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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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一刀最后是被一阵箫声叫醒的,那是怎样的箫声啊?清越、悠扬、空灵,却又实实在在地能感受到吹箫者对于某件事物的爱护,西门一刀甚至感觉这箫声正是为自己而吹的,这种感觉玄之又玄。

    当西门一刀循着箫声来到小楼前的院子里,看到骆小宝正站在一块青石上,专注地吹奏着一根黑漆九节箫,不由得一阵佩服。正准备上前狂拍马屁,甚至已经把“天籁之音、绕梁三日、震古烁今、惊天地泣鬼神”等马屁词都打好腹稿,准备脱口而出时,却看到了让他脑袋立即短路的一幕。

    只见骆小宝跳下青石,扭扭脖子,深吸一口气,张口“丫……丫……丫……”大叫三声。

    接着是中气十足地大喝:“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最后是“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边唱,还不停地扭屁股,转脖子,伸腰,劈腿……

    “……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耶!”西门一刀喃喃道,“这就是做大哥的境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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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城西门附近的老百姓们痛苦的发现,这两日“西门三贱客”忽然升级成了“西门四贱客”!从前天开始又有一个满身肥肉的小胖子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这还让不让我这个骗人钱财的算命老头活了?!”一个街边的秃顶老头哽咽道。

    “这还让不让我这个扒人钱包的帅哥小偷活了?!”一个巷里的细瘦身影哭喊道。

    ……

    不远处,玲珑赌场的老板娘赵玲珑的尖叫声,伴随着“呜呜……饶了小的吧……大姐……俺再也不敢了……”的哭喊声响彻整条凤西街。

    西门附近的一帮小混混也开始对着那个小胖子点头哈腰:“刀爷……您老又要来只鸡腿吗?”

    “老大,为什么要用‘又’?”一个小混混问自己的老大。

    “妈的!就知道你丫没念过几年书!”一个刚刚还跟西门一刀低头谄笑的半大少年恶狠狠地道,“用‘又’就表示不是第一次!已经好几只鸡腿了!……呜呜……我好不容易敲诈来的鸡腿啊……”

    然而骆府书院中的骆长亭似乎心情很不好。在工部派来的官差送来官牒文书、并和骆长亭在书房密谈一个时辰后,骆长亭一直阴沉着脸。即使骆小宝讨好地上前请安撒娇,骆长亭也只是勉强地苦笑一下,眼中满是无奈和担忧。

    “小宝他爹,到底出了啥事?”秦毓霜不安地问道。

    骆长亭看了一眼秦毓霜,露出怜惜的神色,旋即摇了摇头,显然他也不想让秦毓霜担心。

    骆长亭把骆小宝叫到跟前,整了一下神色,严肃的问道:“小宝,你可记得前年生日时为父跟你说过的话?”

    骆小宝看着表情严肃的父亲,想了想,正色道:“小宝记得。”

    骆长亭很少有用正经的语气跟骆小宝说话,少有的几次情形都是有比较重大的soudu.org事情发生时,比如当年骆小宝缠着骆长亭说要跟“铁叔”也就是青帮铁手赵力海学武时,骆长亭就很严肃地跟他说道“铁手的志刚至阳路线不适合你。你要学武,可以,但,目前还不是时候!”而在大事上极其听话的骆小宝也就至今没有接触过任何武功。

    “那就好!”骆长亭满脸欣慰道。

    秦毓霜此时没有说话,在外人面前也许骆长亭有点“惧内”,显得秦毓霜比较强势,然而秦毓霜明白,那是孩子他爹疼爱自己这位娇妻,骆长亭才是这个骆府的真正脊梁骨、当家人。

    这两天一直只看到骆长亭满脸嘻嘻哈哈一副活佛样的西门一刀立在骆小宝身旁,也是被骆长亭的严肃神情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老爷并不简单啊!”

    骆长亭忽然转头对正在暗发感叹的西门一刀说道:“小胖_4460.htm,有需要的话,帮我照顾好小宝。”

    “嗯?……是,是……”西门一刀一阵莫名其妙,到底谁是老大啊?谁照顾谁啊?不过既然老爷发话,自然须先应承下来。

    骆小宝一脸不屑,死胖子还被我踢屁股呢,要他照顾?切!

    骆长亭把两个少年遣走,便往书房走去。来到书桌前,端起那杯出云茶,放到嘴边,旋即有放下,叹了口气。

    书桌上便是工部发来的一份文书,然而旁边却还有一封墨绿色书信,封皮几个苍劲有力的毛笔行体黑字,赫然写着──“贤婿长亭亲启”!

    ……

    东华城的天空忽然阴沉得有点发黑,预兆着似乎有雨天到来,骆长亭有些惆怅的望向远处天际,来自北面的阴云仅仅是带来一场秋雨么,只怕还隐藏着狂风暴雨吧。离十一月尚有数天,不会要来一场大雪吧?自己身为骆家书院的当家人,并不在乎骆家书院头上顶着的那些炫耀的光环,但多年来的这份责任和负担依然让他有些难以释怀。可以歇歇了吗?不过,工部、兵部、皇甫尊、诚王、老丈人……这一切充满了无尽的变数,自己也似乎没有清清静静的坐下来喝茶品茗的心情了。

    最让自己放心不下的还是小宝母子两人,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雨中,是否能安然度过呢?小宝,不要怪父亲,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小树,是没法成长起来的。仅靠一些小聪明也是无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丛林中生存下来的。

    冷风开始刮起,树欲静,而风不止。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