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绝望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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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绝望还是那种未知气流产生的强烈震荡,我进入了晕撅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眼前一片黑暗。分辨不出来这是醒来或者死去后的灵魂,没有了翱翔号,没有了罗依,船员们、上校,通通都不见了。只有黑图图的一片。

    我失去了时间和空间,身体悬浮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光明。我慢慢的试着起来,四周是悬空的,我站了起来居然没有沉下去。我慢慢的试着往前走,而实际上这些都是没意义的,因为没有光明,也没有方向,四周都是无边的黑色外什么都没有。

    我曾经走在乡间的树林里,我的耳边有清盈的鸟鸣;我曾经漫步都市的街头,身边林立着漠然入云的建筑和匆忙的人群;而现在,当我有生的知觉的时候却体验了死的寂寞。

    “有人么?!”我不甘心的喊着,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或许会遇到罗依他们,尽管我很矛盾在这样的情景下遇到他们。我伸出手试图触摸一切,可是,什么都摸不到。

    “罗依?上校?!”没有回音。那么看来,我已经死了。原来,死亡如此简单,尽管没有了光明也没有了恐惧,因为不必担心会再去死掉。

    我静静的坐下来,身上的短裙和靴子居然还在。从前所有关于地狱的一切推理都不对,原来地狱就是这样,空洞而虚无。可是如果真是地狱,应该不只有我一个鬼魂的。我又站起身往前走着,试图遇到其他的魂。走了很久很久,依然什么也没有遇到,依然是无尽的黑暗。我又坐了下来。就这样一直坐了很久,从前很害怕黑色,害怕一个人在夜晚的房间里,害怕鬼,现在自己做了鬼,在这无尽的墨色里,反而觉得坦然了很多。

    我就这样坐着,如果有死去的新鬼或许会路过和我攀谈,如果没有,那么至少我这么个魂总有地狱或者天堂派什么人来接收。

    “你没有大哭,也没有失常,这很令我意外。”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黑暗中忽然有个声音响起,让我忽然习惯了寂静的耳朵吓了一条,这种语言虽然有些陌生,但是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失常?为什么?你是谁?”有时遇到同路中人令人欢喜,而遇到同路中“鬼”至少也有个聊天的,也不赖。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久了,无一例外的脆弱不堪,语无伦次,有些还会疯掉。而你没有。”那个“声音”说。

    死都死了还发什么抖,我想。

    “原来你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才无畏,那么我告诉你,你没有死。你的那些同伴们也没有死。”,“声音”接着说“不过那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痛苦,更生不如死。谁让你们不小心遇到了我呢,哈哈哈哈”“声音”猖狂的大笑。

    “你不害怕死亡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死,不知道一个人临死前的味道。那种曼妙的感觉会令你永生难忘。”

    我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脖子,手越掐越紧,我的喉咙就要被拧碎,呼吸越来越微弱,我奋力挣扎可是身体里的血液几乎全都凝聚结成了块卡在了喉咙里,我张大了嘴吐着舌头,象一只被待宰的小鸡,巨痛袭来,我晕倒过去。

    “你以为你想死,就可以立刻死?错了。我要你死你才可以死。”当我再次清醒后,听到那个“声音”嘲弄着我。

    忽然一股腥味液体从喉咙里喷了出来,是我自己的血,不过这样反而使我舒服很多,我微弱的喘息着。

    “他们在哪里?你是谁!你为什么把我们弄到这里来!”每说一句话,都要忍受喉咙的痛楚,如果是从前,我一定要哭出来,可是现在,我不能哭,不能在这里哭,我几乎听见了那个“声音”“看”到我忍受痛苦时的低笑。

    “我可以告诉你,你的那些同伴在哪里”,“声音”说完,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了悬浮的人体,远远的。是上校他们!“上校!”我喊他们的名字,可是他们漂浮在那里,没有反映,不知是生是死。我试图走过去,可是前面被无形的东西档住了,推也推不开。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他们没死么!”我有些愤怒。

    “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把他们怎么样,恩,没想好,你希望我怎么样他们呢?”“声音”忽然变得尖刻而刺耳。

