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当空,夜凉如水,几颗寥落的星辰跳了出来,绽放出几缕幽幽的冷光。
这样一个有些清冷的夜,却有不少人失了眠。
王?床头的壁灯还亮着,昏黄的光芒照亮了一角。
他在深思,但深思了许久却始终不得要领,因为每当他想要整理思绪的时候,却总是想不起自己之前想了些什么。
忽而一阵晚风吹入,将那布帘掀起,清冷的月辉撒落进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映出一片婆娑。
“这是?”
王?望着那一片婆娑,思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是栀子花?”
窗台上,布帘的后面,竟然有一棵盆栽的栀子花。
“是啊,我们搬进来之前就摆在那儿了。”
刘强突然坐了起来,拨开了身旁的壁灯。
“你还没睡?”
“是啊,还不止我一个,祥子,丁鹏,还装睡呢?”
“喂!喂!喊什么呢,差一点就睡着了。”丁鹏掀开蚊帐,露出他那个?亮?亮的光头。
“嘿嘿,我刚才还在梦游,突然就被你叫醒了。”周祥也坐了起来,只是没有开灯,但他的声音却与往常有些不同,似乎,有些干涩沙哑。
“祥子,你的嗓子怎么了?不会是……”
“别瞎猜,我可没有哭,只是最近上火了。”
“祥子,我没说你哭啊,我正想问你是不是――咦,你哭了?”
“没有,刘强你别瞎说,我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真的没有?”
“没有。”
“那你刚才那么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那是怕你们误会。”
“真的?”
“是啊,你烦不烦,和娘们似的问个不停。”
“靠,我当你兄弟啊,你以为我想啊。”
说着,刘强下了床,朝门口摸去。
“你做什么?”
“上厕所啊。”
“哦――”
“啪――”周祥身后的壁灯突然亮了起来,而此刻刘强的半个身子竟然趴在周祥的身上,那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祥子,你真的哭了,眼圈红得那么厉害。”
“你――你能不能先爬起来?”
借着灯光,刘强只留意到周祥的眼睛红通通的,却没注意到因为自己光着身子(这小子原来喜欢裸睡啊)趴在周祥的身上,而令被压着的人既难受又羞窘。
“啊――不好意思,我其实只对女人感兴趣,不对,不对,我对男人绝对没一点意思,啊,其实我的意思是……”
“刘强,拜托你别解释了,越描越黑。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丁鹏也坐了起来,“哈哈”大笑。
王?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哈哈”笑道:“丁鹏,你小子真够损的。”
王?说着,又朝刘强笑着说道:“强子,你再不起身,祥子就要掉一床鸡皮疙瘩了,到时候你负责洗床单啊。”
“呃!”刘强突然直挺挺地立起身来,像一根弹簧似的,“我去嘘嘘!”说着,灰溜溜的就朝厕所里跑。
“这小子,怎么古古怪怪的,祥子,你真的哭了?”王?也下了床,瞧那架势像是也要来探究一下真相。
“别,别过来。”说着,周祥顺手关掉了壁灯,角落里又陷入黑暗。
王?愣了愣,又回到自己的床铺。
“王?。”
“嗯,祥子,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对我说?”
“王?,谢谢你,谢谢你点醒了我,更谢谢你今晚带给我的礼物与感动。”
“傻小子,自家兄弟说这样的客气话。”
“呵呵,是啊,我们都是兄弟。”
“友谊万岁!”
丁鹏靠在床头,点了支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整个寝室静悄悄的。
“喂,怎么那么静,一个个都在修炼闭口诀了?”
“强子。”
“嗯?”
“你说,那盆栀子花,一早就在那了?”
“是啊,我以为你们都知道,所以就没说了。”
“我看她开的正艳,像是一直有人在照料着,呵呵,从没想到你也是爱花之人。”
“咦,王?,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我不像是爱花之人么,我可是怜香惜玉,惜花爱花之人。”
丁鹏实在听不下去,笑道:“哈哈,谁不知道你爱的惜的是女人这朵花,要是真会每天花时间去打理那盆栀子花,那就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母猪也会上树了。”
“嘿嘿,那盆栀子花确实不是我照料的,所以太阳不必打西边出,母猪也不必会上树。”
“哦,不是你?那是谁,不会是――丁鹏你吧?”王?坐起身来,仿佛看着怪物一样盯着丁鹏看。
“呃,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么五大三粗的,哦,不对不对,我这么有型的人,怎么会去摆弄一盆花。”
“祥子?”
“呃,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承认,那只有我承认了。”
丁鹏一下子来了兴致,索性把蚊帐一收,也靠着床头坐起身来,“看不出啊,祥子,你还会照料花,老实交代,是不是家里养花的?”
“汗!什么跟什么,我只是每天定时浇浇水,松松土罢了。”
“这么简单?”
“你以为呢。”
“祥子,也教教我怎么照料她吧。”王?也点燃了一支烟,轻轻地,吞吐着,一个个烟圈。
“你?好的。”
“对了,王?,今晚上你怎么突然跳了下去,真是吓了我和强子一跳。”
“呵呵呵。”
“因为那个傅海珍?”刘强问道。
王?沉默了。
“你到底喜欢哪一个?见一个喜欢一个?”刘强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不自然。
――表面花心的人,对待爱情往往最是死心眼。
“殷彤彤。”王?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烟,吞了下去,而后梦呓般说道:“第一次遇见她,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令人如痴如醉的感觉,仿佛前世的五百年,就已定下的一段情。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呃――王?,拜托,拜托你不要说的那么深情,我快受不了啦。”丁鹏说着,还做了一个打摆子的动作。
王?不以为然,继续说着:“佛说:‘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我不知道自己与她有没有缘分走到人生的尽头,只想爱着她,给她温暖,呵护她,疼爱她,保护她,怜惜她。”
(说到这里,某人又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昏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句仓央嘉措的至情名言。
寝室里又是一阵沉默。
“王?,那傅海珍呢?我看的出,你们肯定是认识的。”
“过去的事,我不想重提,强子,我绝对不是一个花心的人,对傅海珍,我只有兄妹之情,解不开,断不了,一生一世的,比亲兄妹还要亲的亲情,这也许不是你们可以感受到的。”
“错了,还有我,我也可以感受到。”
“呵呵,是,还有祥子,只有经历了生离死别,或是近乎生离死别的经历,才会有那种感悟,愿意付出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也要维系,绝不能失去对方的信念。”
“那陆雪琪呢?她可是对你大有好感啊。”
“强子,你有完没完,王?他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么。”丁鹏说着,又转向王?,“嘿嘿”一笑,“王?,你甭理他,你告诉我就可以了,咱们私下交流关于陆雪琪的事情。”
“靠你大爷的,死光头,你小子原来想打我家琪琪的主意……”
“喂!喂!喂!打住!打住!谁谁谁是你家的,少在那臭美了……”
两个人越说越是起劲,王?和周祥也是乐得看戏(简直是损友,交友务慎啊),渐渐说得累了困了,这才偃旗息鼓,拉灯睡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