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仙姐姐不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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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倩倩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了,她无法相信自己真的已经失去纯洁,而罪魁祸首竟然是素顺。可是一切都那么真实,容不得她不信。尽管她在脑子里想了一千遍一万遍——素顺不再是素顺,可是从前跟素顺相处的种种却愈发清晰——对于她来说那的确是不久以前发生的事:

    大雨,古老的商店,木质的粉盒;

    辟邪殿,可怜的小男孩素顺;

    婚礼,一身红衣的少年素顺;

    王府,春风得意手握重权的王爷素顺

    ……

    “神仙姐姐,求求你不要再哭了。是素顺不好,素顺不该强迫你。你打我,你骂我,我求求你不要不理我。”素顺本以为杜倩倩很快就会原谅自己,谁知道自从三天前将杜倩倩带回王府后,杜倩倩就不吃不喝,眼神空洞。

    “主子,奴婢求求您,别这样糟践自己了。”小云看到杜倩倩的模样也忍不住哭了。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哪能去责怪王爷,可是杜倩倩待她的好,她心里明白,如今她也只能竭尽全力规劝杜倩倩了。

    “你去拿碗米汤过来。”忽然素顺想起从前他时常用来充饥的米汤,想起从前他不禁握紧杜倩倩的双手。

    那段记忆素顺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从他记事以来他就一直待在那个阴森恐怖的辟邪殿里,每天过着半饥不饱的生活,他的母亲身染重疾离世时,陪着他的只有张嬷嬷。那个时候他还不太明白死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从那以后再也看不见母亲了。母亲去世后,有个神秘的男人时常来看他,他教他读书识字还教了他武功。他想叫那个男人师父,可是那个男人坚决不承认他这个徒弟,还告诫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使用武功。杜倩倩的出现给素顺充满阴霾的生活带来了光明,素顺不知道她从哪儿来,她说她是神仙他也就信了。如果不是仙子,谁会理睬他这个被遗忘在角落的王子呢?可是每一次跟仙子短暂的相逢后,留下的总是无穷无尽的寂寞,在现在出现之前他当然也会寂寞,但现在出现之后他变得更加寂寞——因为他有了期待。一个人其实并不会觉得寂寞,只是他开始思念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寂寞才会让人难以忍耐。所以素顺想要留住他等了五年的仙子,不管用任何方法,但伤她那么重,绝非素顺的初衷。

    “王爷,米汤来了。”小云恭敬的说,不知何故,她对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王爷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拿给本王,你先下去吧。”素顺从小云手里端过米汤,沉声道。

    “是。”小云看了看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杜倩倩不舍地离开了。

    “姐姐,来,喝点米汤。”素顺温柔地把一勺米汤送到杜倩倩嘴边。

    杜倩倩神志不清完全不知道素顺在说什么,她也懒得理会,只是沉浸自己的世界里,想起潘子安、小芸以及她过去的生活。

    “姐姐,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会心痛的。”素顺只好把米汤放在一边,神情痛苦地对杜倩倩说。

    “子安,你说我穿哪件婚纱好看?”杜倩倩感觉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而潘子安正陪着她试穿婚纱,她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子安是谁?是你的未婚夫?不,我不允许你想着别人。”素顺紧紧地抱住杜倩倩,想把她逃逸的心困住。

    过了一会儿,素顺拿起米汤喝了一大口,然后俯身将米汤喂进杜倩倩的嘴里。很快杜倩倩就喝完了整碗米汤,素顺微笑着替她拭去嘴角的残汁,并她平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子安。”杜倩倩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不,我不要你想着别人。你是我一个人的。”素顺握紧杜倩倩的手一字一顿的说。

    渐渐地杜倩倩困倦了,昏睡过去。素顺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直到天微亮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杜倩倩也许是保守了一点,也许是神经质了一点,但她绝对不是那种受一次打击就再也站不起来的软弱女子。不出三天,杜倩倩就从颓废里重新振作起来。当时,三天未吃未睡只靠一点米汤维持生命的杜倩倩突然主动让小云给她拿吃的来,小云惊讶地差点晕过去,然后她马上去叫厨房准备吃的。素顺第一时间赶到杜倩倩住的别院,他照顾了杜倩倩三天刚睡下一会儿,听到管家的禀报后他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然而等他走到杜倩倩门口时他却犹豫了,他担心杜倩倩不愿意见到自己,左思右想之后他选择呆在门外静静地看着杜倩倩。见到杜倩倩恢复饮食素顺便嘱咐了管家几句然后就离去了。

    接下来的十几天,素顺都没有出现在杜倩倩面前,他只是暗处看到杜倩倩平安无事就离开了。杜倩倩真的不能接受素顺,出了那样的变故,她的心被伤得很重很重,在她的眼里素顺只是弟弟,而她还深爱着未婚夫——潘子安,于是她决定离开王府。她用十几天的时间养足了精力并暗中自己的出行准备了盘缠和衣物。现在她只是等一个时机,一个能离开王府的时机。但,又十几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机会,顺义王府守卫森严,每一个僻静处都有至少一个暗卫守着,平时他们完美地隐藏着自己,一旦杜倩倩想要翻墙或是钻洞他们就会立即出现。