    “放了他们!”我说。但是我感到很无望,我不知道面对着的是谁,看不到,即便知道了是谁又能怎么样呢,上校他们或许会和我一样被这个“声音”玩弄于掌股。

    “是啊,我应该把他们都放了。人类的生死实在是微不足道,只有你们自己才那么看重,可是你有什么交换条件让我放了他们?”,“声音”停顿了下,“又或许,让食魂兽把这些卑贱的灵魂吃掉,钻到他们的身体里体验下做人的感觉也未尝不是件坏事,那些肮脏的家伙们吃过几个星球的生物还没尝过人类的呢。”

    “不要!”我大喊!“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我是谁?哈哈哈,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疯子,也有的尊我为神。可是,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你们这些弱小的有生动物的看法。我操纵你们的生死,控制你们的灵魂,漠视你们如同甘露般短暂的生命,看你们为了活着跪下来求我,哈哈哈!”“声音”狂笑。

    “我不会求你。让我死。”我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发现自己无力摆脱他。他如同黑暗里窥探着一个玩偶,我不想做玩偶,与其苟且的活着,不如死去,我经历了死亡,我不再害怕死。

    “你在想让我快点解决掉你,你好解脱是么。很单纯的思想。这就是人类。本来,我是要这么做,对我来说裁决一个人的生死比和你们呼吸还要简单。可是现在,我发现,你活着对我来说更有趣。”

    “你能知道我的思想?”它好象能看透我的一起。

    “哈哈哈,凡人,我能做到你想象和想象不到的一切。当我发现你是人类中仅存不多的有趣的一类时,我对你产生了兴趣。”

    让他产生兴趣或许要比死亡更可怕。如果他可以看透我的思想,那么我就放弃去思考。不再去想,这样他也就不再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这么做尽管微不足道,至少我还保留着人的尊严。

    “以往,我派那些食魂兽,那些肮脏的疫鬼来吞噬不同的灵魂,然后进入那些灵魂的肉体,来完成我想玩的游戏。可是后来我失望了,这些没有大脑的贪婪的家伙只会坏事,后来,我发现可以利用那些星球更为出色的领袖来完成我的爱好,这样要比我那些肮脏的家伙们更简单,金钱和女人对他们来说比命还重要。”“声音”滔滔不绝的说。

    我并不关心他的话,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和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魔王在一起,或许死掉更快乐。我坐在黑暗里,想起家乡邻居家做的美味的奶酥饼,香滑脆嫩的味道,每次他们家做的时候,就有一群孩子在烤炉旁边守候,我的心里如同点了盏油灯,尽管微弱,至少被黑暗吞噬的灵魂有了丝光的希望soudu.org。这么想着,我面前出现了个精美的盘子,在黑暗中发着金属般光芒,盘子里居然放着几块我想念的奶酥饼,还飘着诱人的奶香!我的心忽然沉了底,极为沮丧,这么点小小愿望被发现,显得我是如此的备微。

    “哈哈哈!”我听到了“声音”在嘲笑,“你的欲望要远比他们简单得很多,一个欲望简单的真语者,我需要你,需要一个永远不会说谎的手下,把你安排在哪里会让我非常放心,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当然我会满足你想要的一切,一切!”

    “听着,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得连学校老师都觉得我没什么优点的人。你可以决定我的生死,那么你就去决定!我不知道你是谁,也没什么条件可以和你谈,我这个小角色而且我没什么可帮你的。”我平静的说,刚才几乎被他掐死时的脖子上的痛还如此清晰。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话,一个求死的人,你可以死。我可以轻松的成全你,可是你不在乎你朋友们的生命么?你希望他们和你一起死么?”“声音说”,“或许我应该让你们团聚”。

    立刻,我又能见到了悬浮中的上校他们。不知道在哪传过去的一道光,上校他们都醒了过来。

    “上校!罗依!”我喊到。

    “这是哪?鲁鲁苏你还好么!真开心能看到你!”罗依暖暖的看着我试图过来拥抱我。可是却又被无形的东西挡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哪里?”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遇到了谁。只知道身陷魔境,刚看到上校他们的几份欣喜变成更深的绝望。

    “声音”又说话了。“那个常年见不得人的也出来吧,你要知道在我的眼里你的隐形有多么的可笑。”

    在黑暗中又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鬼舞者!我想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却是在这种无奈的场合。一个身材不太高的黑衣人,一头橙黄色的短发竖立着,一脸的无所谓。上校用力的推了推我们之间的无形的屏障后大喊:“你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

