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万籁俱寂,只闻潺潺的流水声。窗微掩着,微微的透出房中昏黄的烛光。美人莲步微移,复又来到琴旁坐下,将曲谱放在一旁,准备将此曲从头至尾再弹上一遍。
轻轻的,她拨动着琴弦,渐渐陶醉在美妙的音符中,嘴角不由得上扬,带着浅浅的笑。她只当这深夜,只有小溪作伴,只有天上的星辰来欣赏她的琴声,却不知,已有人为她的微笑而心醉。
窗外,他屏息伫足,目不转睛地看向屋内的人儿。这种心动的感觉,他已经多年不曾有过了。这女子的浅笑,如此纯净,让他不由得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清晨,那银铃般的笑声似乎仍在耳边……
若不是薛伯说他心中牵挂多年的那女子已然溘然长逝,他定会以为,眼前这女子便是他魂牵梦绕多年的人儿了。真是造物弄人,给他心动的机会,却偏偏不给他相爱相守的机会。
曲罢,欣欣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精神一旦松懈下来,她便觉得眼皮特别沉了。显然,她还不明白,窗外正有人伫足凝视着她。她微垂着眼眸,站起身来,轻解罗衫,转眼便只剩下单薄的亵衣。
衣下,少女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让人想入非非。一阵晚风吹过,欣欣只觉背后一凉,混沌的意识重又清醒了几分。她看向微微开启的窗,摇了摇头。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浅浅低吟着熟悉的诗词,她来到窗边,轻轻上前,微微弯腰,想要将窗关上。殊不知,她不经意的动作,胸前春光乍泄,已然惹得窗外的人呼吸渐重,心猿意马。
打个哈欠,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下了,欣欣此刻忽然觉得,原来睡觉是如此美妙的事。微闭着双眼,欣欣亦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走去床边的路上睡着。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将烛火吹灭。于是乎,她又迷迷糊糊的回到桌边,想吹灭桌上的烛火。
“啊!”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窗外准备离去的人重又停下脚步,朝屋内看去。只见屋内火光四射,刚才放着烛台的桌上已经烧成一片。那桌上原本铺着一块精致的桌布,此刻已经迅速被火苗侵蚀,冒着浓烟。
说时迟那时快,屋外的人亦顾不得多想,急忙抽身来到屋后,顺手拎起两个木桶,一个飞身,纵到溪边,一左一右打了两桶水,急匆匆的冲进屋里,朝那烧得正旺的火苗泼去。
欣欣刚才还睡眼惺忪,被这么一搅和,睡意全无了。刚才的火固然是个意外,那这个猛然间冲进来救火的人呢?亦是意外吗?谁会在半夜的时候这么巧,在这溪水边散步,赶来救她?
屋内的火虽然熄灭了,烟却仍未散尽。天色本就暗,再加上黑烟,屋内的二人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所在。
“谢谢!”欣欣仍心有余悸。她刚才是确实有些乱了阵脚了,没了平日里的淡定和沉稳。幸好有这男子,这火才那么快被扑灭了。所以,她这句谢谢确是发自内心的。
还未等那男子回应,屋外便有了动静。照理说,梅园距离这溪馨小筑亦不算太近,刚才欣欣的呼喊,应该不至于引起梅园里的人的注意。那这半夜访客,到底是所为何来?
“欣欣姑娘?”一少女用脆甜的嗓音唤着。
欣欣仍在回想,这声音到底是谁?她正待回应,无奈嘴巴却被人捂了个严实,除了吱吱唔唔的声音,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马上意识到,这么短时间内将她制住的人,定然只可能是刚才赶来救火的那人。想来,对方并无恶意,于是,她便顺从的闭上了嘴巴。
“红霓姑娘请留步!”欣欣听出,那是薛婆婆的声音。原来刚才那年轻女子便是那日公主身旁跟着的小丫鬟,红霓。不知道这么晚了,她来此处,有何事?
欣欣正忙着想心事,完全没察觉身后那健硕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直熏得人心醉。加上他手上传来的润滑感,更是挠得人心痒难耐。
屋外二人的对话仍在继续着,欣欣倾耳聆听。
“薛婆婆,您老想必也听说了,后天的仪式上,公主要演奏老夫人留下的那曲谱。公主今儿睡不着,便想着先拿那曲谱过来演练一番。听人说,那曲谱此时正在欣欣姑娘处,所以,红霓特地前来索取。公主的性子您也是清楚的,若是等急了,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来。”红霓说到后来,已经是半威胁半哀求的语调了,只求薛婆婆赶紧放行。
“红霓姑娘,欣欣姑娘想必是已经睡下了,扰人清梦,似乎不妥吧!说演练,红霓姑娘偏偏局外人也就算了,我老婆子可是明眼人,可没那么容易被人糊弄。那爷公主跟我家老头子间达成的协议,你我都心里有数。公主若是不想后天在人前出丑,最好言出必行,三日内不许近这溪馨小筑半步。”
协议?薛婆婆的话听得欣欣一头雾水。后来想想,想必这个协议跟她这几天的安静日子有关。原来薛总管跟公主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公主这些天才这么安分,没来找茬吗?
“好吧!你我都是明白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说公主要找那曲谱演练,却是红霓一时瞎编出来的藉口。刚才似乎看到王爷朝这个方向走来了,半响不见回去。红霓只是想进去这茅庐看看,是不是有不该在此处的人在里面。”红霓索性挑明了说。说到后来,声调竟故意提高了八度。
欣欣的眼睛已经渐渐熟悉了眼前的黑暗,回头仰望着身后的人,想看看红霓口中提到的这个“不该在此处的人”到底长什么样。月光下,男子刚毅的曲线隐约可见。
“爷与公主既是夫妻,此刻自然是在公主房中才是。红霓姑娘无端跑来这溪馨小筑寻人,说出去,岂不有损欣欣姑娘的清誉?若日后被人说起,只怕公主脸上也无光吧!”
转瞬,许许多多的辞藻纷纷浮现在欣欣眼前。听刚才薛婆婆的描述,公主便是他们口中提到的爷的新婚妻子了。那日公主让人称她为“王妃”,那这梅园的少主便是王爷了,他到底是什么王爷?或许,她直接回头问问身后的这男人,便能解开这个疑问了。
屋外的争执终于已薛婆婆的胜利告终。红霓讪讪的回去,仍在想着,没寻着王爷,一会要如何跟公主交待才好。
听脚步声渐渐走远了,欣欣方才调整了下自己的站姿,正对着那男子,立定。
“王爷放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欣欣说完,才猛然想起,自己身上仅只着了一件亵衣,如今正是春光无限好。她下意识的闪到暗处,羞涩的想掩藏那娇艳欲滴的美好。
“刚才的曲子,似乎跟我印象中的有点不一样,是你改编的?”所谓非礼勿视,他背过身,强作冷静的问道。那首曲子对他意义重大,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要在后天的仪式上让妻子演奏此曲。
“我从未听过此曲,所以没办法将此曲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欣欣见对方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便也舍弃了尊称。
“谢谢你!刚才你弹的曲子比原曲更妙,不过,请你以后都不要再弹此曲。因为,这首‘悦’是只属于这梅园女主人的。”语罢,男子纵身离去,剩欣欣在原地发愣。
人走远了,她才悠悠的想起,刚才那温热的触感。为什么,她竟然一点都不反感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