    一天夜里杜倩倩把小云叫到自己旁边,开始和她套近乎,因为她在白天听说顺义王府的丫鬟每半年都可以回家探一次亲,由于这种假期只有两三天,对于那些家太远的丫鬟,这种优惠就成了一纸空文。

    “小云,我们是好姐妹吧?”杜倩倩眨着眼热切地看着小云。

    “主子,奴婢怎么敢和你做姐妹呢,实在折煞奴婢了。”小云连忙起身,惊慌失措的说。

    “小云,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客气。”杜倩倩冷汗连连。

    “主子,你有什么事吗?”小云看到杜倩倩突然对自己这么殷勤,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尽管杜倩倩平时待她不错,可是今天杜倩倩的眼神实在是太热切了。

    “该到你回家探亲的日子了吧?”杜倩倩不好再说什么客套话,立即直奔主题。

    “回主子,快到了。这个月十五就是奴婢探亲的日子。”小云一说到要回家,脸上立即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回家的东西都带上了吗?有准备礼物给你弟弟吗?”杜倩倩看到小云幸福的表情,心里突然酸酸的,她的家人可是再也见不到了啊。

    “带上了。奴婢给弟弟准备了一件棉衣,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他也该有件新棉衣了。”小云幸福的说。

    “我也想去看看你弟弟,不知道行不行?”

    “当然好。不过,王爷那边交代了,不让你出府。”

    “我这就去跟他说。”

    杜倩倩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使尽全力让素顺答应自己,她在心里想了很多种理由,最后她决定使用出门散心的经典理由。打铁趁热,杜倩倩马上让小云带着自己前往素顺的居所,然而愈是接近素顺的居所她的心就越不踏实,有那麽一瞬她几乎要放弃了,可是后来她还是说服了自己。终于临近素顺的丁乾殿,耳边却忽然传来管家焦急地呼喊声。

    “快去找大夫来!”管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出了严重的事了!杜倩倩的心忽的一沉,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管家,出什么事了?”杜倩倩顾不得什么抓住管家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杜姑娘,王爷遇刺了!”管家脸色本不好,见到来人是杜倩倩立即大声的说。

    “什么!严重吗?”杜倩倩并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很关心素顺的,听到素顺出事,她自己也像挨了一记闷棍,脑袋里轰隆隆地乱成一团。

    “还不清楚,等大夫来了才知道。不过王爷流了很多血。”管家焦急地去安排别的事了。

    “主子,没事的。王爷不会有事的。”小云看到杜倩倩脸色惨白急忙劝慰道。

    “我们进去看看素顺。”杜倩倩说完就提着裙子急急忙忙冲进素顺内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杜倩倩不敢想象一个人要流多少血才会把空气染得这么血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素顺身边的,她只是看到素顺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胸前却绽开了一朵刺眼的血红色花朵。杜倩倩无力地跪倒在素顺床前,双手紧紧握住他无力垂下的左手,想把自己的热度传给他。这时大夫来了,小云扶着杜倩倩退到一边。那大夫大约四十多岁上下,按理说这种年龄又能进入王府的大夫应该是有两下子真功夫的,可是他查看了素顺的伤势之后,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不住的摇头,口里讷讷道:“伤口离心房只差一寸,凶险啊。”

    “徐大夫,你一定要救救王爷。你可是神医啊。”管家听到此话,立即央求道。

    “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了。不知是哪位高手给王爷及时止住血,也许王爷还有一线生机。高手所用的这种止血药老夫还从没见过,看样子,还真是一味奇药啊。”徐大夫再次查看素顺的伤势后,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惊异的神情。

    “素顺,你快醒醒。姐姐不怪你了。只要你能醒过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听到大夫说素顺只有一线生机,杜倩倩再次跪倒在素顺床前。

    “杜姑娘,王爷会没事的。我们还是不要耽误徐大夫给王爷疗伤。小云,快把杜姑娘扶回去。”管家毕竟是个长者,处理起事情来有条有理。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最得体的恐怕就只剩他了。

    “是,管家。主子,奴婢扶你回去吧。王爷会没事的。”小云赶紧上前再度扶起杜倩倩。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素顺。我不会耽误大夫的,我就在旁边看着。”杜倩倩说什么也不愿意在素顺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

    管家没办法只好让小云把杜倩倩带到房间的另一头坐着等消息。

    杜倩倩焦急如焚,此刻她的心里再也没有对素顺的怨恨,她只是不停的祈求上天希望素顺平安无事。她不能失去素顺,这一刻她的心明确的告诉她。

    (本章将原来的第十二章和第十三章合并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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