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红!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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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静的山谷,早已没了花香。

    晓来到这里,如那时一样,仍旧没有摘下面具。

    “晓大人……”

    隐隐约约的声音,让他抬起了头。荒凉的山谷里,没有她的身影。凄凉的风,却唤起了他和她的从前……

    身影明明还很远,可小小的身子早就兴奋地跑过来,抱着来人,高兴地叫道:“晓大人!”

    高挑的身子,站在那里却纹丝不动。他黑色的面罩下,是一张不能再平静的脸。

    似乎感觉到什么,小女孩害怕地放开他,一个劲地只说:“对不起……”

    他根本不理会她,走到一旁,独自眺望远方。

    每一soudu.org次,他们相见都是如此。不知不觉,她长大了,但还是常_4460.htm常做一些傻事。尽管他还是不当有她的存在。可有一天,他们吵了起来。准确地说,是她在抱怨。

    “我惶恐,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因为恐惧你对我的冷淡,而让自己装着看不见。我再也不想,那背后满是伤痕的,等待……”她朝他大声吼道。

    “啪!”清脆的声响让空气都凝结掉了。他挥起手,扇了她一耳光。

    就这样结束了!那漫长的,孤独的等待――几千年的等待!

    山谷从此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回荡:“怎么办?心里被你踏上的脚印,要等待多少潮汐才能洗去……”

    可没过多久,这里发生了一件谁都无法预料的事。

    当她和他――两人的视线终于对上时,她的眼里只有对他的怨恨。

    因为一直在沉睡,她的心很平静。可再次醒来,她会怎样?

    晓转过身,看着这山谷,淡淡地说道:“因为知道你经常会迷路,所以,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你。害怕你期待的心落空,不管多忙,我还是会来。千红,你知道对不对?所以,你才选择和我一起等待。”

    (……)

    花廊边的挽风亭,发着阵阵寒光。艳必那从鼻孔流出的浆状液体,眼眶里暴出来的眼球,被血包裹的身体,或许并不是让人感到害怕与恐惧的。反是,那具惨不忍睹的尸首旁,正睡得香甜,手中握有一把沾满血的刀的――叶落儿。

    也合宫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阴郁的表情。贝拉丝气地连下巴都不停地,微微颤抖。她再也无法容忍,这些诡秘的事发生。习欣王后瞪着怜月身边的喜儿,冷静地说了一句:“你把你晚上看见的,再讲一遍。”毕竟。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奴婢半夜看艳必还没回房,就去找她。走到花廊的时候,我看见有人蹲在树下,正起劲卖力地做什么。我以为是艳必,就跑过去问她,可……”喜儿好似不愿再说,她也不敢抬头,但她还害怕王后的目光会灼伤自己,只好直哆嗦地说下去,“她,她猛一回头。是,是一张血淋淋的脸。我,我当时吓坏了。我看见她的刀,一下、一下插进了艳必的身上。”喜儿再也无法说下去,开始无助地哭泣。怜月瞧见忙拿起手绢为她拭泪。

    “你看清楚是谁了?”

    “是,是,依洛公主。”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几个字,她轻松多了。

    “撒谎!”习欣王后狠狠地盯着喜儿,说,“除了这把刀,依洛全身都是干干净净的。若是她,她怎么不杀你?”

    喜儿羞羞怯怯,支支吾吾地开始为自己辩护,说道:“我想去叫人来。可依洛公主忽然站起身,还边走边傻笑,只一下子就消失了。可她什么时候又躺在这里的,奴婢当时昏倒了,真的不知道。”

    习欣王后心疼地看了看那恬静的脸庞,想象着醒后的她知道这事后,心中的窘迫,她的眼就开始模糊了。无论这件事将如何终结,她也不能让拉世王知道关于这件事的,点点滴滴。

    (她怎么还不醒?)

    菊迹心中默默祈求,希望她不要再出什么事。

    薄薄的雾气开始变淡。雾幕上端浮出一弯残月,凄凉的,照着黑漆漆、阴森森的一片浑浊。

    知道自己被囚禁院中,知道了发生的种种,叶落儿还是如平日里一般,在院里忙来忙去。因为,上次她回净洗院里带来的花种子,还没入土。

    镰刀用力潜入土里时,好像钩到了什么东西,被死死的缠住了。叶落儿用力往外拉,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镰刀拔了出来。

    一丝丝冰凉的液滴,溅落到她的全身。她急着低头一看,傻眼了。她的全身都是血!

