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指了指粱育，并将他介绍赶阿其；“他叫梁育，白衬衣就是他挂上去的。”
“一条难得的好汉！”阿其看了看梁育，禁不住发出赞叹。
“但是，我们为此付出惨痛代价。瞧这位朋友，他叫张倾波，粱育下山时不慎失手，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垫在礁石上，使梁育的身体砸在他的身体上而不是直接砸在礁石上。毫不夸张地说；是他救了梁育一命。可他自己却受了重伤，吐了很多鲜血。你们再不来，他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献出生命。”
阿其早已看见伤势严重的张倾波，他正想问阿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阿媚这么一说，不由得肃然起敬；“又一条令人钦佩的好汉！”他敬佩地说；“如今，这样的人不多见了。古时候有这样的人；为朋友两肋插刀！你说的这位朋友，称得上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了！好汉！真是现代豪杰！”
“我能用用你的电话吗？”阿媚说
“当然可以！你要同急救中心取得联系吗？这样做是对的，叫他们把急救车开到七号码头准备抢救伤员。”
“谢谢你的无私支持！”阿媚拿起电话，拨通海岸急救中心；“喂！急救中心吗？这里是亚渔二十八号，船上有一个重伤员急待救助！对，伤势十分严重！为了争取时间，请你们把急救车开到七号码头，并做好抢救伤员的准备！对七号码头。谢谢！”
船飞速前进，阿其已经把船速推到最高挡。不难看出，他也是一个正直而又乐于帮助人的人。正如他所说，如今的人呀！正直诚恳，善良勇敢的不多见了。相当数量的人眼睛里只认识钱，为了钱，很多人丢掉亲情、撕毁信誉、甚至大逆不道，为非作歹，干出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但是，他自己的行为证实，天底下正直善良的大有人在。
“我走出家门以来，碰到这么多的好心人。我以前认为，世态炎凉，天良沦丧。如今看来，这种观点并非绝对正确。”梁育心中不断地问自己；“是我孤陋寡闻呢？还是我成见太深？现在看起来，我原先对社会的看法是有很大偏颇，至少可以说有失公证？真是这样吗？如果我现在的感受没有成心欺骗我，那么，我对人生的理解，以及我对艺术真谛的理解都必须进行彻底修正。否则我会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否则，我所追求的艺术就会变成变了质的牛奶；有害于人类健康，而不是促进人类社会的文明发展。”
梁育是应该深刻反省了。虽然他表面上对生活产生过许多直观的曲解，但他内心深处埋藏着对美好的期待，对真诚的追求，对光明的渴望。还有，对生命价值的探索。他是走出家门来体验生活的，但实际上，走进具体的生活后他才发现，他需要净化思想，他需要用生活的净水荡涤隐藏在灵魂深处至今都不愿意让它们暴露在阳光下的污垢。他感到自己必须重新审视他以前对生活的态度。说得坦率点；他必须重新寻找滋养艺术的生活源泉。不然，他心中那棵还未成熟的艺术之苗就要被谬误的烈火活活烧焦。
博鳌沙洲上的人们、钦清、野人谷的迎宾少女、阿媚、阿爸、阿水叔、张倾波、以及眼前这个为了拯救一个并不相识的陌生人驾驶着自己的渔船飞驰在海面上的善良诚挚的阿其。一个个鲜活的面孔，一颗颗高贵淳朴的心出现在梁育的脑海里。比较而言，自己在他们面前显得多么地渺小和浑浊啊！自己的灵魂是多么地需要用人性的圣水来彻底洗涤啊！艺术之路并非是一条单纯的自我奋斗的道路，不把鼓舞着人类奋勇前进的超现实的美和爱挖掘出来，并在社会上公然昭示，就算不上真正的艺术。谁说艺术不用渲染思想性！艺术本身就是思想的集中表现，美和爱本身就迸射着崇高的思想火花。所谓纯艺术的艺术作品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如果真有，至少生命力不会很强，它的成活时间肯定短暂而又无聊。以至它对社会的影响微乎其微，不足挂齿。
艺术是集体创造的结晶，艺术家只不过把很多人的劳动，经过自己的提炼捏成一个相对完整的晶体而已。所以，艺术家奋斗的道路，实际上是一条社会共同进步的道路。艺术无国界！艺术无私心的说法应该是肯定的。如果看不清楚这一点的人，就别再自称是艺术家。梁育在昏暗的时空遂道中盲目摸索过一阵子之后，终于找到结束茫然的洞口。现在，他的头脑非常清晰，他已经知道并懂得如何面对生活，面对未来的，坎坷然而意义非凡的艺术之路了。
阿其的渔船刚在七号码头上刚刚停稳，急救中心的医务人员就把张倾波抬上救护车朝医院飞奔而去。梁育和阿媚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张倾波身旁，他们害怕救护车由于速度太快造成的剧烈颠簸会加剧张倾波的伤势，只好用双手将担架抬起，并寄希望于用自己的双臂做成的减震器能够减轻颠簸对张倾波造成的第二次伤害。
