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达狠狠地往地啐了一口。
立刻,便被哨兵发现。一声大叫,瞬间上来三五个巡兵,把他按倒在地:“奇了怪了,还有送上门来的!”
几个喽罗捆绑套头,动作麻利,显然这活干得很是熟练。推推搡搡,辛达就被带了进去。
一片漆黑。
跌跌撞撞。
被按跪下。
再睁开眼的时候,一片耀眼的火光。辛达已经身处一个大厅之中,四周灯火通明,耀眼夺目,看不清深处何方。
“你就是辛达&:#8226:菲利普?”一个深沉的声音问道。虽是淡然一问,却响如洪钟,那必是常年嘶声呐喊之故。
不用问,一定是盗贼头子卡赞了。
辛达挺直腰身,昂然答道:“便是我。我是来交换那两个孩子的,他们现在何处?”
“这件武器,是不是你打造的?”卡赞并不作答,直接问道。
辛达想揉一下眼睛,双手却被反绑着,抽不出来。他使劲眨了几下,于火光之中,隐隐看到一个巨人,懒懒地斜坐在一张大椅上,身材魁伟,足有一丈之高,面庞额高,五官巨大。指骨粗硕的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把叫做“执法者”的木棒,对比之下,如筷子般细小。不知为何,拿在他的手中,却缠绕着丝丝电光,分外醒目。
“正是我。”辛达答道。
“听说,你是个铁匠?手艺怎样?”
“也还凑合。承您看得起。”
卡赞突然跳起来,大踏两步,直接来到辛达面前。
辛达吓了一跳,这次看清楚了。那双眼睛,里面空空洞洞,死一样的阴冷!眼神中,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所有的目光穿透透了世象万物,被一概略过,然后消逝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他低头注视着辛达,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辛达的心,狂跳不止!浑身战栗。目光交汇,辛达已经失去了自我。
这双永生难忘的眼睛啊!就连卡赞死后多年,辛达仍然心有余悸。
卡赞注视着他几秒钟,他却好像觉得是一生一世。恍恍惚惚间,听到卡赞问道:
“我不杀你,那两个娃娃你带走一个,另一个留下。以后我这寨中的武器装备,全部交给你打造,价钱我会照付。你看怎样?”虽是在问话,听语气,却完全是不容拒绝。
“我可以答应你。但为什么只给一个孩子?”辛达硬着头皮问道。
卡赞走回座椅:“我不会杀他,这两个娃娃,有练武的资质,我会让他陪我儿子古斯德,以后一起教他们。”
“另外,如果有人敢和你为难,就报我的名字。”卡赞补充道。
“哈穆林村的乡亲们,可不可以不再……进贡?”
卡赞大声喝道:“你说什么?!”巨目直视!辛达低下头,再不敢答话。
“两个小孩,你挑一个领走,赶快滚!以后造的兵器,也要每件都附加魔法!”
紧接着,哭声响处,博肯和林肯跑了出来,个个都要跟着回去,辛达辛酸之至,却无可奈何,能保住命,这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最后忍痛留下了林肯,带着博肯回到了哈穆林。
没想到,这次的遭遇,却是辛达铁匠生涯开始辉煌的起点。
有了盗贼团的订单,辛达父子两个日夜忙碌,就连小巴尔雷娜,渐渐的也能帮上忙了。第一年,还平平静静。到第二年的时候,除了那些盗贼定期来取货,竟有诺斯玛尔以外的侠士剑客前来订造。赫顿玛尔、西海岸、洛兰等地,甚至,连北方极寒之地的班图族人,也都知道了辛达的名字,渐渐来诺斯玛尔走动的多了。
哈穆林村,还是遭受着盗贼团的蹂躏。不过他们明显不再苛刻。村人们虽暗中忌恨辛达,天长日久,发现了辛达也是古道热肠,老实敦厚之人,也渐渐和睦起来。
博肯被领回哈穆林之后,便不断到铁匠铺帮忙,整天央求辛达教授格斗武艺。一旦得闲,三招两式地,便比划起来。好在辛达早年四处游历,见识颇广。不过若说专精的技能,却一个也没有,在暗精灵小城诺伊贝拉所研究的魔法,也都是一些附魔类魔法。这些,和冶炼装备、炼金术有一定渊源,若说格斗防身,却百无一用。
随着名气日盛,辛达的技术也渐渐精纯。后来的若干年,便一直不停地试用各种魔法物品,研究古代冶谱炼经,收集各种设计图,打造套装防具。不仅继承了先祖的衣钵,且有更突出的成就,俨然是一代铁匠宗师的征象了。
再说林肯,在贼寨陪着小贼古斯德勤练武术,深得卡赞的武功精要。但对家乡的思念,没有一天减少,人虽幼小,却很有毅力,功夫突飞猛进,不逊于小古斯德。
朝夕相伴,时间一久,和古斯德也产生了感情,变得无话不谈。林肯才知道原来古斯德是卡赞捡到的孩子,卡赞原来的妻子家人全部获罪被杀。古斯德知道林肯日夜思念父母,便soudu.org时常要求卡赞去哈穆林玩。开始时,卡赞并不允许,在后来,也便宽松了,一年之中林肯也有三四次回家探亲的机会。因此,辛达才获知其中详情。
就这样,过去了五年。五年时间,辛达名声大噪!
