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身影闪过,身形轻灵,鬼魅般飘向于昊的书房。
“悦王爷这么晚了,还未安置吗?”窗外,男子脸上的银质面具闪着寒光。悦王府的守卫个个身手不凡,而他,竟然不动声色,便欺到了于昊的书房之外,犹自气定神闲,若游园般自在轻松。
于昊静静放下手中的兵书,嘴角微翘,他的客人,虽然姗姗来迟,但总算没让他一阵空等。
“有故人造访,于某自然要在此恭候。你要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希望阁下可以信守承诺。”
一声轻哼,窗外的人似乎对这个回答不以为然。
“我既然答应过你,自然会履行自己的诺言,你把那女人交给我,我会再给你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我劝你还是趁早隐退江湖吧,那女人手上的东西救不了垠晟,你于昊,也救不了。”银翼的声音带着几分霸气,隐有王者之风。
“一切尚未成定局,阁下何以料定于某必输无疑呢?你要的人就囚在对面的塔楼里,钥匙在这里,请自便!”一道金光闪过,一把轻巧的金色钥匙轻轻落到了银翼手中。
银翼仰首望上塔楼顶端那微弱的灯光,心中暗自轻叹,这于昊果然找了个好囚室。这塔楼有九层,那蜿蜒盘旋而上的窄窄楼梯,便是塔顶与地面的唯一通道。既然塔顶囚有重犯,于昊自然是会在每一层都精心布下机关埋伏,以免囚犯逃走。
一个纵身,银翼已然来到那塔楼脚底。走楼梯?太麻烦,太累,太费时间。就在他提气欲点地而起时,身后草丛中细微的呼吸声让他骤然停下脚下动作。
“是你?”银翼看着南宫蝶那张放大的小脸,小声叹道。“你都听到了些什么?”真是怪了,这女人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一直没发现。
南宫蝶颈项被人制住,不得不抬头看向那双桀骜的黑眸。那是一双深邃得不着边际的眼眸,神秘得犹如无边无际的夜空。她刚才不过被那银色面具射来的寒光晃了下眼,一时之间忘了控制自己的呼吸,便被他察觉到了。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直到他的手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抱住,他才意识到,美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发紫了。
“咳咳!”终于又可以顺畅的呼吸了,南宫蝶捂住被掐得生疼的脖子,眼睛却仍盯着那双黑眸。
“你是银翼?”
银翼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知道他的身份,还能反应如此平淡的女人,她倒是第一个。
“你们刚才在说的到底是什么人?”有人似乎很健忘,颈项上的火辣感觉还未褪去,她便已忘了刚才的危险境地,只顾照顾自己的好奇心了。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满足下你的好奇心吧!”
话音未落,南宫蝶只觉得双脚忽然腾空,已经来到了塔楼第二层的偏檐上。
“不想摔死就抱紧我的腰!”男声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威胁、命令的意味。
不能怪她胆小,在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一层层往上飞跃,若是一个不小心失足,便要被摔得粉身碎骨了,也难保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了谱。
当她的脚再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塔楼顶层。
“怎么,还不舍得放手啊?”
南宫蝶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死抱着某个大男人的腰呢!赶忙松开双手,惊魂未定。看向那正在往内灌风的窗,想起刚才的经历,南宫蝶仍心有余悸。
屋内一角,卷缩着一个墨绿色的人影。看身形,应该是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脸靠向墙,南宫蝶远远的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翼扬郡主,别来无恙啊!”
那墨绿色的身形忽然一颤,接着,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光亮处。
“秦姐姐,怎么是你?”南宫蝶惊呼道。
梅园一别,转眼便是三个月了。如今眼前的秦舞衣早已没了昔日的光彩,神色惨淡,眼神恍惚,形同枯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何以被折磨到如斯地步?莫非……南宫蝶似乎猛然间想到了些什么。
“哼,真龙会还真是看得起我秦舞衣啊,先是青龙使,再是白龙使,这次换你亲自出马了吗?我要说的都说过了,你要的那张宝图,我已经销毁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那笔宝藏了。哈哈!”笑声张狂、凄厉,为这个夜增添几分鬼魅色彩。
果然,果然是因为那四分之一的宝图,南宫蝶心里暗自轻叹着。当初秦舞衣离开梅园时,南宫蝶便料定,那张宝图会惹来不少麻烦。不敢想象,若是一直握有那四分之一宝图的人是她南宫蝶,是不是她也会落得如此凄惨?
“看来,王夫人确实是驭人有术啊。为了得到一个死心踏地的奴才,便要杀了这人的全家老小,以绝其后顾之忧,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做得出来。最毒妇人心,果真不假。可叹的是,她最后还能让这奴才对她感恩戴德,忠心耿耿,果然不同凡响。”
银翼这番话果然引起了秦舞衣的强烈反应,只见那张枯瘦的脸上,五官忽然变得十分纠结,眼睛睁得圆鼓鼓的,似乎下一刻,便要夺眶而出,滚了下来。
“你胡说!我师傅她对我有养育之恩,是我这辈子最敬爱的人,你休想挑拨离间我们师徒之间的感情。”虽然嘴上说不信,但是秦舞衣心中却开始动摇。
南宫蝶这才明白,原来银翼口中提到的这位王夫人便是秦舞衣的师傅。
“你不信?想要证据吗?我可以……”
“别说了,我不想听!”秦舞衣有些失控,双手疯狂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猛烈的摇着头,似乎不想让银翼口中的任何字眼再传到她耳中。
秦舞衣的手抬起后,南宫蝶才发现,原来,秦舞衣腰上束着一条银色的铁链,铁链应该是连在墙壁上的,所以,她身体受制,只能委屈的蜷缩在那个角落。铁链中间垂着一把小巧的金色小锁。想来,刚才于昊扔给银翼的钥匙,应该便是打开那把小锁的。
“钥匙呢?”南宫蝶忽然心软,不忍心看到眼前的故人再受折磨,想上前替她解围。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就算秦舞衣已经不把她当妹妹了,她依然会亲切的叫一声秦姐姐。
“秦姐姐,你我都是可怜人啊!”南宫蝶解开秦舞衣的束缚后,颤抖着说道,眼角不觉变得湿润。
这么些日子来,秦舞衣从未相信过身旁还有人会真正关心她的感受。所以,如今南宫蝶眼角真诚的泪水,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到底是一颗怎样善良的心灵,竟然可以包容她的所有过错,摒弃前嫌,如此真诚的来安慰她?
“妹妹!你不是一直想跟我学剑吗?这本剑谱就送给你了吧,反正我也用不上了。揽雀舞,可惜,我现在没办法再给你跳上一段剑舞了。”秦舞衣将怀中的珍藏多时的剑谱交到南宫蝶手中,惨然一笑。
下一刻,秦舞衣已经掏出随身的匕首,扑向一旁的银翼。
二人原本就实力悬殊,加上秦舞衣如今身体虚弱,真气受阻,所以刚才那一扑,根本就没有对银翼造成太大的威胁,他不过轻轻虚晃了一下,便躲过了这招。本以为这个女人会继续进攻,却不想,那墨绿色的身影直接朝窗外扑去。想来,刚才那一招,不过是为了让银翼分神,好让她有机会跳出窗外,了结一切……
“秦姐姐!”
没有多想,南宫蝶一个纵身扑向窗口。她不过轻轻点了点地,竟然飞出了窗外,怎么回事?
耳边呼呼的风声提醒着她,自己正在急速向地面靠近,这种失重的感觉,她似曾相识。忽然间,许多画面交错在她眼前,她似乎忽然想起了很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