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疗养院,进入医院走廊,古云乐开心的加快了脚步,想要快些走到任制房间,好推他出来,两个人到人少的地方,好好‘聊聊’。
莫名其妙的,古云乐今天的心情特别的好,到底为什么呢?平日也来过这里,怎么不见这么好的心情?她惊异于自己心理的变化,却又从自身上找不到开心的理由,正低着头想事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寻声看过去,哇!不由的她双眼立即瞪大了一圈,嘴巴也是吃惊着张着,要是任制能够听到外人讲话的话,她想她老早就大声喊着招呼他从房间出来见奇景了。
是那个房间,正是那个好象永远紧闭着大门的神秘房间,现在房门却已大开,正在有人往里面运花。是运花。每束十朵,一共一百束,算算,就是一千朵。什么颜色都有,什么花样都有,包装也是五彩缤纷的款式。
难怪!古云乐心正释然,难怪她心情超好,现在有心的再深呼吸一次,花的香味立即就沾得她全身都是,甩都甩不掉。钻进衣服,钻进皮肤,浸润着她的五脏六腑,使身体的每个忧伤的细胞瞬间都重生了,变成了快乐开心的单体,组合到一起之后,古云乐也随着仿佛是重生了一样,一个忘记一切悲伤,忧愁,打击,一个全新的只记得花香开心的个体是多么的难能可得。如果有可能,真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可――不能啊!古云乐刚想稍多享受一下花香的帮助,任制的喊声就传了过来:“我杀了你们!”古云乐一个激灵回到现实,她这才发现刚才只顾着花儿们了,怎么任制的房间也是出出进进的人,但绝对不是送花的,像是医生们正在处置他的发作。
古云乐飞奔过去,扑进任制的房间,他正在被三个人按着,古云乐认识这三人,是医院请来的专门按病人的工人。
“你们干什么?”古云乐大怒,跑进房间,立即就大力的推开了其中一个人,她整个人就扑到了任制身上,想用身体制止医院的行为。
医生们果然有所停滞,另两人虽然仍按着任制,但动作显然轻柔了一些儿。
“你也看到了,你朋友情况不好!”主治医生坦然的讲道。
“我知道!我知道~!”古云乐已经哭起来了,在她眼前的任制已经完全没有昔日的警察威风,这是她已经接受了的。可现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发作起来被陌生的人按到床上,动也不能动,无论肉体多痛因为心理有问题也说不出来;无论多不愿意被人强迫着按到_4460.htm床上,因为心理问题也表达不出来,古云乐的心痛极了,大喊着:“我知道!我会帮他的!我会帮他的!你们给我五分钟,五分钟就好!行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古云乐爬在任制的身上痛哭着。
病房里的医院方面的人都看着主治医生,他们知道如果出了问题也是主治医生的事情,尽管其中有些人也同情这一对‘情(医院的人都认为古云乐是任制的女朋友)’人,但他们仍然不会拿自己的利益开玩笑。
“这?”主治医生为难的犹豫着。
“你们不用出去的!只在给我三分钟,好吗?就三分钟。我让他安静下来。你们就在旁边,只要一有事情,我再也不阻止你们,随你们治疗,好不好?求求你们了!”古云乐悲伤的哀求着。
“这”主治医生仍然犹豫,目前情况来看,任制的情况似乎有暴向,如果伤了人就不好交待了。
“不要这样对待他吧?求求你们了!”古云乐看着已经被绑到双脚的任制,仍然挣扎着想要自由。她几乎已经崩溃了,唯一能做的能帮的就只有哀求着:“你们不要这样对他,真的不要!他不是废人,他不是坏人,他不是疯人,你们不要这样对他!他原是一个警察,一个好警察,一个疾恶如仇不畏强权不畏强势的好警察,一位不顾个人安危,一位不顾亲人安危,义无反顾去消灭犯罪去保卫我们的好警察啊!医生叔叔,这样一个人,你们忍心强迫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吗?如果不是为了除暴安良,如果不是为了社会公平安宁,他大可以收受贿赂,他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大可以看着有人在大马路上公开杀人也转身躲开,可他没有!要不然也不会被逼到这一步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吧!把他交给我,就三分钟。他已经为了我们的平安牺牲了自己和女儿,我们就不能给他三分钟吗?”
“算了!你慢慢照顾他吧。我们出去!”说完,主治医生带头走出去了。
“谢谢!谢谢!”古云乐待人走干净之后,似乎是怕对方反悔似的,‘铛’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走廊的那一头都能听到。
古云乐快速跑到任制床前,帮他解开绑腿的绳子,绳子才刚一解开,任制立即大力的推开古云乐,自己躲到房间另一边,顺着墙滑下去,靠着墙根蹲下去,将头埋在怀中,重复着一句话:“我杀了你们!”
