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别院的某一间厢房,窗户紧闭,木门虚掩着。透过窄窄的门缝,隐约可见,某个白衣男子正无力的斜靠在床柱旁,身体僵硬。只见那人眼睑低垂着,嘴唇抿紧,面无表情,找不到半丝生气。
破旧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黑影迅速的闪进房间,停在了床边。只见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盖后,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逸出,让人不禁五内翻腾,恶心欲吐。他将小瓷瓶凑到那昏迷之人的鼻下,怎奈那昏迷之人仍自紧闭着双眼,没有半点反应。
“该死!不是中了迷香吗?”说着,黑衣男子将小瓷瓶收起。就在他扬起手指,准备替那昏迷之人解开穴道时,门外忽然有了动静。回头一看,门口已经多了三个人,站在最前面的那男子,脸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银色面具。银色面具下,那双黑色眼眸闪着幽幽的寒光。
“白龙,你出现在这里,真的让我很心痛,你知道吗?”银翼缓缓开口道。
原来,刚刚来到屋内的那黑衣男子,正是真龙会二使之一的白龙使。而白龙刚才正试着救醒的那白衣人,正是悦王于昊。
那夜,银翼故意说将重新安排与漠北来使相见的时间和地点,是因为,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个看似对他忠心耿耿的属下。他料定,这个假情报定然会传到于昊耳中,所以早有所布置。最后,他终于如愿擒住了悦王于昊,将他秘密押送到这别院中。
虽然他精心布置了这个陷阱,就是想查明白,到底白龙是不是就是那个深藏不露的卧底,但是真相浮出水面时,他却有些不想接受。
银翼在这别院埋伏多时,一直在想,再给白龙最后一次机会。若是白龙这次不出现,不救于昊,他便将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一笔勾销。只因,他亦是个惜才之人,不忍心白白放走白龙这个人才。
“难得阁下对我这般器重,可惜,终究要负你一番美意了。如你所见,我是悦王府的人!”白龙坦然的站了起身,紧握手中宝剑,随时准备迎战。虽然他自知武功修为在银翼之下,但是却丝毫未露惧色。
“怎么,你觉得,做困兽之斗,还有必要吗?老实说,我并没有打算那么快就要他的命,所以,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银翼说着,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身后的人将手中的兵刃收好。他确实还没打算将于昊怎么样,因为,他还有一场大戏等着看呢,主角死了,这戏可就没法唱下去了。
“哼,如此大费周章,该不会只是为了想弄清楚区区在下我的身份这么简单吧?”白龙并没有因为银翼的三言两句便放松了警惕,依旧紧握着手中的白龙剑。他自然是了解于昊的意图的,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转移银翼的注意力,为于昊赢得足够多的时间来冲开穴道。
“你说的没错,我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并不只是为了让你现身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为了它!”银翼晃了晃手中那明黄色的令牌,嘴角微微上翘。
那块令牌原是皇上赐给于家的,手持这块令牌,可以不用凭皇上御笔亲书的谕令调动京城附近的所有军队。当初皇家作此安排,是怕有朝一日,皇上被人胁迫,政令不通时,于家可以凭此令牌及时调集军队勤王。
大抵,从来没有人想过,于家的人也是人,也有可能会被挟持或被迫害。如今这块有着特殊意义的令牌落在银翼手中,犹如整个京城,已尽在其掌控。也难怪刚才银翼面露得意之色,他拿到这块令牌,便离他的梦想不远了。
“你不过为一己私欲便要闹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于心何安?”
“白龙,不,或者我应该称呼你薛峰,这些年死在你剑下的人数不胜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跟我大谈仁慈,哼,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原来,这白龙使正是悦王府上薛总管的独子——薛峰。在真龙会卧底多年,薛峰一直在寻找机会接近银翼,能做到真龙会的白龙使,着实费了不少苦心。
“算了,你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岂会因为我的只言片语便改变初衷?是我太过天真了。不过,你似乎高兴得有点太早了,你手上握着的金牌,不过是赝品一个而已,真正的金牌,岂会如此容易落入你手?”薛峰说着,嘴角微微扬起,面露讥讽之色。
那金牌的庐山真面目,见过的人不多,薛峰如是说,不过想混淆视听,至于那金牌是真是假,倒在其次了。
“是真是假,我自然早就心中有数,不劳你费神。有出好戏,万事俱备,就只差你家主人这主角了,你若是有兴致,大可一同前往观看,如何?”银翼的语气满是讥讽,虽然看不到那张面具背后的面容,但是可以十分肯定的是,他此刻肯定笑得十分奸诈。
薛峰拔剑的速度很快,未等门口的人有动作,他已经先进招,想抢占先机。虽然敌众我寡,但是他仍能巧妙的利用屋内的地形,牵制着银翼的两个手下。
忽然,一阵奇怪的笛声响起,一旁“沉睡”多时的于昊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目光呆滞。笛声忽然转高,于昊忽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反掌朝薛峰攻去。薛峰没料到身后会遭人偷袭,更没料到,昏迷在一旁的于昊会是偷袭他的人,待他感觉后面的掌风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于是,他着实的受了于昊一掌,顿时口吐鲜血,身形一晃。
“你对他做了什么?”薛峰已然意识到于昊的反常举动,立刻意识到,于昊已然为银翼所控制。他一面躲闪着于昊凌厉的攻击,一面怒吼道。
“没什么,多了个扯线木偶而已。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哈哈!”
银翼示意手下二人带着复又恢复平静的于昊离开,仍下身受重伤的薛峰独自在房内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