医院到了，张倾波随即被送进抢救室。梁育和阿媚被医务人员毫不客气地挡在抢救室门外。此时的张倾波已经出现第三次昏迷。他的生命的确处在阴阳交界的分水线上。再往前走一步，他短暂的人生道路就会到此结束。如果就此止步，兴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坐在抢救室外面等待的梁育和阿媚此刻的紧张心情，并不压于抢救室内的白衣天使。白衣天使在抢救一个人的生命，而外面等候的人却在抢救自己的灵魂。他们都在受到良心的谴责和悔恨的鞭达。梁育的心情尤其沉重，他认为这次失手不是疏忽大意的问题，而是虚荣心在作怪。当时，他被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所以，大大咧咧，草率行事，以至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可笑而又可憎。爬个小山峰算什么成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可自己竟然认为那是丰功伟绩，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毫无疑问，虚荣心的膨胀是导致自己失手的根本原因。自己就是致使张倾波受伤的元凶，这种罪过是不可饶恕的，如果张倾波因这次受伤而留下什么后遗症，自己都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赎罪了。抱恨终生？自我惩罚？不足以减轻内心的犯罪感。这时候的梁育，只有抱着一种茫然的侥幸等待着上苍的处置。
阿媚此时的心境也不轻松，她本不该让梁育冒那种风险的，她当时的处境使她拥有做出最后决定的权利，而这个权利应该用来维护和保障其他几个人的安全和他们自身的利益。但是，她没有正确理解这个权利的真实意义和权限范围。她同意梁育爬山，表面上是为了大家能及时得到解救，实际上是对大家的安全不负责任的盲目行动。如果被压在梁育身子底下的不是张倾波，而是阿爸，或者是自己呢？如果张倾波当时接不住梁育，或者梁育的头颅恰好砸在礁石上，那将是什么后果呢？如果当时在场的人员中，有一个魂飞天外，自己不就成了间接杀人凶手了吗！自己的罪过不容推诿，不容狡辩。不用说，善后工作的主要责任应该完全由自己来负。如果张倾波能安然度过这一关，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倘若他过不了这生死关，她准备终身为他守灵。
上帝的威严和无所不能是不容人们有丝毫怀疑的，但是，有时候它也会向人们显露它光辉仁慈的面孔。当张倾波从抢救室中推出来时，上帝正好把它用来滋养生命的花露抛洒在他的脸上。很显然，张倾波战胜了死神。命运将他的生命归还给他的时候，还额外送给他一件令他感到特别欣慰的礼物——朋友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真诚祝福。
在病房中，三个人的手久久地紧握在一起。不用语言，也不用行动，就凭那相互凝视的目光就能够明白无误地传达他们此时此刻彼此想要倾诉的肺腑之言。这种凝视对张倾波来说，无疑如沙漠中的清泉，冰雪中的炭火。世界上除了亲情和爱情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同友情相提并论呢！何况，他现在躺的医院，同他的亲人相隔千山万水哩！因而，友情尤其显得珍贵和伟大。
张倾波受伤的部位主要在胃，经过检查；发现他的胃中部被撕开一个长达一公分的口子，大咯血就是由胃出血引起的。医生说；“他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关键是病人失血过多。任何原因引起的失血过多都会导致病人死亡。幸好他及时赶到医院接受救治，否则，他就性命难保了。现在问题不大，血已经止住。接下来主要是调养，胃里的伤口会很快愈合，因为胃本身的自我修复能力是非常强的。一星期之后就可以吃普通软性食物，那时候，他需要加强营养补充，你们可以多买些营养丰富的食品给他吃。可现在不能吃东西，只能限量补充流质食品。如牛奶呀！天然果露呀！记住，一星期内千万不能吃固体食物。”
医生走后，张倾波艰难地从短裤前面的小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他把存折递到阿媚面前，颤声说；“这是我所有的积储，有两万多一点吧！你拿去交住院费。至于买新船的钱，等我的伤好完后，我会替你们挣足的！”
梁育一把抓住张倾波的手，不容分辩地说；“这钱不能动，留着给你买营养品。住院费由我出。”
“你现在有这么多现金吗？”阿媚不动声色地问。
“我、、、、、、”阿媚这一问，梁育才想起，他是有两千多元现金，但是，他放钱的背包和他心爱的吉他都被风浪冲走了。他现在可以说身无分文，一贫如洗。别说交住院费，就是迫在眉睫的吃饭问题，还无从解决哩！
“我可以去打工，明天我就去！”梁育窘迫得满脸通红。
“住院费阿爸已经交了，你们就不必再费心！梁育君呢！也别再逞能，你目前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好倾波君，其它问题麻！你俩不用操心，一切由我解决！”阿媚还是一付不卑不亢的神态。