古云乐被甩到沙发扶手上,九十度的扶手正咯到她腰上,痛得她倒吸几口空气,双手同时背到身后去揉背,双脚却走向了任制。古云乐不敢快些,她在任制面前慢慢蹲下来,她生怕她蹲下来的微风也能把脆弱的任制的神经给吓到,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是我!是我!”古云乐以极轻的声音说着,这声音只有任制能听得到,古云乐自己都未必能听到。
任制没有任何反应。
古云乐从包包里掏出花朵,将它们轻轻凑到任制鼻边,晃着,悠着,花的香气慢慢飘入任制的神经深处,他有些反应,将自己的鼻子微微向花的方向跟着。
“对!就是这样!你不记得了吗?我每次来都要做一回小偷才能给你带来沁人肺腑的花香。你是个警察,也管不了我这个小偷吧!哈哈!”古云乐知道自己笑得很假,但能哄对方已是黔驴技穷中的一技了吧!
任制的双手抖了抖,这使握住他手的古云乐已经感觉到了。她高兴的从包中掏出啤酒,将它轻轻放入任制手中,然后自己却拿了一瓶白酒在手中,她用手中的瓶子轻碰任制手中的啤酒瓶,‘铛’,清脆的一声轻轻的响过,不仅敲过两人的耳朵,更敲进两人的内心那孤寂的深处。
声音使任制一振,那种熟悉的感觉和感情又回来了,仍然有病的他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本能却使他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他。他安静了。整个人放松下来,嘴里不再说着那一句话。但仍然没有任何一句其他的话,任制就那么安静的蹲在墙跟儿,机械的将啤酒soudu.org瓶子一次又一次的送到嘴边,碰碰嘴唇再放下,再碰碰再放下,如此反覆重复着。
“就是这样!任制!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知道你喜欢。虽然你从来没有喝过我带来的酒,但是我知道你能感觉得到。白酒对你身体不好,我换了啤酒,无论你哪一天会醒过来,都要喝喝我带给你的酒。记得!这是约定!你听得到的!”古云乐‘咕咚’一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白酒,眼泪仍然止不住的滴在酒瓶上,顺着瓶身流到地上,地上立即有了世界上最小的水坑……陪任制说了一小时的话,古云乐知道自己得走了。她将他扶到床上,将他手中的未打开的啤酒瓶收回自己包中。目前,任制的情况不稳定,她不能使这啤酒瓶成为他伤人或是自伤的武器。但她不会动这些啤酒,她已经将它们一瓶瓶的放到一个箱子里,当总有一天,任制醒来的时候,她会笑着对天说,对地说,对任制说:你要全喝光哦!……
古云乐轻轻的带上了门,躺在床上的任制仍然一语未发,盯着天花板看。
关上门,古云乐的手久久不原松开门把手,她知道任制的病根儿在哪儿。只要现在他女儿出现在他面前,他会立刻痊愈。可偏偏这对她来讲是千难万难的事儿。无论从精力,时间还是势力来讲,她都做不到帮他去找女儿。虽然报纸上只含糊其词的讲了任制得病的经过,含沙射影的讲了任制的对手。但她知道啊!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她什么不知道!当真再去帮任制找女儿,上哪儿找?天地这么大!换句话说,他女儿在不在人世都是疑问!她实在帮不上忙啊!瞬间眼泪再次涌出来,古云乐扭身走了。
经过另一个房间的时候,那里仍然飘出浓浓的花香,比浓度提炼的香水的味道都大得多。这是古云乐头一次碰到往这个房间送花的时刻。她才知道当初医院门口卖花的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难怪她只有今天闻到这里的香味,要在平时,不等花香有足够的时间治疗病人受伤的心灵,就会被卖走了。
古云乐无奈的自叹道:“又一个可怜人!”
走出住院区,古云乐来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想问个究竟。因为,她来看任制不止一次,知道他不是这种犯病的病人。他正常前是一位好警察好人,得病后也没有暴力到攻击什么人的地步,顶多就是嘴巴不停的威胁‘空气’而已。怎么今天就犯得这么厉害,说其中没有原因她不会信的。
主治医生仍然吞吐。古云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足足两分钟。
“我说了!我说了!你这个小丫头真厉害,只用好话说的,只用沉默看的,就能使我让步!我说了!起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问问其它人,才知道今天中午有一人来看他,人刚刚走,他就犯病了!”主治医生认真的说。
“怎么会这样?来看他的人会是什么人?”古云乐大惊着问。
“很遗憾!还不知道!”
“如果是亲人,他不会犯病!如果是仇人,谁有这个闲心来关心他。再说,都已经把对手打倒到疗养院里了,还有什么不能放手的,还有必要再跑到这里刺激他吗?医生,你们不是有一种疗法是刺激疗法吗?”古云乐知道人心难测,但遇到事情难免还是愿意将人往好的方面想。
“没错!”
“你看他会不会是来故意‘治疗’他的?”
“不像!”医生摇摇头。
“排除亲人,朋友,就是仇人,这个仇人也太残酷无情了吧!太可怕了!”古云乐内心不寒而栗。
“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医院也有责任,下次一定会把好登记这一关。不让人乱进来!”医生保证着。
“话是如此啊!医生叔叔!你们做不到的。是吗?不要哄我了。我只求任制再不要出事了!”古云乐不软不硬的说了一句,带着满腹疑问走了。
望着古云乐的背影,倒让主治医生心生敬畏起来,原以为小丫头好对付,但显然对方是个例外,千万不能让任制出事,见这个关心他的小丫头似是见过世面的,到时候真要闹将起来,不容易对付的。还是小心为妙吧。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古云乐找了车站的候车室,准备睡一下,入夜去听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