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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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顿大师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老糊涂,这,当然是毫无争议的。

    人们常说的“人老成精”,大概就是形容诺顿这样的老头,年岁越大,人就越聪明,对此我深信不疑。千万年的经历,无数的罹难,对他来说如过眼云烟。面对人世变迁局势跌宕,早就宠辱不惊,一切常情俗礼世情冷暖,也早已置之度外了。留下的,是沉淀了无数经验的睿智和豁达;累积的,是对人生对生活的淡定和泰然。所以,对老一辈的人,我始终怀着尊崇和仰慕之情。

    我知道,他们哪怕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也许都包含着验证了千百遍的哲理;即使他们缄口不言,也往往适时而恰如其分。我从未看到有老人家会有言多之失,或遇事激愤抓狂。

    诺斯玛尔的乡间,就流传着这样一句俗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既然诺顿大师指引我去魔法公会,我听从便是:“那么,您忙吧,我去了。”还是决定先去魔法公会,不知为什么,对弗莱德等几位长老,竟十分想念。

    刚要跨过廊门进入赫顿玛尔大街,诺顿大师又叫住了我:

    “小15,等等!”

    “噢?大师,您还有什么事?”

    “你既然路过神枪手公会,顺便帮我带句话。”诺顿大师犹豫了一下,走近我身边小声说,“你告诉凯丽:‘这次早点叫人把东西运过来’。”

    “什么东西?”忍不住问。

    “你说这句话就行了。别的不用管。”诺顿说完就回去了。

    老家伙,会有什么事呢?真是!不会是两人有什么私情吧?那怎么可能。

    凯丽也是阿拉德大陆最著名的之一,她是神枪手公会的会长,看起来年轻貌美开朗火辣。不过我和她打交道甚少,虽然也曾经接过她交付的任务,还和她做过交易,但代价巨大,后来便很少找她了。所以,关系仅限于熟识。

    凯丽这样的女人,本来和我脾性不合,职业相异,并不投机。她也很少注意我,我想,甚至都不记得我了。

    她的兴趣都在大街上的帅小伙儿身上,她可能觉得那些细高精瘦的神枪手们不够强壮,看着难受,所以肯定整天寂寞难耐。让她做鬼剑士公会的会长,她大概会更愿意一些。由于经常心不在焉,她主管的强化机器经常出错,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糊涂。但造成的结果是一样的――常常损坏别人的极品装备。为此,挨了不少骂,就是神枪手本族的弟子们,也是离心离德,和她关系并不好。

    当然,我只是猜测,至于实际上是不是那样,鬼才知道!

    没几步路,转眼就到了。

    “凯丽姐姐,你好!”我走过去打招呼。

    “哦?路过的那个小伙儿,挺帅嘛!”凯丽像没听到一样,郁闷!最讨厌她这一点了,真不知道那些男人有什么好!她一看到帅小伙儿,就像看到棒棒糖一样,喜成那样了!

    “凯丽姐姐!”我提高了声音。

    “哦!小召唤师,你好啊!魔法是多么神奇啊,我也想学魔法!”果然不出所料,她真的把我忘了,失败!

    难以想象她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除了“帅小伙儿”“天气好”“想学魔法”“怀念故乡”,别的她还在乎什么?这个凯丽,要么就是绝顶聪明,要么就是个傻大姐。除了年轻貌美,乐呵呵的,别的我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她的枪法,我从未见识过,只知道她面热心冷,悭谨吝啬。不过看到那么多神枪手身怀绝技,气概非凡,作为导师,想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找我有什么事吗?”凯丽用一贯装出来的笑容,拖长了声音问道。

    “诺顿大师让我告诉你,这次的东西要早点运过去。”

    “嘘――小点声!”凯丽变了表情,低声嘀咕道:“这老家伙,眼光越来越差了。”

    “凯丽姐姐,你忙吧,没事我走了。”抬腿就走。

    “小妹妹,慢走――今气不错!嗨!我是从天界来的凯丽!”后半句话明显是又在向人吹嘘。

    我头也没回。

    至于我们是从哪里来的,谁也不敢确定,但凯丽要是从天界soudu.org来的,打死我都不信。

    我自己身世的秘密,也经常萦绕在我心头。有一阵子,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诺斯玛尔――人类聚居地――的纯血统阿拉德人。但无论如何猜测和_调查,也不能抹去那个难以解释的开始――我令人费解地出生在洛兰!

    那还是阿拉德历997年。

    虽然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但这一年,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天从洛兰丛林深处的艾尔文防线醒来,我便开始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从哪里来?来这个奇异的世界上,来到这块谜一样的阿拉德大陆,是为了什么?我的使命是什么?

