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眼见便要越过众人头顶,元婴子蓦然一声清喝,手搭长弓,对准前逃的夹着黑衣男子的怪叟倏忽射去,口中同时大吼一声道:“放下此人,本主不会与你为难。”
那怪叟怪叫一声,愤然骂道:“卑鄙神妖。”身子不敢稍停,忽滴溜溜一转,斜斜蹿过众人头顶,迅雷般亟欲远遁而去。
元婴子哪容他脱逃,嘴角逸出一丝冷笑,“嘿嘿”语声阴冷地道:“看来今日本主不发神威,倒真要被你们无知人类小瞧了。”说着,身子猛地一抖,一股青气顺着后脑蓦地冉冉升腾,他双手似若点燃,射出数道诡异地火焰。带火的左手轻轻搭住雕着正欲展翅高翔的金雕弓缘,右手斜引,食中二指缓缓拈上那柔而弹性十足的长弦,倏忽一发。
沉闷,所有人突地都觉得异常沉闷。龙骧这时才真正领悟到了对方的强大,他深深体悟到了对方那一句话的深意“不错,他确实不需实体的箭,因为没有人能够用实体的箭逼出这么倾天般强大的气势,只有虚渺的幻箭才能压迫虚渺无形的空气,达到一种令处于空气下所有人都觉沉闷的效果。”
萧正明也觉出了这虚发一箭的强大威势,他突然在心地痛苦地叹息道:“完了,人间只怕要完了。因为他已经达到了修行的最高点,人间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个修真高手能够对付他。”
那前遁数丈开外的怪叟怪啸一声,大叫道:“乖乖不得了,神妖们合力欺辱一个人间老头啦!同胞们,还等什么,一起上吧,灭了他们!啊……噗。”蓦觉后背似被利物刺透,一腔热血再难用润滑的嗓子压住,张口吐了出来,他畅流的真元此刻骤然截断,身子再不由己控,蓦如断了翅膀的大鸟般直直坠了下来。
“啊”半空中他一声惊呼,突地一把将腋下的黑衣人向后抛出,这才觉得身子轻了不少,下坠的速度不再增加的似前时般顺疾。雾,更浓了;月,更淡了。
“蓬,啊”,地上突地传来两声令人惊_4460.htm异不已的闷响,众人诧然向发声处瞧去,不禁齐皆莞尔――敢情那被怪叟随手向后抛出的黑衣人竟似被算计好了般地撞上了那个全身金贵浮华、出场引人的西域之王龙骧,只是那龙骧似乎还沉浸于方才一招遭败的不信与迷茫间,竟而在黑衣人疾冲而下时未有所觉,直被撞得后坐不实、一个趔趄向后歪倒了下去。
那黑衣人经此一撞只好似突地被痛了醒了来般躺在地上,破口大骂道:“啊,格老子,什么玩意撞上了老子,惊醒了老子的好梦?”他不知方才从数里高空中坠下的惊怖,反而在责怪有人用身子接住了他,撞得他眼冒金星、骨痛难耐的虽无心却也算做了好事的小小壮举。抬眼看去,正瞧见那龙骧颤巍巍地起身,当即怪眼瞪着他道:“好小子,原来是你。老子梦中本来就要亲到一个娇滴滴地美俏丫头了,全被你小子给搅匝了,你说吧,怎么办?是给老子献上一个俏妹呢,还是你……嘿嘿,你小子打扮打扮也还算上是妩媚风骚嘛。只是……唉,恁是一个男儿却偏要长成一副女人面孔,这还不算,为何硬要做女人装扮?是否女人爱的东西你都爱呢?嘿嘿,只不知你小子可曾试过坐月子?”
便在这时那怪叟的身形才自坠下,听得那小子的奇声怪骂,直觉好笑,当即笑骂着附和道:“不错,不错,乖徒儿说的不错。这小子说不定就是个人妖soudu.org,那能生出什么怪胎?”
“呀!”那龙骧哪能受得了这等辱骂,愤然一喝,咆哮着向那怪叟扑去。
怪叟这时重伤直下,硬是凭着体内纯正的但已渐自消弱的真元牵制着急坠的身形,才勉强保持着坠下的速度在己所承受之下,只是再无余力去应对那龙骧疾刺来的身形。
劲风已如刀锋般刮得面庞火辣辣生痛,怪叟苦笑数声,闭上双眼,暗忖一声:吾命休矣!
“嗤”,是劲风相击,而非劲肉相撞!怪叟诧然张目,忽见立于眼前的是那个全身裹入乌巾中的奇诡的灵兽使,而那个一身浮华、酷似人妖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自己的右侧,此刻正用一双恨而毒的眼神看着自己两人。
“你为何要救老夫?”怪叟面色苦不堪言地看着对面这个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神秘灵兽使。
“因为老夫不想让你死于他人之手,”那灵兽使语声好不萧索地道:“这世间唯一能够克服老夫的‘怨’便只有你的猜术,你若死了,老夫以后还找谁玩去?嘿嘿。”
“唉,”怪叟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原来你竟是这般自私,只许老夫活命百年,陪你度过寂寞萧索的时令,却也不让老夫命丧他手。”
“哼哼,”那灵兽使冷笑两声,道:“人道英雄都有相惜之心。你我虽非英雄,但也算是两个怪世异杰,当然不能轻易死去了。”
“灵兽使,”却是元婴子听得他说只有这个怪叟才能对付他的?灵兽而不高兴了,插口道:“就只为抓捕这么样一个半点功力也无的人间凡子你就用了这些许时令,你是否应该有什么解释呢?”
