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对对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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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狩猎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城,我和李承乾同坐一辆马车,很是尴尬。

    为了避免再次引发冲突,我闭目假寐。

    没想到我睡了一下午,居然还是变假寐为熟睡。

    简直是猪一头了我。

    “殿下,等我……”

    “殿下……”

    …………

    朦胧中,有个男的在我唤我。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听得见声音。

    可是声音,熟悉又陌生。

    突然人影模糊的男子向我张开双臂,作势搂我。

    他该不会是李承乾吧?哇呀呀,不要~

    “啊~不要!”我大吼一声,一下子惊醒过来。

    原来是梦。可把我吓死了。

    “怎么了?”

    李承乾关切的问。

    我一看到李承乾就想到了刚才的梦,而且貌似还是个比较春的梦。

    吓得我对着他又是一阵尖叫:“你不要过来!”

    “到底是怎么了?做恶梦了?”承乾哥哥温柔的问。

    “对,绝对的恶梦。”我抚着起伏的胸口。

    还好只是梦,李承乾也没有做出任何越轨的行为。

    我不顾马车的颠簸,喝了几口葡萄酒压惊。

    还是不要睡了,省得再出乱子。好在我的尖叫声不大,没有吵到其他人,否则更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掀起马车侧面的帘子,我仰望夜色下的苍穹。

    好多的星星啊。好久都没有欣赏过夜色了。换句话说,是我很久都没有欣赏夜色的心情了。

    是啊,为了不至于过度的思念过去的一切,我早已经习惯自欺欺人,习惯傻乐呵的生活。

    半晌,李承乾打破了沉默。

    “是我向父皇请求与你同坐一辆车的。”

    我心里一惊:“为什么?”

    “有些话,想和你说。怕你出嫁之后,再没有机会。”

    突然语气变得落寞。

    “太子哥哥,我以后还会回宫看你们的。”

    我故作轻松的岔开话题,怕听到不该听的内容。

    “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了。我现在很苦恼。玲儿,你能告诉太子哥哥为什么你总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吗?”

    随心所欲……我有吗?

    “这个……我不知道哎。反正我一向是这样,也改不了啊!”

    天知道高阳是怎么个状况。

    “玲儿,若你与我同是母后所生,你的言行举止还会是现在的样子吗?”

    “当然不会啦。皇后娘娘她知书达理,温婉动人,我这种粗鄙的人怎配作她的女儿呢?”

    这我可是实话实说。

    “可明达那样就是好吗?她才七岁,却已经不像个孩子。我还记得你七岁时,遇见好看好玩的东西都会撒娇耍赖得到手,可没新鲜几个时辰便扔到一边,再也想不起来。”

    妈妈咪啊,李承乾口中儿时的高阳怎么和幼年时的我一个德行啊?

    “嘿嘿,陈年旧事就莫要再提啦~”

    每当老爸老妈老哥和别人唠嗑提起这段“光辉岁月”,我同样会尴尬无比,脸红的说出这句话。

    “有时我也很想任性一回,可是身边的大臣立刻便会加以制止,祖宗礼法的说上一通,弄得我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前些日子我在宫中击鼓,大臣就开始在我耳边聒噪,直到我将那鼓当着他的面毁掉,他才作罢。你说,我作为太子为什么连击鼓都不行?难道每天只能对着四书五经之乎者也的念着,那才是应该做的吗?有时,我甚至在想,做一个平民百姓,或许都比我这个太子来的舒心。”

    “……”

    为什么来到这里我总是当“知心姐姐”呢?先是武则天,再是李承乾。这到底整的是哪出啊?

    头好懵啊。我得缕一缕,缕一缕。

    “虽然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太子哥哥开心,但你是太子,生来就是,这是改变不了的。所以,你为什么不寻找属于你作为太子的幸福呢?或许很多平民百姓做梦都想成为太子,成为九五之尊,只是你不了解罢了。你何必自寻烦恼和自己过不去呢,若是真让你成为庶民,你就会知道生在皇家的优越了。”

    我只能用换位思考的方式来引导他。

    “或许,是我错了吧。”

    他听见我的话后,却变得更加郁闷了。

    哇嘞,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现在处在叛逆期,过几年自然会好。可是,我又怎么能和你说这些呢?