“那不行！你们的渔船毁坏了，那是你和阿爸赖以生活的唯一工具。没有它，你们的生计都成了大问题，哪里还能承担我们的生活费用！”梁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不管怎样，他是不能接受阿媚的安排的，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岂能让一个弱女子供养呢！何况，这个女人同他们并无特殊关系。他们到目前为止，只称得上是共同经历了一场特大灾难的朋友。
“你现在有更好的切合实际的建议吗？”阿媚一步棋就将死梁育。
事实的确如此，他梁育再有志气，再有能耐，眼下却不能分身啊！张倾波需要照顾，而且，就现实情况而言，还非得他梁育才能胜任此职，其他任何人都不适宜担任这项工作。
“那好吧！倾波君由我负责照料，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至于费用问题！你先记个帐，日后我一定如数归还。建造新船的事，只有等倾波君的伤好后再说！”
“我一直以为梁育君是个胸怀坦荡，开朗洒脱之人，没想到眼前的梁育君心胸竟然如此狭隘，区区几个臭钱能同患难之交相提并论吗？不过，我答应你的要求，等你以后有了钱，我们再考虑建造新船的事。”阿媚出此绝招也是出于无奈，她不首先打消他俩的顾虑和所谓的男人的自尊心，以后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阿媚的话的确狠了点，弄得梁育无言以对，羞愧难当。这种羞辱虽然不存在丝毫恶意，但在他，已经无地自容，难以承受了。第二十二章推心置腹张倾波的身体恢复得让人吃惊，一个星期刚过完，他就能起身活动了。这种奇迹的出现，不仅得益于梁育一丝不苟的认真护理，还有赖于阿媚对营养品的精心选购。她确实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她每天早上出门，回来时各种营养搭配适中的食物应有尽有。海鲜、蔬菜、鸡蛋、牛奶、甚至连各种香料都十分齐全。
张倾波出院后就住在阿媚家，这种安排出于两个考虑；一，有利于张倾波养病。总不能让他再睡沙滩呀！二来麻！阿媚家有两间空房子，正好适合梁育他们居住。这样，就不用再花钱另外租房子。
阿媚他们居住的渔村离海边不远，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惊涛骇浪。夜深人静时，潮汐的奔腾声还真能让人为之亢奋哩！梁育和张倾波经常面对大海彻夜不眠，他们如同一对相识多年的老朋友那样推心置腹，无话不说。
“阿媚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不仅有头脑有胆识，个性也特别鲜明。”梁育有意无意地谈到阿媚。
“还有，她是个独立性特强的女人。这样的女性在城市并不多见。这也许是特定生活环境造就的特殊性格吧！”
“不知道你是否发现，阿媚好像很小就失去母亲。她和阿爸相依为命，不弃不离。这或许就是阿媚的心病吧？要知道，她必竟是女人啊！”梁育若有所思地说。
“我看阿爸不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阿媚的年纪不小了，他不会不考虑她的婚嫁问题吧？”
“这一点我与你有同感！我看得出，阿爸暗地里替阿媚着急哩！但是，不知你可否注意到，在这个小渔村里，或者说在这三涯的海边上，恐怕没有人配得过阿媚。”
“曲高合寡麻！她自身的条件太出众，以至没有人敢大胆追求她。我说的自身条件是指思想层面而言。”
“你的意思我懂！我在想，难道这三涯市就没有优秀男人吗？海南建省以来，很多出类拔萃的人物都涌进海南。难道就没有一个阿媚看得上的人吗？”
“有当然有，问题是，阿媚没有同他们接触的机会呀！她老呆在渔船上，大多数时间在海上打鱼，能有同好男人接触的机会吗！再说，她性格那么内向，不深入了解，很难发现她是个不可多得称职媳妇。”
“你说得对！她不能老跟她阿爸出海打鱼。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她应该找个好男人建立一个小康而又幸福的家庭。我相信，谁要是娶了她，谁就是世界上最有成就的男人！”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张倾波将信将疑地问。
“千真万确，没有半点含糊！”
“那么，你爱她吗？”
“爱！但不是情爱，而是友爱！”梁育说得十分肯定。
“为什么不将友爱转换成爱情呢？”
“我不适合她。坦率说，我现在不适合任何一个女人。因为我现在不属于我自己。”
“你不属于自己？此话怎讲？”
“我的性格和我的志向决定我永远不属于自己所有。第一次婚姻失败，使我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在这之前，我认为我应该有个小家庭，我甚至认为自己将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模范丈夫。然而，我错了，我把自己的人生坐标放错了位置。我现在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我不属于我自己，我的生命是为生活和艺术创造的。”
“言过其词了吧！我就不相信你永远不要爱情，永远不要家庭。”
