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吉道:“族长,眼下两军交战在即,你可不能因手足之情而坏了大事啊!”多尔丹心浮气躁,想战又不敢战,害怕失去最亲密的兄弟。说实话,自小双亲早逝,他便与表弟一家过活,舅舅、舅妈待他如亲骨肉一般照顾,故有养育之恩不在话下。加上他与表弟情同手足,豪义比天,向来都是不离不弃,如今真要分别,他还下不了这个手。蒙吉又道:“族长,你若一再优柔寡断就正中敌人的诡计,这样对我军的处境极为不利,请你发令吧!”多尔丹想了想,做出一个大胆决定,他毅然下令鸣金收兵。
扑腾一片灰尘,龙飞望着食人远去,自己心头的石块才算落了地,soudu.org平静了下来。但内心暗自盘算:那多尔丹还真是个重情之人!部将许冲夸道:“将军果然料事如神,那多尔丹真的撤军了,属下自愧不如。”部将庞俊走来道:“那还用说,我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阿弥陀佛!”龙飞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两人的头盔,微笑道:“你们两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拍马屁,事情做得怎么样了?”许冲先说:“将军,我已照你的吩咐挑选了五千精兵,今晚你就看我的吧。”庞俊接着说:“我也准备妥当,今晚方可大战一场。”龙飞握紧拳头,指向远方道:“食人部落,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回来后,多尔丹一直于帐篷里往返信步,非常挂念兄弟的安危。蒙吉道:“族长,你今天实在太轻率了,延误了战机,首领那里如何交代?”多尔丹道:“有什么事我扛着,你休要多言。”蒙吉道:“你这样为情所牵,迟早会害了你的。”不过一会儿,一个人匆忙闯了进来。“族长,你看谁回来了?”多尔丹一瞧,竟是表弟,当下热情万丈。蒙吉开心之余,亦踏实了许多,“还好这次没出事,不然族长会昼夜不寝,茶饭不食。”多尔丹扫了他一眼,庆幸道:“别理他,兄弟没事就好。”稍许,哥俩并坐一排,举杯畅饮。
若干下肚,多尔丹顺便问道:“兄弟这次逢凶化吉,是怎样逃出来的?”表弟脱口道:“逃?我才没逃了,是他们主动放我的。”多尔丹诧异,“这是何故?”表弟道:“听他们说,兄长乃情深义重的大丈夫,他们很敬佩兄长的为人,所以致此。”蒙吉觉得奇怪,道:“不对,捉了又放,意图不明,这不符合常规的作战逻辑。莫非...他们有意使计,欲擒故纵?”多尔丹斥道:“你少神经兮兮了,哪有你想的复杂?”蒙吉问道:“兄弟此番回来,路上可有人跟踪?”表弟爽快地答:“没有,我是独自抄小径回来的。”多尔丹悦道:“看吧,是你神质太过敏了。”随后,哥俩依旧大杯喝酒,蒙吉自言道:“兴许是我多虑了吧。”他亦小干了几杯,帐篷气氛浓烈。
半夜,三人喝得醉醺醺的,浑然没了知觉。恰闻帐外传道:“着火了,快来救火啊!”多尔丹跌跌撞撞地来到外面,熊熊火焰已蔓延整个营地,照亮了昏暗的夜空。食人七手八脚忙于救火,现场一片混乱。由于酒精的作用,多尔丹尚有些糊涂,根本搞不清怎么回事,身体不时摇晃。
庞俊瞅准时机已到,故令外围的弓箭手停下,自己亲率一支骑兵杀入食人营,食人惊慌失措,溃不成军。正当庞俊高喊着要活捉多尔丹之际,部下已将其三人扶上马车,径直朝食人首领的驻地飞驰。而投石车体积太大,来不及转移,全部被骑兵摧毁。途中路过精兵包围圈,又遭到许冲的严厉伏击,食人可谓“棒打落水狗”,再折损一批兵马,最后到达驻地的所剩无几。
食人首领看着颓废的军队,心里自道是绞碎的痛,返头再瞧瞧爱将的醉相,气不打一处来。他叫人挑来几大桶水,对着三人就是一顿淋浴,三人即刻清醒了过来。食人首领严肃道:“多尔丹,你可知罪?”多尔丹一惊,遂问:“我何罪之有?”食人首领指着残兵道:“你看看你手下的兵,个个东倒西歪不成样子,如今打得只剩不到一万,你身为主帅该担何罪?”多尔丹一眼瞟去,哑口无言。食人首领道:“多尔丹,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把你看作是我最得力的部将,没想到你这次让我如此失望。来人啊,把多尔丹给我推出去斩了。”刽子手上前,一边一个拽着多尔丹欲往外拖,明晃晃的大刀使人触目惊心。