    (......)

    婉和院,又接待了一个特别的夜晚。跳动的黄色烛光,把屋内的一切衬托。没有人有心去试探静静的幕后。

    “这件事是你做的?”听到他终于问出这句话,贝拉丝就已经明白,他对她始终无法痛快下手。

    “那你那样做,不是让她更加伤心?”嫉妒,压抑了她的理智。但她也只能这样发泄心中的不满。可话一说完,贝拉丝就后悔了。握着他的手,她温驯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轻轻地说:“我不是想怪你。只是,你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才能让她相信你。你可不要在这关键时出差错。”

    夜,终像是,谜底后的谜。

    ......

    清晨总是给人带来希望。叶落儿望着这片翻新的土地,空荡的心充满了莫名的辛酸。不知不觉地,她无力地蹲坐在地上,看着这片土地,开始流泪。

    “那天,你去了哪里?”菊迹突然出现在叶落儿的跟前。叶落儿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她了解自己根本没有必要交待什么,但她还是愿赌一把。于是她起身,拉住了菊迹的衣袖,问了句:“你相信我,对不对?”

    菊迹没有说话,只是逃避地低下头。她明白,不会有人会义无反顾地相信她。

    叶落儿对自己一个劲地苦笑,默默在心底问自己干嘛要这么在乎。她突然感觉自己无礼地打扰了别人,所以不好意思地走开。

    菊迹也一句话未留就匆匆离开了。因为他觉的这两姐妹很有意思,让他无聊的日子瞬间变得有趣了。他也在考虑,下一次他们又要怎样见面,她才会被感动的对自己百般依赖......

    院门外,两人无意间遇见,还真是很不凑巧。

    “看来,精灵族的小主人很眷恋院里的花草。”雨翼站在菊迹的身旁,轻声说道,“不过,我奉劝阁下,你三番两次地进出也合宫,会带来不必要的误解与麻烦。”

    “这样说话,还真没有恒崖山主人的风范。我听闻,恒崖山与天宫素来交好,所以也是因为这样,你们俩从小就相识了吧?”说完,菊迹轻蔑的一笑。无论何时,他远去的脚步,似乎永远都是稳稳的。

    而他口中的恒崖山,其实位于天宫的北面,并与之相临。因位居高山之上,恒崖山的老祖南星翁从不爱与外人相交,唯有天宫。因为在他生前,他喜欢观测星象,养生之道,炼制丹药,所以后辈也一直传扬并继承了他的所好与所得。

    一进奇院,他就顺势把叶落儿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因为雨翼不想她硬撑,于是柔声地说:“泪水都要依赖脸庞,在我的肩膀上,哭一下下,就会把难过的事,彻彻底底地风化。可惜,你的泪永远不能哭花,因为那不是‘胭脂泪’。”

    就算是一个漩涡,他也早已决定要跳下去,只因今次他只有一个目的......

    送走雨翼,叶落儿忙推开自己的房间,低头一看她就望见了三个小泥人。泥人的前方还堆了很多,开着如百合般大小的花朵。它们好像正忙着向谁说着什么似的……原来,雨翼的礼物就是它们。这份,父王来不及送出的礼物,是唯一能让她在此时豁然开朗。

    “孤挺花,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把捧在怀里的花抛向天空,叶落儿不想接受它们。或许,她了解,在一贯的喋喋不休中,孤挺花往往会隐藏它真正的心声。

    可当她转过身,抬头向前看时,她却又见屋内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鲜血......

    拾夜院内!

    久久地注视着独自伤心的怜月在院里饮酒,乐义才发现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解救她的欲欲寡欢。

    “洛儿,怎么会是呢,怎么会……”

    听到她这样不停地问自己,乐义的心有些安定,所以就放心地离开了。

    石桌边,怜月一直侧着身子坐着。

    不经意间,她泄露的唇角,浮出了诡异的笑容。她黑色的双瞳变成了深蓝色的――幽怨的深蓝色!

    (......)

