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亦已经习惯了小白的陪伴,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瞪着死皮赖脸跟着的小黑,一脸的不悦。小黑甩甩尾巴,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小黄坐在沈之寂的肩上,吱吱地笑着。
山下是一个小城镇,虽然人口比较少,却因为位于来往的交通要道上而显得繁华。他们一行人慢慢步入镇中,男的俊朗,女的娇俏,立即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但是这些好奇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因为今天乃是这城镇三年来举办最盛大的庆祝丰收的仪式的日子,大家都在忙碌之中,对于这些贵气的来往的过客,质朴的镇民们不过是稍微地为他们出色的容貌好奇了一下,就马上又投入到自己手头的工作之中去了。
沈之寂的眼里闪过一抹紧张,下意识将柳烟掩在身后。他这等保护的举动引来柳烟娇媚的一记瞪视,抱怨道:“这样子,人家怎么参加集市?”
她的话,终于让的沈之寂反应回来了。眼前这人来人往的热闹集市,看起来显眼的可不止他们一行人,还有好多往来的客商,甚至是因为闻这仪式之名而远道而来的人。相对于那些趾高气扬的贵族子弟,他们一行人看起来就不是那么的显眼了。
“先去换一身衣服吧!”羽说,轻车熟路地带着大家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停在一座不眼的小院落门前,羽轻轻扣了两下柴扉,听见里面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问道:“谁啊?”
“绣娘,是我。”羽熟稔地推柴扉进门,恰好迎上了一个蹒跚的老妇女,上前扶住了她,“你腿脚不方便,还是进屋坐着吧!”
沈之和柳烟几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曾几何时,那个骄傲得几乎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师公羽竟然也会这样对人说话了?
宗情自然:跟了进去。黎亦和刘湘也快步跟上。
小院里一切简朴。除了少数地生活必需品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老妇人让羽扶着。坐在椅上着老花地双眼。一脸喜悦地看着众人呵笑着说:“小羽啊。老身这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你。依旧年轻俊俏。老身却已经是风烛残年地老太婆了。岁月不饶人啊!”
“绣娘。往事莫要再提天是庆丰收地日子。羽就是带着徒子徒孙们来同绣娘你一起庆祝地。”羽拍着老妇人枯地手轻地说着。
“好。好。好!老身今日真是太高兴了。”她说着。眼眶中也跟着滚落了点点泪花。急忙伸了手去擦拭。“看看老了。不中用了这点儿小事就忍不住要掉眼泪。来来来。让老身好好看看你地徒子徒孙们都是什么样地人中龙凤。”
老妇人地身子随着这句话地出口然散出一股非凡地气势。一个普通地老妇人身上是决计不会有这等气势地。
宗情迎上去重躬身道:“大娘,晚辈宗情来了。”
“哎呀,情小子都张这么大了啊!”老妇人开心地叫着,然后转头对身边的羽说,“想当年你带着他路过我这边的时候,他好像才十来岁吧,一个傻乎乎的愣头小子,叫他去后院砍些柴火预备着晚饭,他却将我后院的木柴全部都砍完了,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呢!”
宗情不好意思地搔着头,似乎对这件陈年旧事被当中提及感到十分羞赧。
刘湘在宗情退开之后,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晚辈刘湘,见过大娘。”
老妇人却是没有出半点声音,只是看着刘湘。场中陷入静寂,没有人知道究竟怎么了。羽这般敬重这位老妇人,他们这些晚辈自然不敢造次,只能等待,等待。
半晌之后,老妇人才终于抓紧羽的手,抖着声音问:“刘湘,可是那个刘湘?”
