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复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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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还真不可相貌,比如苏健寝室里那位。外表看上去蔫得跟个小鸡崽似的,没想到还是“公鸡中的战斗机”。我的T恤是“七匹狼”,鞋子是“奈克”,然而我的口袋是民国制造――不盛钱。那小子一身农民气质,穿soudu.org着貌似“的确凉”之流,倒挺有财。听苏健说,我俩的住院费都是他主动支付的。这个社会,有了钱就没有解不了的恨。

    出院的路上,我和苏健一直在嘀咕着我们的复仇计划。苏健想到了大傻,但是我心底总觉得不太踏实。毕竟这不是X市,大傻的势力也不会如鱼得水。更何况专程请人从另一个城市赶过来报仇,不说劳务费,光是车费和烟费便够令人承受的了。

    “那怎么办?让人白打一回?”苏健懊恼极了。这狗日的,难道我的心情好受吗?对面一辆摩托车瞎了狗眼径直冲过来,虽然和我们擦身还有一米距离,但我还是忍不住朝它大吐一口唾沫。司机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踩住刹车,回过头竖着剑眉凶神恶煞地瞪着我。老实说,那一刻我害怕极了,甚至有点后悔。但我依然装出更凶的表情,仿佛眼珠子是可以随时摘掉似的,尽力往外爆凸。这一招果然有用,相持了一阵,那人掉头便扬起一阵尾气。

    夏末的黄昏像极了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空气中仿佛有不明飘浮物,一不小心就能堵住呼吸道。透过寝室窗户,可以看到楼角外大片大片红黄色的鱼鳞云团。

    苏健有气无力地仰躺在床上,裆部隆起厚厚的一包。

    “想女人了?”我只抓了一把,他便显然有了反应。

    “少爷,我觉得咱很可悲。”

    “……”

    “女人挂在嘴里算什么本事,要含在嘴里才是能耐。”这小子突然发疯了,猛地抓起枕头掷在地上。“我已经厌倦自助式服务了!”

    “好啊,咱去发廊。”

    “不去。――这狗日的天气真闷呐!”

    晚上十点的样子,那个“农民杀手”回来了。因为寝室里人都见识了他的威风,对他都有几分敬畏。一只“哈巴狗”只恨爹娘少生了尾巴,凑过去一脸媚态:“洛哥,你还没洗澡吧,洗手间有瓶热水。”

    他依旧是呆若木鸡的_4460.htm样子,两片厚厚的嘴唇像是一张一翕的蚌壳:“谢谢。夏天不用热水。”

    宿管部点名查寝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叫“陈丹洛”。

    一个长得像松鼠般滑稽的宿管干部把寝室里人头点了两遍,确认说:“你们寝室里多了一个人?”

    “是的!有人生孩子啦!”说这话的是陈丹洛的下铺。

    话一出,寝室里一片哈哈大笑声。天啦,上帝才知道那一刻我内心的腌?。我瞟了那个混蛋一眼,个头不高,偏瘦,如果突然偷袭,他必定没有还手之力。但我又想起上次的教训,咽了一口唾沫,将怒火一古老撒向查寝的小子:“给我滚!”

    很晚了我还在辗转反侧。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苏健,没想到他也没睡着。“少爷,挤在一起本来就很热了,安份点吧。”

    “不知道那个狗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哪个狗女人?”这小子一听到女人立马来了精神,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

    “还能有谁。”

    “哦,你说杨贵妃啊。说不定已经跟人生孩子了。”

    我瞪了一眼,不过光线太暗,他肯定没瞧着。

    “少爷,我仔细留意过,贵妃的屁股特大,很能生的。”

    “臭小子,你敢打量她的屁股!”我双手往苏健脖子一掐,他本能地将腿一屈一蹬,整块床板差点没坍塌。

    上铺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黑影踩着床梯下来,鬼魅般立在我们床侧。是陈丹洛。

    那一刻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窝囊。他未发一言,但我和苏健这一夜硬是没再敢吭一声。

    第二天直睡到头昏脑胀,醒来时寝室里人已经空了。狗日的阳光格外灿烂,照得人眼睛睁不开。苏健抡起拳头对着床板一顿猛击,经过一晚的憋屈,他已经慌了。“少爷,这样下去,我们还有立足之地吗?”我也觉得如果不把颜面搬回来的话,这大学岁月估计就成牢狱生活了。经过一再商议,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向X市求助。一个月五百块钱的生活费连自己的嘴都照顾不过来,肯定是不够打理复仇费用的。苏健的母亲早已经下岗,父亲所在的厂子效益也不好,情况比我家还要糟糕,想了想我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你是少少?”没想到母亲在确认我的声音后,居然哭了起来。“你这孩子,一出门就杳无音信。……你至少也要打个电话告诉我寝室的号码啊。……你的钱够用吗,我再寄给你些钱买部手机吧……”母亲一口气说了许多,看来这期间她心里憋了不少话。甚至还说到了隔壁的阿毛招飞被录取了,舅舅的澡堂发生了一起与顾客之间的纠纷,自己经营的店里上个礼拜六卖出了五件衣服……

    轮到我说时,我竟哑口了。母亲要我汇报一下学习的情况,我随便敷衍了几句,咬一咬牙,还是精心编织了一个谎言:“妈,我把同学的手提电脑弄坏了,要……二千块钱维修费……”

    母亲沉默了一阵,说:“我现在手里有点,给你二千五吧。一定要把人家东西修好,千万不能和同学的关系闹僵。另外五百,你先买部二手手机,要多和家里联系……”

    想起小时候,每向母亲要一元钱,她都要百般过问。而今长大了,一下要这么多钱,她却如此“洒脱”。一种苍凉感取代了应有的愉悦。

    挂掉电话后,我表情凝重地向苏健做了个“OK”的手势。

    走出寝室,苏健突然又折回去。他朝便池里撒了泡尿,一边抖那玩意一边哼着小曲。完了拿起陈丹洛的牙刷里里外外将便池清洁了一番。然后用水冲洗一下,罪迹便没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