“谁说我永远不要爱情！恰好相反，我的生活必须有爱情支撑，否则，我将茫然无措，一事无成。但是，我不能有家庭，至少现在不能有。我深知，家庭会无情地埋葬我的灵感，没有创作灵感的男人不就永远是一个庸俗而又卑劣的废人吗！我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真诚爱你而又甘愿不同你组织家庭的女人。反过来，我如果深爱一个女人，却又满足不了她作为女人的起码心愿——嫁给你，共同建造爱巢。那我还有什么权利去接受她的爱情呢！”
“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又需要爱情作为生命的支撑，又不敢接受女人的钟爱，你到底该怎么面对现实？”
“我想，我的一生可能就要在这种极端矛盾的恶性循环中度过。这不是我的错！这是命运强加给我的不能拒收的礼物。不过，对于命运恩赐给我的礼物我决定全部认承，既然不能拒绝，不如痛痛快快地认承下来。与其窝窝囊囊地虚度年华，不如把持着男人的本色轰轰烈烈地活它一辈子。”
“这么说，你是不会同阿媚恋爱的罗？”
“这是不言自明的事实。”
“我看得出，阿媚对你情有独钟。”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你自己考虑。我只是提醒你，拒绝！无形中会伤害她本来就被伤害过一次的自尊心！”
“你怎么知道她的自尊心被伤害过一次？”
“直觉，是直觉告诉我的。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我早就有所觉察。她曾经在广州实习过，后来又在三涯渔业管理处工作过一段时间。照理说，机关工作更适合她。可是，她却毅然决然地回到渔船上，这其中的原委可能同她受到过重大挫折不无关系。不知道她受到的重大挫折是工作上的呢？还是情感上的？根据我的体会，工作上的挫折关系不大，随着时间的推移，扭曲的心态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倘若是情感上的打击，问题就不那么简单了。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我不敢更加深入地了解和接近阿媚，尤其不敢在思想感情上同她正面接触。依我看，她心里直到现在，并没有明确做出选择。也许，她对我们俩从未产生过爱慕之心。她对我们的特殊关怀，是因为老天把我们推到一场灾难的面前，使我们在一夜之间就将一般朋友关系拔高到生死之交的朋友关系。但是，这种关系仍然局限在友情的范围内。所以，我认为，你刚才说的话仅限于你自己的盲目推测。”
“不！我知道她对我们俩都非常好，说实话，她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比对你更甚些，可那是因为我受伤的原故啊！我看得出来，她的爱心暗地里是冲着你来的，尽管她把这种爱隐藏得很深很深，从表面上看是不易察觉的。但是，只要你用心灵的镜子去窥探，你就会发现她心中的秘密。”张倾波说这话的时候，禁不住流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失落感，甚至还有几分沮丧。
“你错了！倾波君！如果阿媚是个聪明人，她应该看得出，我这个人是不会对爱情专一的。而她，假如她在情感上真正受到过挫折，就不应该重踏覆辙。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可以说是肝胆相照，无话不说。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不管阿媚有什么想法，我是不会爱她的。原因很简单，我压根儿就没有企图寻找那份感觉的意愿。而你，如果你爱阿媚，你就不要瞻前顾后，犹疑不决。也不用找第三者带话传信，自己直接对她说。即使她不接受你，她也不会让你难堪。尤其是阿媚这样的女孩子，她决对不会对你采取生硬拒绝的态度。”
“我害怕遭到她的拒绝后，我们之间相处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和谐愉快了。而且，一旦遭到拒绝，所有的希望就此破灭，连补救的机会都会完全丧失。如果出现那样的局面，我不知如何是好，也许，我会悔恨一辈子的。”
“听你这么说，你是非常爱她罗？果真是这样，你就更应该主动出击，迅速表态。据我观察，阿媚对你印像不错，评价也很高。她说你是一个非常实在而又十分有才华的男人，换句话说；你是她理想中的丈夫，她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就应该有一个像你这样出类拔萃的丈夫。”
“我正是这样想的。就不知阿媚的内心深处藏着的是我？还是你？”
“不管是谁！只要她的心中埋藏着爱情的种子，就是一件对你十分有利的事情。爱情的种子埋藏得很深的时候，说明它还没有具体的对像。这种时候，谁用忠诚和勇敢的泉水浇灌它，它就向着谁破土而出，并开花结果。我说的是真话，相信我朋友！真诚是会感动丘比特的。”
与此同时，离渔村不远的沙滩上也有两个人在推心置腹地交谈，那就是阿媚和阿其。他们席地而坐，阿其身边放着一把斩新的高挡吉他。
“你要的吉他我买来了，为此事我专程跑了一趟海口。还专程去请了一位懂行的朋友帮忙挑选。不知道你那位梁育君是否会满意？”阿其的话中明显含有嫉妒的成分。
