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要前往一处陌生的地方,见一位陌生的人。
说真的,我此刻心中忐忑难安。因为我即将要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倾吐内心的烦闷。这对我来讲比登天还要难。
就算面对熟识的人,我都不会轻易开口说话,更别说对一个陌生人说心里话。可如果不说,我的病会日益严重。
我不承认我有病。我只是心情不好罢了。可御医非要说我脉象紊乱,需要静养,需要消除积虑。结果好心的皇兄为我寻了一位他的朋友,来帮助我。
皇兄的这位朋友是僧人,至于两人的渊源,我便不得而知。
皇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在我见过所有的人中,他最特别。他文武双全,喜好美色,结交的朋友也相当杂。唯独让他变得矛盾的,不再洒脱的,就是太子之位。
这个矛盾我以前也曾有过,但是早在几年前我便想通了。既然作为公主的身份无法改变,那么我只能让自己做好这份差事――成为一位口碑极好,流芳百世的公主。
愿望固然很美好,但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当我不再为公主的身份苦恼时,另一种烦恼却悄然而至。
这是我“生病”的原因,也是我必须要对高僧讲的话。
皇兄介绍说,他的僧人朋友通晓佛理,工于辞令,善解人意。经常有夫人仕女,官家太太们请他讲佛经故事,开导内心郁结之气。
所以当他一听说我的“病症”时,立即想到的就是那位朋友。
我其实不想去。比起对他吐露心声,我更不喜欢跟那些女人们相提并论。她们只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和钱财来换取快乐罢了。而有些人,却不顾自身颜面去迎合。
我鄙视他们,却又不得不和她们一样,这就是我苦恼的地方。
会昌寺。
三个鎏金体的大字赫然入目,红漆的大门彰显着气派。这所寺院我早有耳闻,只是离府邸较远不曾来过。
贴身侍卫和侍女们将我簇拥着,如同众星拱月般华丽登场。服装是人最好的掩饰工具,可以遮掩一切本质。
不管你的内心有多么的肮脏可笑,绫罗绸缎披挂在身,人们便不敢小觑。
就说现在,守候在门口的僧值看见我的到来,生生把脸笑得皱成菊花一般了。他知道我是贵人,我是财神。
所以,为了配合他,我也做足了财神的姿态。
侍卫们也当自己是散财童子,把僧人挡在身前不许他靠近我,同时禀明来意。
辩机。
他就是我要见得人。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为高僧应该是一大把年纪的老者,不知这位竟是不逾而立之年的年轻僧人。
不觉间神情恍惚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对面的高僧已经双手合十对我行礼。
“贫僧辩机见过公主殿下。”
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我清楚的看见他额头上方有九个粉嫩的戒疤。如此,他的年龄要大于二十五岁?看他的面相却彷佛弱冠之年。
我微微颔首回礼,声音有些生硬:“法师不必多礼,久仰您的大名,今日前来叨扰,给您带来诸多不便。”
“殿下言重了。”
辩机再次合十行礼,这一次我看见了他绕在手中的念珠。
我的心中突然升腾出一股奇异的错觉,我们应该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早到我们都遗忘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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