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南宫蝶决定跟这个陈大人沟通下,他就不能站定不动吗?老在人前晃来晃去的当钟摆,看了就心烦。
"公主有何吩咐?"
南宫蝶舒了口气,总算是站定了。心里暗自嘀咕,这位陈大人应该是二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走起路来,活像个小老头呢?真是太煞风景了。
"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陪着我,是在浪费时光?"
"下官不敢!"
"恩,不敢也就是说其实心里还是这么想的,只是没胆子表露?"别怪她,她真的是被某人晃得头晕了,这会儿正火着呢。
"圣上将公主的安全托付于下官,下官自当殚精竭虑护得公主周全。别的,下官不敢想,也容不得下官多想。"
南宫蝶抬眼看着这个胆敢跟她饶舌的男人,不禁刮目相看。看来,确是个有血性的男儿,不枉费殷炙的赏识。
"你站到我身后来吧,你晃得我头晕了。"南宫蝶突然没了跟他饶舌的兴趣,直截了当的下达指令。
"是!"
眼前终于清净了,南宫蝶重又开始手中的工作。昨天馆驿的凶案之后,估计没几个人敢来选这驸马了。正好,她可以不用再为婚事烦恼了。想来,那个残忍的凶手倒是间接的帮了她一把了。
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她一副简单的绣品尚要拨弄个十几日方才能够完工。如今她手下的这副复杂的苍松图,不过十几日的光景,竟已完成了大半。其实倒不是她进宫之后便转性,变得勤快了,而是这宫中确实无聊,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顿时多出许多空闲的时间,她总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才行啊。
听说以前的公主无聊的时候,多半会跟宫里的太监宫女去打马球。可惜了,她南宫蝶的骑术还不够精纯,没办法享受这种乐趣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南宫蝶听到身后的人一声轻咳,似乎欲言又止。
"下官斗胆请问,公主这副绣品的图样,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英雄惜英雄,陈鼎瑞在南宫蝶身后看到这副绣品后,为上面磅礴的气势所感染,不禁开始揣度到底这是谁家的手笔。
他陈鼎瑞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却见识不少名家大作,对书画颇有研究。当世名士的作品,他多半一眼便可以识别。眼前的这副苍松图,笔法和意境都属上乘佳品,可他却想不明白这是谁家的大作。
这必定是出自某位世外高人之手,陈鼎瑞心中暗自论定。
"你说这苍松图吗?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见要提?我向来从善如流,你说吧,如果是好的建议,我自然会认真考虑的。"南宫蝶仍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恩,这副苍松图隐有王者之风,气势磅礴,上面那只秃鹰更是栩栩如生,霸气十足,俯瞰天下,确有傲世之势。"陈鼎瑞说得有些激动,似乎迫不及待想见到作者本人。
"陈大人才名扬天下,不妨大胆推断,这副画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南宫蝶噙着狡黠的微笑,轻声问道。
后面的人沉默了一会,良久方才开口。
"陈某才疏学浅,请公主赐教!"他陈鼎瑞向来恃才无恐,不想今天竟被一副画考倒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虚心求教,取众家之所长,不断精进,这是做学问的人应该有的态度。
"陈大人可是有意与这画的作者结交吗?"南宫蝶脸上笑意愈浓。
"若蒙公主引见,下官感激不尽!"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南宫蝶放下手中的针线,理了理衣裙,窈窈起身,直视着陈才子的眼眸,微笑着说:"这画的作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看到陈才子脸上讶异的表情,南宫蝶再也忍不住了,微笑迅速泛滥,瞬间,铜铃般的笑声盈满公主殿。
"公主是说,这画,是出自公主之手?"始终不信,仍然不信,怎么可能,闺阁之作,怎么可能有如此大气。
"看样子陈大人还是不太相信了?还是说,陈大人觉得,女子不可能有此书画造诣?"这世道就是这样,男子有才会博得众家喝彩,女子呢?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她母亲却不这么认为。从小便请了当地书画名家,替女人开小灶。
南宫蝶天生聪颖,不单学得快,很快便有自己的书画风格。只是,她的作品多半深藏闺中,不为世人所知,不然,她的才情早就被人传成佳话了。不要锋芒太露,南宫夫人从小就这样教导女儿。确实,世间心胸狭窄,嫉才妒能之人随处可见,她一个柔弱女子还是韬光养晦的好。
"公主的才情,下官自叹不如。"
"我这些天正在思量这画上的题词要怎生写才好。久闻大人才名,可否请陈大人为此画题词?"南宫蝶已经收住笑,此刻当真是十分虔诚的想请这当世之才子为她的爱作题词。
"蒙公主不弃,下官自当竭尽所能。想来公主此画是为圣上寿辰所准备的贺礼吧,这贺词自当细加斟酌。容陈某先细细思量,明日再回复公主,如何?"腹有诗书气自华,这种美是让人无法言喻的,它让人铭记于心,久久不能忘怀。就算年老色衰,风韵犹存。
陈鼎瑞突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何况,是如此有韵味的红颜知己。
陈家是书香门第,他见过的大家闺秀也有不少,却没有一个让他心动的。想来,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一直将女子定义为"头发长,见识短"的米虫。靠一副漂亮的皮囊,依附着男人而生活。而眼前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却让他眼前为之一亮。
可叹,若她是男儿身,只怕去年的状元,就轮不到他陈鼎瑞了。
"恩,离父皇的寿辰还有十几日的时间,不急。在屋子里呆久了,好闷啊!我想出去走走。"她垂下眼帘,慵懒的舒展了下身体。微微抬手,丝质的衣袖滑开,露出一段白皙滑润的藕臂。她轻轻的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嘤呢出声,听得身旁的男子脸上一阵微红。
她显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姿态有多么撩人。
走到门口,南宫蝶忽然发现,后面的人好像没有跟上。什么叫贴身侍卫,这陈大人看上去挺灵光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却只会愣在原地发呆了。
"你不用跟着我吗?"南宫蝶轻笑。阳光穿透她轻盈的丝质沙裙,华服下,她那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她身上的银质丝线,在阳光下星星点点,仿佛披上了一件用星辰做的披肩。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陈鼎瑞怔了怔,静静应声朝门口那抹靓丽的身影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