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位姑娘执意要见公主,属下无能,实在是拦不住她。”薛伯向来不说冠冕堂皇的假话,他说拦不住便是当真拦不住。这黑衣女子当真武功了得,连久经沙场的薛伯都甘拜下风,着实不易。
于昊抬眼看进那女子的眼,随即道:“郡主别来无恙啊!”
黑衣女子一声娇笑,一面将脸上的黑纱取下,一边说道:“王爷好眼力,才这么一会的工夫便认出舞衣了。”黑纱除尽后,露出一张姣好的少女的脸,正是前阵子神秘消失的翼扬郡主秦舞衣。
毕竟是江湖儿女,秦舞衣的行为举止带着浓厚的江湖气息。她在公主大婚之前的几日里,便悄悄的消失了,御林军找遍了皇城内外都没有找到她。众人寻不到她半点踪迹,便只好作罢。当时只有公主一人没有因为郡主的突然消失而感到意外或失望,那是因为她理解秦舞衣离开必定有特别的原因的。
公主与翼扬郡主感情很好,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可是郡主居然连闺中密友的婚礼都不来参加,无声无息的便人间蒸发了,这般亏待好姐妹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于昊没有跟秦舞衣聊太久,便示意薛伯将她引去见殷婉仪。他手中揣着从江南传回来的密报,正好,秦舞衣在此时出现,或许能帮他验证下,他手中的密保是否属实。
“识相的就赶紧把那曲谱默写出来,不然的话,有你苦头吃的。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啧啧,肯定也是被人侍候惯了的主,经不起几下折腾。痛快点吧,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秦舞衣在薛伯的带领下来到梅园的后堂,她是习武之人,听力较之常人要敏感,所以,还未走进那房间,她便远远的听到了那屋子里传来的霸道女声。秦舞衣自然不知道那女子口中提到的曲谱是怎么回事,薛伯却是一清二楚。
“公主,您有贵客来访!”薛伯立在房门外,提高音量喊道。他没有说明来访者的身份,只是模糊的称来者是贵客。
屋内的审问嘎然而止,一阵悉索后,屋内重又传出殷婉仪的声音。
“谁啊?”语气有几分不悦。
没等薛伯多说,秦舞衣已经拉起门帘,一个纵步抢进了房门。依然是那张脸,但是气质、举止却大相径庭,这是秦舞衣再次见到久别的朋友的第一感觉。对方的眼神很陌生,让秦舞衣更加觉得蹊跷。
一旁的床幔有些凌乱,刚才那阵悉索声大抵便是跟这床幔有关了。有什么事是见不得光的,非要遮遮掩掩的?
“民女叩见公主!”秦舞衣故意行了大礼,闭口不提自己的封号,也不提二人当日的情分。
“你便是刚才薛总管提到的‘贵客’?”殷婉仪语气中有几分轻蔑,显然是看不起秦舞衣那一身浓重的江湖女子装扮。“好个不知进退的‘贵客’,本宫现在没闲情体恤民情,你有什么事等过些时候再说吧!”殷婉仪甚至都懒得叫秦舞衣平身,便急急的想将来人赶走。
一旁立着的红霓这些日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家主子的怪异行为,亦没有多语,静静的垂着眼眸,默默的观察着屋内的情形。其他的丫鬟见红霓没有出声,便也三缄其口,静静的不说话。
秦舞衣看了一眼红霓,见红霓没有要揭穿她的意思,便接着说道:“公主不认识民女了?当日公主中毒,全凭民女舍命相救,故而公主许民女下半生富贵。如今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了,民女仍未等到公主的懿旨,特地前来问问公主,当初的承诺是否还作准?”
“原来是为财而来吗?这个简单。红霓,去取三千两银票来。”殷婉仪倒是爽快,完全没有要讨价还价的意思,也不计秦舞衣所言是否属实,只想赶紧把这女人打发走,最后一次搞定,以后都别再来烦她。
红霓这才抬眼看了看秦舞衣,对视了几秒,她依旧没有多嘴,默默的下去准备银票去了。
秦舞衣自顾自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似是等得有些不耐。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已然穿过床幔,插在了墙上,一个女子惊恐的尖叫声顿时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有刺客啊!”秦舞衣大声呼喊着,不一会,便有许多家丁赶来,顿时房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殷婉仪初时被突来的变故唬到一愣,接着便马上明白过来,这口称“民女”的女人演了出“贼喊捉贼”的戏码,为的便是要知道这床幔后面的秘密。
“这里没你们的事,都退下吧!”殷婉仪一声娇喝,想将围过来的家丁斥退,怎奈她没料到,闻声赶来的人里头,竟然还有于昊、殷释。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殷释抢先问道。刚才,于昊跟殷释正在前厅议事,忽然听到秦舞衣高声大叫,赶紧跑来一看究竟。
于昊知道秦舞衣武功不弱,一般的小毛贼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况且,这屋子里丝毫没有打斗的迹象,所以,他反倒不是因为担心而来后堂的,他是来求证某些事情的。
不等殷婉仪有反应,秦舞衣已经飘到那床幔旁,一把将床幔掀开了。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是何居心?”
床幔后面,一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吓得瑟瑟发抖。另外还有一脸色苍白的美艳女子斜侧着身子蜷缩着,她的嘴里被人塞了布条,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一对明亮水润的眼眸在无声的控诉着。
“公主救命啊!”那发抖的丫鬟连爬带滚的跑到殷婉仪身旁,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本以为她家主子会救她一救,不想,殷婉仪竟是实实的赏了她两巴掌,厉声呵斥,让她闭嘴。
“皇妹,这是怎么回事?”殷释一眼便认出,那被折腾得脸色苍白的美人,正是前两天刚被接回梅园的欣欣姑娘。第一次,他铁青着脸,用有些责难的语气质问这个他宠爱了多年的妹妹。
“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她殷婉仪做事,从来都不需要跟谁交待些什么。她这次只不过用自己的方法来审问犯人,想要拿到她想要的东西而已,没什么特别的。这种事情,她以前做的多了去了,从来没有人过来质问过她为什么,所以,她已经习惯不跟人解释自己的行为。
殷婉仪的话音刚落,下一秒她便后悔了。因为她发现,于昊此刻的眼神变得狰狞可怖,像是头被激怒的野兽般,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
秦舞衣已经利落的将欣欣身上的绳索割断,将塞在她口中的布料取出。可怜欣欣的小嘴两边已经被撕破,红红肿肿的看了让人心酸。秦舞衣上前想扶起这个可怜的美人,没想到才刚抬起她的手臂,美人便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声呻吟着。
“你对她做了什么?”于昊低吼着看向殷婉仪。
“怎么,我伤了她,让你心疼了?别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才是皇上亲封的悦王妃,我才是这梅园的女主人。”殷婉仪这些天来的郁闷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若不是想着眼下欣欣是唯一知道那曲谱的人,她才不会让这个女人活那么久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所以,折磨这个女人,成了她宣泄郁闷的唯一途径。
“你疯了!”
殷婉仪大抵没有料到,于昊竟然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声的吼她,还骂她是疯子。
下一刻,于昊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欣欣打横抱起,大步朝主卧室走去。顾不上是对是错,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让他忍不住的想去保护她、呵护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