“哼哼,解释?”那灵兽使冷笑道:“便是你母亲也要给老夫三分薄面,不过问老夫的行径。就凭你……哼。”
“你……”元婴子气得全身发抖,怒目逼视着他,直直过了半响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淡淡地道:“那好吧,你就入队吧。”
“不,”那灵兽使忽地斜目睨向侧向的龙骧,口中淡淡地道:“怎么,这位小朋友还站在这里,难道还想要取老夫的这位朋友性命不可?”
“我,”龙骧方才愤怒而逼出的原本刺向那黑衣怪叟的十二分劲力却被这个神秘怪士轻巧地藉巧劲散化了,他能雄踞西域之王,观人度势自然不低,这时见得对方分明是一个修真高手,哪还敢出言不逊?当即一改怒容,反而谦卑地道:“前辈却是修行高深莫测,晚辈佩服,既然这位前辈是您的朋友,那晚辈尊敬仰目还来不及呢,哪还敢再心存他念?”
“好小子,变卦倒是挺快,够机灵。”那灵兽使笑骂两声,道:“既然你已认错,那么,好吧,老夫就不再追究你前时的过失,你……可以走了。”
龙骧无奈轻轻一叹,正欲举步,忽听得这神秘怪士一声清喝,“你叹什么气,难道对老夫还有不满吗?”
“不,不,”龙骧未料到对方耳力竟恁般深强,正骇异间,忽灵机一动,抬手指向那个正戟手不断搓揉着后背摔痛的椎骨的黑衣人道:“晚辈是在想如果前辈要能让晚辈将那个小子带走,那么晚辈就感激不尽了。”
“呸,去你的,臭小子,”灵兽使尚未及答话,却是那黑衣怪叟破口大骂道:“你臭小子可别打他的主意,那小子是老夫的爱徒,老夫寻了数十年才寻到这么一个骨骼奇佳的好徒儿,他的半根头发那可是你小子整条命也抵不上的。”
“去你的,老不死地怪狐狸,”那黑衣少年闻言突地站起身来,对着龙骧嘿嘿笑道:“乖儿子,你要带老子离开吗?好,好得很。老子根本就不认识那个老头儿。老子就只认你这个乖儿子。哈,走吧,我们走吧。”说着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龙骧的手,就要攥着他离去。
龙骧喜不自胜,暗忖:好小子,这会儿让你占点儿口头上的便宜,待会儿老子若是带你远远地离开了这么些个奇怪地老家伙,嘿,那还不让你哭爹喊娘地惨叫哀鸣!思忖间,手便猛一带劲,就欲将这黑衣少年牵带着逃开了。
“站住,”却是那怪叟蓦地暴喝道:“放下他马上滚,别以为老夫不知你小子打着什么歪主意?”
龙骧愕然顿足,一惊回首正瞅见那怪叟直欲喷火的双眼,他忽“啊”地一声尖叫,甩掉黑衣少年,一溜烟地飞蹿而逃。
眼见那龙骧身影渐自消失,这黑衣少年突地放口大笑,只差点儿笑破了肚皮,这才终于放小了声音,口中含糊不清地笑骂道:“乖儿子,哈哈,老子叫他乖儿子,他居然真个就……哈哈,他万万也想不到其实你这个怪老头是万万不会放老子离开的。哈哈哈哈。”
“臭小子,原来你早就料到这一点儿了,”那怪叟直气得吹嘘瞪眼,道:“早知如此,老夫就干脆让他带你离开,让你好好地被他折磨几天好了。”
“呀?”那黑衣少年突地故作诧然地道:“你老头儿不是号称猜遍天下众人心吗?怎么老子这点儿小计俩居然瞒过你啦?哈哈。”
“哼哼,”那怪叟冷声道:“那会儿若非老夫正在用心猜测那男女难分的怪胎地心理,哪还会让你得逞?”
“呀?是吗?好老头儿,如果你现在能猜出老子的名姓,那么老子当真就愿做你徒弟了?”那黑衣少年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
“此话当真?”那老叟心中突地一喜,口中也自兴奋地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忘了你可是男子汉,若要失言便做……嘿嘿,龙骧那般男女难辨的妖人。”
“乖乖,老头儿当真能猜透老子的心念,老子才刚想起用一个可以钻空的失言心念,却被他无情道破了。”黑衣少年心念电闪,突地放口大笑道:“好,老子就和你赌了,反正老子不说也不想,你老头儿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
“琴风,琴风,陆琴风,你混蛋,原来你在这里,你害茹儿找的好苦啊!”一声凄婉地叫喊远远地传了过来。萧桂英却是心中一动:这声音怎么听着恁地耳熟?是她,对,就是她。
但黑衣男子却是突地大叫一声:“我的妈呀,吾命休矣!”手中倏地掣出一道钩刃便要藉着遁去,却冷不防双手一紧,已被那黑衣怪叟擒住了身形,耳听得这怪叟“嘿嘿”嬉笑道:“好小子,你叫陆琴风,你输了,你要做老夫徒弟了,你跑不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