蒙吉马上求情道:“首领,这都是我的错,与族长无关,你要杀就杀我吧!如果当时我能阻止他喝酒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食人首领怒斥道:“蒙吉,你还好意思说,身为副帅没尽到职责反而与主帅一同酗酒,此事你必脱不了干系。来呀,把他给我押下去痛打一百杖。”说罢,当下就要将两人拖出去责罚,其他大将瞅着事态严重,均为二人求饶。“首领,多尔丹不能杀啊!他一向尽心尽力,为部落立下过汗马功劳,现在战事紧迫,一将难得。”谋士亦道:“首领,多尔丹虽酿成大祸,但罪不至死,尚有扭转的余地。”
食人首领问道:“有何余地?”谋士道:“比起杀他,毫无价值,我们不妨让他戴罪立功?”食人首领考虑了半晌,最终采纳了谋士的意见,暂时打消了斩首的念头。但气色却仍不好看,他道:“多尔丹,今天就看在你以往功劳的份上免你一死。不过你别得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押下去重打二百杖。”就这样,多尔丹于刀下捡回一命,只是单单和蒙吉被实行了杖刑,屁股打得红肿似猴,饱受皮肉之苦。
天刚亮,龙飞大军已抵达驻地二十里以外,直接逼向食人部落。驻地前哨的哨兵发现了卫军,立刻快马回报。“首领,不好了,距我军二十里外发现大量敌军,方向直奔营地。”食人首领一听愕然,忙唤众将讨论。“敌军就要打来了,各位有何见解?”大将们沉默片刻,各抒己见。
“首领,我军昨夜元气大伤,敌军风头正足,我认为应先避其锐气再战。”
“首领,我赞同他的观点,现在不宜出战。”
“首领,我也同意这种策略。”
食人首领见其皆为逃跑论调,心里很不舒服,憋着股气无处释放,盼望着有谁能够主动请缨。多尔丹撑起沉重的身体走进帐内,豪情依然不减。“首领,罪将请求出战。”食人首领又喜又忧,喜的是有人应战,忧的是多尔丹刚受过刑,他能担当此任吗?食人首领问道:“多尔丹,你的伤...”多尔丹开朗道:“没事,我能挺得住。”食人首领又道:“这次敌军来势汹汹,不容忽视,你有把握取胜吗?”多尔丹取下军令牌置于桌上,高声道:“我若战败,两罪并罚。”食人首领答应道:“好,我就信你一次,如不取胜,休怪我无情。”
多尔丹调集二万食人前来,正与龙飞大军狭路相逢,两边就地拉开阵势。瞧龙飞军中旗帜鲜明,刀枪密布,多尔丹自晓有场恶战。龙飞率先道:“多尔丹,我看你是个忠将,只要你能劝食人首领撤军,我愿意与你化敌为友。”多尔丹道:“对面的将军,我也要告诉你,只要你能劝皇帝投降,我愿意与你结拜兄弟。”许冲怒不可遏,双腿夹紧马肚,操九节鞭扑向多尔丹。“食人无礼,让我许冲来会一会你。”多尔丹一瞅,毫不客气,遂抡起斩龙斧就战。两马一近,在场的人立刻听到兵器相碰的巨大声响,如雷刺耳。战至三十回合,许冲有点疲倦不堪,只顾一再的防守,完全处于被动局面。
庞俊望着形势不利,担心许冲有失,赶忙提大刀助阵,三人战成一团。多尔丹把目标主要集中在许冲的身上,斧头不时徘徊于许冲四周,几次险些要了他的命,还好庞俊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许冲,你快走,再打下去的话你会没命的。”许冲知道自己已到达极限,再战下去也只能连累庞俊,故他猛地一刺,多尔丹侧身躲开。他抓住这一空隙勒马即走,多尔丹紧紧追随。“哪里走!”庞俊横刀截断去路,多尔丹唯有挥斧来迎,才几个回合,庞俊自知不是对手,即慌忙退出了战场。
多尔丹一阵哈气,讥讽道:“我还以为打败我的是何方神圣,原来尽是一些小角色。”龙飞见多尔丹大笑并没有显得过于激动,反而出人意料的冷静,“败军之将,有何傲哉?”多尔丹一听,浑身是火,受伤的部位开始隐隐作痛。“这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不会遭此大辱,我要杀了你!”多尔丹勒马驰骋,离龙飞估有百步,龙飞当即一喝,提七尺枪驶来。
两人一交手,多尔丹就是当头一斧,纵向劈其脑门,龙飞双手托枪抵挡,瞬间臂膀一丝酸麻。好大的劲!龙飞思量,遂撑杆弹开。尚不等多尔丹作何反应,龙飞笔直将枪一送,陡然迎风刺去。乒乓一响,枪尖直打在斧面,多尔丹回守真快,龙飞未占得一分便宜。接着,两人死死纠缠,各自的战马亦朝对方大声嘶叫,不甘示弱。激战间,不知不觉已战至八十回合,多尔丹的伤越发突出,使他全身麻木,手脚不灵,动作已然大不如初。龙飞一枪刺中他的胳膊,将其挑下马去,斧头脱手掉于地上。许冲、庞俊借机率军冲杀过来,食人见主帅落马,皆仓皇败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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