr/>  “啊……好……”吴大刚现在的脑子完全懵了,估计师叔是哪个都搞不清楚,胡乱答应着两眼只看着地面,恨不得那两个美女赶紧转身去赶路,自己也好喘口气。

    “不用了,我还好。”叶天逐努力让自己不气喘,声音尽量显得平静。其实他的行李哪里比众人多,甚至因为带的衣服少过紫凝紫清,包裹还要小上不少,当然,吴大刚带的衣服也不多,他的包裹大主要是因为干粮多。

    牧紫凝撅了撅嘴,显然对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径表示不以为然,吴大刚哪里还有心思管叶天逐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他早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紫清不再做任何表示,淡淡说道。“那我们继续上路。”刚休息几下的叶天逐听到又要赶路了吞了一口口水,勉强拿起了包裹。但牧紫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

    “师姐,我渴了,这里这块岩石倒也干净,不如坐下喝口水吧。”紫清道。

    “嗯。”

    众人坐下,吴大刚是决计不敢与紫凝坐在一起的,背着众人,小心地坐了一个角。叶天逐本来也是对牧紫清敬而远之的,但此时此刻已经累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得坐在了牧紫清的身边。叶天逐努力维持自己平静的呼吸,小心的用袖子擦着汗,他不想成为众人的负累。

    众人取出水壶喝了水,这也不过几息的功夫,但牧紫清并未急着起身,那意思仿佛是要多坐一会。叶天逐是个心细的人,刚开始是只顾着喘气了,这一缓过劲来,终于明白了这次的休息完全是因为自己一个人,他顿时如坐针毡。

    众人不再说话,吴大刚在角落里不断得偷瞄紫凝,握在一起的两手,大拇指不停地转。紫凝一切都瞧在眼里,觉得有趣的紧,但她装作没发现,慢悠悠的喝着水。叶天逐低头不语,心里却是又羞又愧,难受之极。牧紫清闭目冥思,面无表情。

    真是想不到自己如此无用,本以为下山除害自己不行也就罢了,却不想连治病救人也不能指望自己,就因为他一个人连累了大家,叶天逐心里百般挣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他用手指捅了捅在只坐了石头一个小角的吴大刚,这一捅不要紧,正中吴大刚腰眼,吴大刚正全神贯注的想着如何去接近紫凝,这一惊之下,肌肉条件反射的收缩,加上本来就坐了不多点地方,竟是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紫凝看在眼里,笑弯了腰。

    吴大刚大窘,但看到紫凝笑,他也摸着头傻笑,继而转向叶天逐,问道:“小师叔,你这是?”

    叶天逐本来准备悄悄的让吴大刚帮自己拿行李,这一张扬,脸也红了,但话到嘴边也不能不说了,“我想你帮我拿一下行李,这样也许……也许还能快点。”

    “怎么师叔终于想开了?”紫凝还在笑,吴大刚已经看的痴了。

    紫凝无意取笑,但叶天逐听着却十分羞愧,“山下百姓若是早得一时救治,就少受些痛苦,若是因为天逐的连累而让本能得以救治的百姓殒命,天逐就罪大恶极了。”

    紫凝收起了笑容,她知道叶天逐说这番话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他毕竟是师叔,自尊心又很强,肯说这番话自然是出于对天下苍生的体恤。对这份勇气与仁爱使牧紫凝没有理由再去嘲笑,反而微微有些赞赏。

    “既然如此,师叔,你的行李就由我来拿。吴大哥,劳烦你背上师叔,我们全速前进。”牧紫清不等叶天逐反对,已经伸手把叶天逐的行李取了过来。

    叶天逐手中一空,却不知该说什么,让一个女子帮自己拿行李这怎么行,但牧紫清的语气显然是不容反对的。

    注1:古时一天分十二个时辰,一时辰两小时,其中子时为半夜十一点到一点,然后以子丑寅卯……十二地支类推,所以辰时是早晨七点到九点,古人起的早,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此外晚上七点到九点又称一更,九点到十一点为二更,以此类推到五更,所以三更就是十一点到一点,故有三更半夜一说。不过寻心是昼伏夜出的,所以三更半夜正是我觅食的时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