    “太子哥哥,不要难过了。我能够明白你的痛苦。就像我,不喜欢房遗爱,连头都撞坏了,到头来却也只能听从父皇的安排嫁给他。忽略自己的得失,就是我们作为皇家儿女的责任。”

    吼吼~自己也是小白鼠,拿出来说事儿应该不怕吧?

    “是啊,我这当哥哥的却没有妹妹想的明白,实在惭愧。从现在开始,我向你学习,忽略自己的得失。不过,你大婚之后便得自由,而我,这一辈子是离不开皇宫了。”

    他苦笑过后,一声叹息。

    其实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太子李承乾最终的命运我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当我明白他的痛苦和压抑之后,反而释然很多。没有恶趣味就好。

    从此,我不与他为敌,也不与他为友。只是皇兄,皇兄而已。

    我们不再说话,沉默中,他眯起了眼睛,周公也来拜访我。

    时光就在我醒醒睡睡中飞快流逝,等我差不多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冬至已经过去好久,估摸着现在的时间怎么着也得是七点以后。

    一整夜卧在颠簸的马车里,凉嗖嗖的风还直往毯子里钻,实在是不怎么惬意。坐起来伸个懒腰,感觉腰都快折了。浑身的骨头也基本上散架了。

    真是比通宵上网还累人。

    这大冬天的外面什么景儿都没有,放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一片黄土地。远处的山不绿,河也干了,一点儿美得享受都没有。挑这个时候来狩猎,天晓得皇帝做事靠不靠谱。

    第一次出宫就留下不怎么美好的记忆,实在是不爽。

    哎,为了讨我的皇帝大BOSS的欢心,我也只能深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理。凡事要低调,低调。

    不过,外面还有跟着马车走了一整夜的侍卫呢。和他们比,我们还算是好的。封建社会没有人权可言,对此我更不会多那个嘴。

    所以,我能做的只是问问在我身旁坐了一夜的护花使者太子哥哥,现在能不能停下车来休息片刻再走。

    好啦,我承认我是存有私心的。人家昨晚喝了消食汤,又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夜,现在饿了想吃点东西,这不算罪过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简直高兴的疯了。大队伍因我而停下,这种“小太阳”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可没等我的高兴捂热乎,就在掀起马车帘子的一刹那被西北风吹散了。

    我的妈妈呀,冻死我了…….这鬼天气真是能把人气死都带不偿命的。

    下了车,我浑身一抖,练起了五禽戏。直接引来众人的围观。当然,我夸张了那么一下下,还好只有李承乾看到,但是也吓得以为我羊癫疯犯病了。

    “我没事,嘿嘿,活动活动筋骨。”

    我腆着大红脸扭头对李承乾解释,身上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李承乾顶着满头黑线下车把甜点和饮料递给我。

    “吃点吧,知道你是饿了。每次出门都这样,一到天明在马车里就坐不住。喏,你最喜欢的那匹马都给你牵来了。想骑就骑吧,父皇那里已经得到恩准。”

    啥米东东?骑马?天老爷啊,我想我对“马”这种动物还没有脱离害怕的情感呢,怎么能说喜欢呢?

    他老人家一句话就惊得我石化了。嘴里嚼了一半的莲蓉糕噎在喉咙口,呛得我拼命咳嗽起来。

    李承乾赶紧给我喂饮料,拍背。

    “太子哥哥,天儿怪冷的,我看还是算了骑马吧。”

    气儿刚喘顺,我立刻制止。

    借故推辞,但愿有效。

    “哈哈,别不好意思了。去玩吧,记得别跑太远,我吩咐侍卫守着你,半个时辰后行宫会合。”

    “我……哎,算了,我走了。”

    我冲他摆摆手,无奈的离开。

    不远处几个侍卫立刻帮我牵着马跟在我身后一起离开了。

    真TMD的郁闷,我连去行宫的路怎么走都不知道,到哪儿和他们会合去?