    “声音”没有理他,对我说:“我讨厌背叛者,而你对我有着很大的诱惑力,一个忠实的手下要比一个出色的手下更尽忠职守。当然,你可以拒绝我的邀请,只是你忍心看着他们在你眼前死去么?”,“声音”停顿了下,“或许有点光明对你们来说更有气氛”。眼前忽然发出昏暗的光,我看到满地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动物在蠕动。“又或许,对你们来说,我应该幻化成你们想象中那样,更具有戏剧性,我喜欢戏剧”,“声音”狞笑着,一个庞大的巨兽出现在眼前!殷红色的身体发出血腥的恶臭,巨大的双腿盘踞在地上,硕大的嘴一张一合,嘴边淌着的不知道是血还是口水,“这样子看上去怎么样?哈哈哈!”巨兽在说话,对着我们大嘴一张吐了一口气,我们从头到脸全是腐臭的绿色泥浆,里_4460.htm面还有小虫子在乱爬!我们被臭味熏得猛烈的咳嗽起来。

    “如果这样你们觉得没趣,再换个玩法”,巨兽在一股黑烟中忽又变成了衣着华丽的绝美男子,“这样是不是更唯美些?年轻的真语者,这样你会为我倾倒么?对你们人类来说,永远是靠短浅的视觉来判断是非”。如果是在平时,如此帅气的男子我一定会多看几眼,可是现在,我只感到我们如同他手心里的玩具,任他折磨。我们扒去脸上的臭泥,恶心的虫子还在皮肤上乱爬,身上痒痒的,我混身抖动试图把虫子抖下去,可是它们爬的太快根本拍不到。地上蠕动的黑色虫子把上校他们三个人围堵起来。不知道他要把我们怎么样,只觉得我们自己渺小到无法选择死亡。

    “这些肮脏的家伙们可以钻到你们的躯壳里,慢慢的咀嚼你们的灵魂,用锋利的小牙齿咬着那些脆弱的神经,就会这样,我给你玩一下,很好玩的。”男子用手指了下地上的蛆虫。

    “不!”我尖叫着,内心撕裂般的痛。

    那些蛆虫瞬间从罗依的脚上黑压压的覆盖到身体上,然后硕大的身躯从罗依的鼻孔里钻了进去!罗依几乎没有挣扎向后倒去。

    我试图要向罗依扑过去却又被无形中的墙挡住。上校摇晃着罗依的身体,喊他的名字,没有血流出来,罗依眼睛凸现,瞳孔已经散乱。我的眼泪“哗”的淌了出来。

    “罗依,罗依!”我无助的趴在无形的墙上,慢慢的滑落,感到血液开始枯萎起来。

    罗依死了。

    上校和绝向那个男子愤怒扑过来,还没近身又被无形中的东西弹了回去,重重的摔了下去。

    男子大笑:“去放弃等待那些神的救赎吧!我才是弥漫所有空间的真理!我且一伸手,就可以毁灭你们的所有,而你们的神又在那里?感恩于我,我将给你要的所有!”男子说完咆哮着,一股强烈的白色光柱从天而降到他的头上:“这难道就是你们所企求的圣光么!膜拜我吧!我才是神!”

    瞬间,罗依忽然又站了起来,鼓着眼睛,扭动着身体快速的爬来爬去,发出“咕呲咕呲”的怪音。

    男子笑了:“我给了这个渺小的人类新的生命,他在我的手下获得永生,超离于生死轮回。除了感激我,你们还能做什么呢?”男子用手指向上校和绝,一圈妖异的蓝色火焰把他们俩包围在中间。

    “或者,想要高傲的死去?卑贱的肉体在热浪中熔化,你们真的可以做到忍住所有的痛不去挣扎,平静的接受死亡么?”

    “你把我们弄到这里来,折磨我们,杀了罗依,就为了逼我做你的手下?!”我愤怒的看着他。

    “希望你真诚的接受全能的我,灵魂归我所有,在这浩瀚的星际里尊我为神!”男子对我伸开了双臂。

    “放他们走!否则,你把我们都杀了吧,尽管我无法做到平静的死去,会痛,会挣扎,但是我不会畏惧。”我的目光转向了上校和绝,他们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和我想的一样。

    “没有人能跟我讲条件!”男子暴怒!两道紫色的光从那男子双眼发出直射到我的双眼,我的身体象被钉住了,随着那光慢慢升起来,我要死了,要死了,就这样死了。我这么想着,慢慢一切变得模糊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