“说话别那么酸好不好！我买吉他送他，是不忍心看见他因为没有吉他陪伴而显得焦躁不安的样子。”阿媚企图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用狡辩！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十分清楚。买吉他送他表面上看是一件小事情，实际上它表明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中的地位。说实话，我对这个人也不反感。但是，我总觉得他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平常人，他的心胸远非普通人可比。这样的人是不会长期呆在海边的，更不会长期呆在女人身边。说句不怕你伤心的话；别说你，就是比你漂亮比你有知识的女人，只怕也栓不住他的心。”
“你能够看到的，我自然也能够看到。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长这么多心眼呢？”
“只怕你看得到却做不到！”
“我就那么没有理智吗？”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不再谈论什么理智不理智。有时候，她会做出一些让人惊愕甚至连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事情来。爱情呀！爱情会使人疯狂，会使人变态！”
“你说的话我相信，因为我自己有过这种经历。可是，如今的阿媚不再是年轻幼稚的阿媚了。有些分寸我还是掌握得住的。”
“但愿你能像你说的那样，始终把持住自己。阿媚！有一个问题憋在我心中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能问问你吗？”
“阿其哥！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我的一切你都收录在你的脑海里，我是什么性格你也清清楚楚。还有什么话不能问呢？说吧！我听着哩！”
“你为什么就不爱我呢？我等你等了那么长时间。都五年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吗？我真的就配不上你吗？”阿其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阿其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一直深爱着我，可我、、、、、、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可我不知怎么的，总找不到那种感觉。我总觉得你是我的亲哥哥！我需要你的庇护，需要你的关怀，可一想到那层关系，我就会不寒而栗。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所以，阿其哥！我不能嫁给你，我早就对你表明过态度。你不要再等我了，我就是一辈子单身，也不可能嫁给你！请原谅！我伤了你的心！”
“你骨子里瞧不起我们海边人！、、、、、、”阿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不能再忍受了，与其将话憋臭在心里，不如全部发泄出来，管它后果如何，落个心里痛快就成。“你是心想天高，命却只有纸薄。我实话告诉你，那些大陆仔是靠不住的！他们既不可能陪你在海边住一辈子，也不会将一个生长在海边的渔家女带回大都市。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阿其哥！我、、、、、、”
“你什么都别说了，我警告你！你已经上过一次当，吃过一次亏。你再执迷不悟，重踏覆辙，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你就等着跳海去吧！”
阿其愤然而去，留下阿媚一个人独自坐在沙滩上面对大海流泪。她心里十分清楚，阿其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她的亲身经历也证实阿其说的话不是没有根据。但是，她性格中倔强的那一面却坚持认为，世界上的事情决不会那么绝对。她始终怀着一线希望等待着，等待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尽管希望是那样地飘渺，那样地遥远。但是，希望是她生命的唯一支柱。连希望都不存在时，她的生命也就毫无意义了。她有时候想，我情愿一辈子守着不能实现的美梦，也决不自投平庸现实的深渊。
阿其走时虽然怒气冲天，说话尖刻。但是，过不了几天，他又会主动来找阿媚和解。他同阿媚很多方面特别相似。他明明知道阿媚是不愿意嫁给他的，可他还是怀着一线渺茫的希望等待着。即令是阿媚同别的男人恋爱时，他也没有放弃过。他的生命中不能没有阿媚。如同阿媚的生命中不能没有梦一样。他俩多少年来一直是这样，不弃不离，然而又若即若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