    而且,让我骑马,那不是要我老命么?

    再看看跟在我身后,一直含情默默望着我的那匹壮硕的黑马,我的心就不止一次又一次的破裂。

    我连趁着没人时逃跑的心都有了,可是转念想想,除了做公主那份虽然没有什么前途但吃喝不愁的工作以外,我还真的什么都做不来。别看古代人科技不发达,但是人家的脑袋瓜儿可不比咱们现代人差。

    我连个古代人都比不上我,真是菜到家了。想想都觉得悲哀。

    走了半晌,我才懒洋洋的对侍卫说:“本公主今天累了,有些不辨方向。你们给我带路会行宫吧。”

    众人皆晕。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走了大半个时辰的路纯属白走。

    反正我是公主,让他们多走一会儿,多等一会儿有什么大不了的。

    “公主上马吧。”

    其中一个侍卫将黑马牵到我面前,伸手作势扶我上马。

    …………

    我想哇哇大哭,可又有谁能充当我的救世主呢?

    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侍卫们立即摆出护驾的阵仗。

    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搞得我也神经兮兮的害怕起来。

    看来作为皇室成员果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一有个风吹草动,我还没反应过来,侍卫们倒是犹如惊弓之鸟了。

    多亏绊马索还没绑好,骑马的人就已经靠近了我们,否则真把马上的人绊下来,侍卫们的小命就都送阎王了。

    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男子怎么会是吴王李恪呢?看他神色异常,半天都没喘匀了气儿,估计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一路快加鞭赶来的。

    “恪哥哥,这是怎么了?”

    我急忙询问。

    吴王下马奔到我身前,给我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呃……太突然了……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旁还有侍卫守着,这个场景似乎诡异了一些。

    李恪这厮敢情没抱过小姑娘吗?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行宫埋伏了刺客,幸亏发现及时全都伏诛了。可你怎么能如此任性,独自狩猎呢?万一山间同样埋伏着刺客,后果将不堪设想。”

    刺客?妈妈呀,还真的是不好玩呐……

    可是,总这样抱着我不是个事儿,我扭扭身子表示抗议。

    “以后不许再胡闹,这次抱你紧些权当惩罚了。下次再调皮,我……”

    “就抽我油条好啦!快松手啦,不被刺客弄死也被你勒死了……”

    不等李恪把话说完,我便打断他。

    这小子演戏还上瘾了,没看见旁边的观众都瞠目结舌了,还搁这儿上演禁忌戏码。听他说的这些话我也明白了,从古至今哥哥对妹妹的保护欲啊,是永不衰减的。所以呢,我看出这家伙不是个有恶趣味的人。

    这个乱世过来的人啊,都比较喜欢危言耸听的故事,可我不喜欢做主角。不管是胡人当权吃人肉,还是皇帝公主兄妹搞不伦恋,我觉得真实性都有待商榷,即使是真的,也不会发生在我这里。

    “怎么又在发呆?快上马,父皇和皇兄都没得着信儿,该焦心了。来!”

    在我展开丰富联想的时候李恪早已经上了马,看到我在发呆不由得对我发号施令。可是,他让我上马哎。

    完了,我就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

    我战战兢兢的走到黑马前,对黑马腹语一番。可是天知道马能不能听懂我在心里对它说的好话。

    磨蹭了半天,我也没敢上。我冲着李恪露出胆怯的一笑,却望见他早已对我伸出了手。

    “与我同乘一匹吧,就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

    吴王在对我笑哎,这笑容好宠溺,和大殿上面对父皇矜持的他简直判诺两人。

    虽然骑马有些颠簸,下身有些不舒服,可是他牵着缰绳的手臂同样是将我拥在怀里。

    我有些恍惚,感觉这拥抱,和哥的拥抱,是一样的温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