    懵懂无知的我,一点一点地成长着,一点一点地知晓了生命的意义,明白了自己的能力,魔法的奥秘,并且不断地体验和冒险。但是,我的渊源缘起,前世今生,始终是个谜。

    当然,这个谜,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徜徉在艾尔文防线的林荫里,不知所措的时候,认识了和我一样茫然笨拙的小伙伴“魔法师+”、“鳕”。那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在翠草绿树的树林里踯躅思索。后来,我们慢慢谂熟了,变得无话不谈。自然而然的,问起了各自的来历。

    “我是福建的!”

    “我是韶关的!”

    她们冲口而出,我懵了,那是什么地方呢?翻开阿拉德地图,并没有这样的地方!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们瞎编的!

    “我是广州的!”我也瞎编一个地名吧,反正他们也不会再问,鬼才知道什么是广州。

    然后我们继续玩啊玩,从艾尔文防线木屋周围,走出城寨,又跑到洛兰森林里,胆子越来越大,走得越来越远。洛兰的丛林里,有数不尽的奇奇怪怪的物事。我渐渐发现,世界原来是这么大!

    后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三个形影不离。

    鳕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虽然我们都一样大,但她总是爱以姐姐自居,后来就改名叫“姊鳕”,但我们从来没有叫过她姐姐。偶尔会生气,不理我们。但很胆小,哭了闹了也不会走远。

    魔法师+,我第一次看到她,就知道她将来必定是一位魔法师――名字已经说明了她的宿命。为什么要带个“+”呢,我问过她,她很自豪地告诉我:“我是最特别的,要做最优秀的魔法师!比别人都强!”她果然很特别,每天都戴着一个小圆帽子。并且总是板着稚气的脸,故作严肃的样子,看起来惹人发笑。

    学魔法,还是魔法师+开始提起的。我们开始在丛林里寻找魔法――据魔法师+说,魔法就隐藏在树林里某些石头后面――假如运气好,会遇到魔法精灵!

    有一天,我们三个百无聊赖,穿过洛兰的树林,又在河边寻找魔法精灵。那时候洛溪河清澈而平静,温柔的阳光在水底被揉成金灿灿的缕缕丝绸,偶尔会有漫游的鱼群在丝绸里穿梭,我都看得发呆了。这是不是魔法呢?

    忽然看到河对岸草丛里有东西在动,还发出“嗬嗬嗬~”的怪声音!

    一阵狂喜!我们立刻吵吵嚷嚷,兴奋得跳起来:

    “喂――你好啊!”

    “你是不是精灵!”

    对面忽然跳起来一个绿莹莹的人,浑身都是绿毛,样子很怪,我们立刻吓得不敢说话了。它浑身翠绿,站在高高的草丛中,很难分辨。

    难道这就是他们说的绿毛妖精?眼睛都是红的呢?真吓人!

    那怪物看到我们,立刻恶狠狠的向我们跑来,好像河不存在一样,直接趟进水里面。一边跑一边喊:“嗬嗬嗬!你们三个!嗬嗬嗬!是不是,哥布林!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它还会说话!一字一顿的!

    魔法师+壮着胆子,答应:“我们……我们……”

    绿毛怪物很快趟过河,走到我们面前,样子真吓人啊!耳朵又尖又长,连脸上都长满了绿毛,眼睛突出,眼圈血红。手中拿一个胳膊粗的棒子,上面满是尖刺!恶狠狠凶巴巴,好像要把我们撕碎!

    这一定不是精灵!传说中的精灵,都是圣洁美好,载歌载舞,要不就是机灵可爱、娇憨艳丽的样子!

    “你们不是,哥布林!嗬嗬嗬!怎么会有,那么瘦的,哥布林,我要吃了,你们!”

    它说着,就举起了棒子!

    “我们是!”

    “我们是……哥布林!”我已经双腿发软,头皮发炸,快要晕了!

    那怪物听到我们这么说,呆了一下,然后突然发足跑起来,绕着我们转圈:“嗬嗬嗬!哥布林!嗬嗬嗬!哥布林!”

    后来好长一阵子,我都还在怀疑,难道我真是哥布林吗?看那个怪物的样子,和我们身高相似,说不定真有关系呢。现在想来,实在可笑!不过,从那时起,第一次,我开始怀疑自己来自哪里,开始有了探索自己身世的好奇心。无数次地寻找答案,直到如今,仍渺然无果。

    当然,这都是后话,那一刻情急势危,怎也不会想这么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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