忽然有一天,林肯带着古斯德,跑回哈穆林。
“卡赞疯了!来了个魔鬼,开始还客气,后来就赶我们走了!”林肯说得颠三倒四。
“林肯,慢慢说,怎么回事?”辛达问道,感到事情有点蹊跷。
林肯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正在练剑。就有人跑进来对我们说‘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到前庭去’,不过我们好奇,就去了。我都没看清,只听到声音很大,卡赞很愤怒的样子,就被踹出来了。”
辛达转向小贼古斯德:“你看清楚了吗?卡赞真的疯了?”
虽然古斯德从小被卡赞收养,在贼窟里长大,但小子天性纯真,辛达并不对他十分反感。现在也了解到,卡赞虽然纵容盗贼们劫掠抢夺,对这个非嫡亲的样子,却是真正的悉心教导,并未沾染上什么恶习,倒是有一副侠义心肠。
“他是真疯了,连我都不认了!
“我带着林肯,一前一后,走进议事厅看热闹。刚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和父亲正在亲密交谈。”
“噢?是你父亲的好朋友吗?”辛达问道,再怎么坏的人,也总会有几个朋友吧,他想。
小古斯德答道:“看样子是的。并且他们用很奇怪的语言说话,我听不懂,也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
“那为什么会发疯?”
“不知道,突然就发疯了_4460.htm!我和林肯刚刚走过去准备问好,卡赞就瞪着我们大声骂:‘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吗?怎么这么没规矩!谁让你们进来了!赶快滚!’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们一样!”此时,古斯德也不再叫父亲,直接说卡赞了。
“后来呢?”
“我正要分辩,他站起来就踢了一脚,直接把我们踢飞出门口了,并且还吩咐人要把我们赶走再不想见到我们。从未见过发这么大的火。”古斯德一边说,一边还在纳闷。“平时,不用发火,我们就吓得要死了。”
“那么,你们怎么跑回来了?”
“我们刚刚跑出去,就听到里面打起来了,听声音,东西全毁了,连房子都倒塌了!很多人都逃出来了,卡赞和那个魔鬼打起来,声势很大,十分恐怖,我们看也不敢看,碰到就死。”
辛达暗自庆幸,这贼窟,终于有这么一天了。多行不义必自毙,遭到报应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那恶贼惧怕的人啊!不知何方神圣。
“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魔鬼,是什么样子?”
“没看清楚,好像非常高大,几乎和卡赞一样。但是很瘦,皮肤很黑,说话时不见嘴唇动,却声音很大,带着丝丝的气流声,很怪异。拿着一个很长很长的金属长棍,还镶嵌了不少宝石,最奇特的是顶端有个黄金的骷髅头。衣服也很华丽。”
“那不是棍子,是法杖,魔法师施法用的,你们以后见了精灵族就知道了。我听说新城有了魔法公会,那里来了一个精灵族法师教人类魔法,有机会你们可以去看。
“还有什么?那人耳朵是不是很长,很尖?”辛达问道。
古斯德恍然叫道:“对对对,看起来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过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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