“绣娘,正是那个刘湘。”羽郑重回答着。
老妇人闻言,站起身来,走到刘湘面前,伸出如柴的双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她的脸颊,她的双臂。
刘湘站着不动,不解,也不着急。她相信羽会给自己一个明白的解释的。
果然,随着老妇人坐回椅子上,羽开口了:“绣娘是我多年的旧识,曾经是宫里的一名绣女。湘儿你肯定没有什么印象了,不过你救了竹娘的命。”
刘湘微微蹙起眉头,她确实没有任何关于绣娘的印象。
“将近二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时
为织绣手艺高人一等,声名远播,所以被招入宫中普通的绣女。”老妇人半合着双眼,娓娓道来,“小公主满月的那一件锦袍是我修制的,一心只想展示手艺的我,并没有想到那简单的一个花样竟然会为我招来杀身之祸。”
她在公主满月的锦袍上绣制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翔天凤,不料,忘记了竹上眼睛。国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死罪难逃。皇帝大怒,正欲开口判罪,安分的小公主竟然嚎啕大哭起来。皇帝心急地去探视,小公主立即停止了哭声。但是就在皇帝准备下命令的同时,小公主又哭了。如此反复数次,众人皆惊。
这时候有臣子上前进言,道:“臣惶恐,公主殿下可能是心怀仁念,不愿让自己满月的宴席染上鲜血,”
皇帝扬声放了绣娘,小公主立即绽开了笑脸,清晰的笑声在寂静的殿堂之上人人可闻。群臣具皆恭贺皇帝获得了一位天生仁爱的公主,那是王朝之福,是皇帝仁爱的体现。然后再有人献计,让皇帝亲自执笔,为锦袍上的凤凰点上了眼睛。眼睛点上的同时,传闻小公主身上闪现了一抹祥光。于是龙心大悦,一场悲剧就此消。
后来,当时的皇后姑射受羽的委托安排绣娘离开了皇宫,而羽甚至一路相陪,直到在这里落了脚。
刘湘古怪地看羽一眼。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刚刚满月的小娃,怎么可能会有印象,害她还真以为自己见过绣娘,拼命地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信息。羽这个喜欢戏弄人的习惯还真是叫人习惯不了。
老妇人也呵呵地笑了一,然后放缓了声音道:“后来听说公主殿下跳崖了,老身心酸不已,如果不是羽及时相告,说公主殿下正在休养,老身真是……”她说得泫然欲泣,刘湘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着。
“不过,现在您经不是公主殿下了。”老妇人终于抬起眼来,“虽然唐突,请允许老身称您一声湘儿。湘儿,救命之恩,老身实在无以为报,只能奉上自己这点微薄的产业,聊表谢意。”
“绣娘,这可是你多年的血!”其他人倒没有什么反应,毕竟看着院落的样子,也可以想象老妇人口中微薄的产业该是怎么样的微薄,只有羽一反常态地了起来。
“如果是湘儿,老身早就死在宫中了,哪里能够有今天这安稳的日子过?”她的眼神那样的坚决,不给羽任何反驳的余地。
见没有人:对了,老妇人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慢慢展开,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羊脂玉手镯,还有一枚看起来有些年份了的印章。
安静刘湘突然开口:“刘湘受不起。”
“傻孩子,如果你受不起,天下间就没有人受得起了。”老妇人慈爱地看着刘湘,郑重地将那包东西交到刘湘手上,“从现在开始,连云就归你了。”
连云,沈之寂和柳烟在听见连云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瞳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据说是天下最大的绣庄,里面的每一位绣娘都具有绝世无双的技艺,天下人为了取得一件由连云绣庄绣制的衣裳,往往绞尽了脑汁,用尽了金钱。但是,这样的一个大竹庄却古怪地没有开门立户,如果不是熟人介绍,根本没有人可以找到绣庄的所在。那是隐在民间的一个传奇。
眼前这个住着老旧小院落的老妇人,竟然就是这天下第一竹庄的主人?
“如果不是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也就没有连云,不是吗?”老妇人看了看沈之寂和柳烟的神色,又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老身一日不敢忘却以往的苦日子,连云中的也大都是孤苦无依的可怜人,能够用一项技艺救活一群人,不是很难得的事情吗?”
沈之寂和柳烟面有愧色。竹娘如此胸襟,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又见过了小一辈的沈之寂和柳烟,老妇人开心地合不拢嘴。当听说了羽的来意之后,她迈着蹒跚的步子,领着众人拐进了一间不起眼的房子。
房门一打开,顿时满眼的光华几乎要晃花众人的眼。一屋子各式各样的衣裳被细心地展示在一个个架子上,无论是华贵还是淡雅,简单还是繁复,皂色还是白雪,琳琅满目。
“尽情挑选你们喜欢的吧!这些可都是我的珍藏,如何,还过得”
除了羽和黎亦,就连刘湘都被眼前的场景摄住了心神。她从来不知道,衣裳也可以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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