    “你院里种的东西还真多!”奇院里,幼稚的童声,勾起了叶落儿心里的好奇。她知道她会来。

    “你很调皮。不但让毒蛇咬我,还在我院里假扮了一天的我,想必你一定感到兴奋吧!”叶落儿欣赏起这张烂漫无邪的脸。真的,那张脸,无论到何时,都能成为最危险的武器。

    小女孩毫不诧异。她欢快地跑到叶落儿的跟前,用甜甜的声音,慢吞吞地说:“姐姐,我的丝带又掉了。你帮我捡一下。它就在你脚下。”

    叶落儿不知她又在搞什么鬼。不过,她还是如第一次一样,弯下腰去捡那条鲜红的丝带。

    锋利的小刀,在阳光下,透出丝丝寒气。小女孩的眼里是极其兴奋与贪婪。她又要做一个刺激的游戏了。刀子就这样快速地逼向叶落儿。小女孩跳动的眼波,将在那红色血液飞溅出来时,达到满足。

    “小女孩,就这样,你就不可爱了。”乐义倚在院门门栏上,手上早发射出的石头,击落了小女孩手中的刀子。

    回过神的叶落儿,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乐义的影儿也早已没了。但她知道刚才自己又被她,再一次玩弄了。捡起丝带,叶落儿把它交给了小女孩。

    “你怎么不怀疑我?”

    “我院里的花草,很欢迎你啊!”眼前那张微笑的脸,透露出她对小女孩没有一丝责备。

    “欢迎?”小女孩打量了院子一番,轻蔑地说道,“我看是害怕吧!”

    “那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叶落儿稍稍别过头,有节奏地拍了拍手掌。

    小女孩还未搞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被院里的蔓藤捆了起来,然后掉在了树上。不管她如何挣扎,还是没办法逃脱。

    “只要一个时辰,它们自然会放了你。如果你下次还爱搞恶作剧,我可不会在怎么温柔了!”叶落儿说完,回屋子里去了。

    “温柔?你哪一点温柔......”

    院里,漫芝的吵闹声久久不散!

    (......)

    午后洒落的阳光,映照着绿意盎然的幽静中庭。四周安静无声,但这份宁静却无法沉淀她的心。不时,愁郁浮上娟秀的眉间。

    “姐,怎么办?我怀了他的孩子。”黛溪的眼泪止不住簌簌往下流。她无力瘫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此事若让父王、母后知晓,不但随时都会是他,而且还会是孩子的死期。

    贝拉丝后退的身子,靠在床头。她呆立在那里,已被这一场无法弥补的灾难打蒙了。

    双膝重重落地的声音!

    贝拉丝只好答应,绝望地说道:“好,我嫁。”

    如期而至的婚礼上,不知有多少人喜,多少人愁。

    “黛溪,怎么会是你,嫁给我的不是你的姐姐吗?”新房内,折叶王子惊讶的表情中,透露着自身若狂的欣喜。一旁的贝拉丝笑了笑。这就是她与黛溪的约定。只有在他眼里,只在今晚,她才会成为“黛溪”。

    “啪!”贝拉丝好像突然惊觉似的,忙扔掉了手中的茶杯。地上还渐渐冒着热气。她害怕的心让身子急促地抽动起来。

    “母后,你没事吧?”

    贝拉丝故作镇静的脸高傲地抬起,庄严中又在瞬间迸裂出厌恶。她激动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

    “十一年过去了,你的心能无心地事过境迁吗?”叶落儿坚定地对视着那双似有熊熊大火的眼睛,没有退却。

    “何必自欺欺人?我说过,你就是一个祸害!”贝拉丝绝情地嘲笑着叶落儿,可她不明白,她越是如此,越无法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

    “或许它们可以帮你明白!”叶落儿挑动一下眉毛,示意身后的婢女摊开各自手中的东西。那些婢女都是向习欣王后借的。

    贝拉丝根本不打算去理睬。可从眼角,她瞥见那四幅画下方一片绿中,显露出豆大的红点。她的眼睛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为什么喜欢神秘果?”折叶王子温柔的声音好似还在耳边。

    “因为,嘴里嚼过它少量的果肉,再吃多酸的东西也会是甜的。”眼前浮现的那一片海浪,拍打着贝拉丝的记忆。她的心,由此开始崩溃。无力气的手,指着院门!她愤怒地大声发泄道:“滚!你们都给我滚!”婉和院又安静了,承载着贝拉丝孤立和无助的凄凉又度过了一天。

    贝拉丝就一直坐在那里,时不时抬起头,拼命留住眼眶里旋转地泪,嘴里却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有发现四个婢女站过的地方,吹动着四片绿叶,而叶落儿在她下命令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夜黑风高!

    紧闭的也合宫的宫门,令人毛骨悚然。瘦小,单薄的身子躲在奇院的枫香树下。她偷偷摸摸地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在那挑眉弄眼。

    叶落儿一脸焦虑。她蹲在那小块土地旁,右手稍微用力一拉,左手的手腕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痕。重复着这刺痛的动作,她没想到,在另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发着痛苦的哀号,拖得长长的,凄惨无比。

    血好红,和满地的枫香叶一样,红的苍白。

    “啊……好可怕,好可怕……”一个高大的身影仓皇地开门直奔院外。她在也合宫内,疯狂地四处乱窜,大声尖叫,好像要闹醒每一个人。枫香树下的小女孩的脸色惨白。她睁大的瞳孔里堆砌着许许多多的难以置信。趴在枫香树下,她的嘴里,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说:“她,她……”

    叶落儿追了出去。当她追上辛姑时,贝拉丝已站在了辛姑的身旁。辛姑的身子瑟瑟发抖。她胆怯地抬头望着叶落儿,扯住贝拉丝的衣角,害怕地恳求道:“别杀我……”

    “你想干什么?”贝拉丝发狠的眼睛如同利剑刺向叶落儿。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给叶落儿定罪了。

    “我没有干什么!”叶落儿奋力挥着衣袖,努力想为自己开脱。可衣袖上,不知何时浸染上的鲜血,驳倒了她所有的言语。她明白,自己无话可说。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件事犹如闹剧般平息了。贝拉丝带着辛姑,没交待一句话,离开了。

    叶落儿闷声闷气地回到奇院。走廊上,她遇见了惊醒的姐姐。怜月似乎有话对她说,可最终还是打住了。

    夜,不眠。

    辛姑蜷缩在墙的一角,尽力用破烂的衣服,挡住自己的脸。她好害怕,怕眼前的这个人。

    “说,她到底做了什么?”他步步紧逼地追问她。旁边的贝拉丝已没有在他面前时,应有的温柔。看着眼前这个卑鄙的人,她觉得自己受够了。快步走上前去,她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耳光,并朝着他第一次大吼道:“她是疯子,什么都不知道。你太过分了!”

    他顿时恼羞成怒。即将爆发的风雨,被他的理性强烈地扼制住了。他只好甩下举在空中的手,大步离开房间。

    从不应该放弃抗拒的人,一次就错过了。而早应该放弃的人,却想一拖再拖。这就是她,无法磨灭的过错。

    抱住辛姑,她毫不保留自己的脆弱,让眼泪在这一刻流的足够。傻,真是一种享受。在别人悲痛欲绝时,她会小心抱着你,拍打着你的后背,轻声细语地说:“哦,快哭,快哭,哭完了就陪辛姑玩。”

    夜,在等待。

    回到奇院,叶落儿显得心事重重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身体不由自主地,朝那片枫香走去。呆在那,闷得紧的小女孩此时只管偷着笑,心里还默念着,说:“撞啊,撞,快撞……”当身体即将接触树皮时,小女孩快忍不住让自己笑出来。

    微弱的白色光芒一闪而过!

    小女孩只见叶落儿如轻盈飘动的幽灵,轻而易举的,让枫香树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灯火微微跳动的屋内,菊迹心痛难忍。他粗暴地打翻了桌上所有陈列的东西。

    夜,恋月牙。

    “你到底住哪里?”叶落儿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出手揪起小女孩的耳朵,不客气地说道,“躲在这里,你可玩够了,哦?”

    “我告诉你吧。你可先要放手。”小女孩苦苦哀求。

    可让叶落儿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她刚一松手,小女孩又消失不见了。但她的声音却传了过来,说:“阳光到不了的角落,就是我的所在之处。”听到她这样吓唬自己,叶落儿咧嘴笑了起来。

    原来,琥珀色的月牙,竟看淡了思念。

    “奇怪?这是男子的脚印......”转身来到墙角,叶落儿看见墙上留下的脚印,皱紧了眉。

    (......)

    天界的高空,透露着的微光,照亮了天宫内的虚无迷惘。惊醒的贝拉丝发现冰冷的身旁,早没了人。回忆绑着的心,总是在梦里翻腾,无处刻画凄凉。

    “辛姑?”贝拉丝忽觉有不祥的预兆。她顾不得梳洗就出了婉和院。找遍了也合宫的每个地方,贝拉丝也没见到辛姑。焦虑的心阵阵发寒。她想:难道,会是他?无意间注意到奇院门外,站着的一批武士,她的心就更凉了。叶落儿昨日是怎样,两次出奇院的?辛姑怎会在奇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