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公子好本事，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手拉起兰蔻那似和服非和服的衣衫，在今天登台之前凤娘都没见过他的装束。凤娘围着兰蔻转了一圈又一圈，一边伸手捏捏腰抓抓手之类吃点豆腐，一边啧啧赞叹，“这身衣服实在是妙极，美极，兰公子可真是别出心裁啊。”
“哦？凤老板的意思是这衣服是兰公子自己剪裁的？”一个中年女音插入。本应比赛一结束就回府的王泉晔此时却有意无意晃到了后台，隐含贪念的目光扫过兰蔻，笑得高深莫测：“怎么以前不知道凤老板手下有这等妙人？”
“呵呵，不瞒将军，兰公子还是几日前才到了我这的。”
“哦？”王泉晔可没忘记几日前才在留香坊见过这人，怎么就到了兰履阁，这其中只怕大有蹊跷。
“将军看我们兰公子这次夺魁可还有望？”王泉晔可是评委，凤娘一脸谄媚之色地凑上去。
王泉晔哈哈一笑，随手抬起兰蔻下巴，凑近了细细打量。
兰蔻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神色平静，既不见通过初轮的欣喜也没有被人揉捏的委屈。
“不错不错，的确是一个大美人。”王泉晔笑得邪肆恣意，“凤老板这兰公子身价多少啊？”
“实不瞒将军，兰蔻还没登台呢。而且……”凤娘微一犹豫，现在还不能开罪兰蔻，跑了这个摇钱树就糟了，“而且兰公子是卖艺不卖身的，还请将军见谅。”
“哦？又是卖艺不卖身？我听闻留香坊的魅公子也是如此，难不成现在青楼坊间流行这个？”双眼半眯，折射出探寻的目光。
“将军说笑，”凤娘一下被噎住，倒是一直沉默的兰蔻开了口，“兰蔻就是为了打压下那魅的嚣张气焰才也提出这等要求的，倒是让凤妈妈为难了。”
“是吗？兰公子欲和那魅公子一较高下？”
兰蔻微一昂头，语带骄傲：“不错。”
“……如此。”王泉晔一笑，“可惜了，今年魅公子没能来参赛，不然我还真的很期待你们的表现。”放开兰蔻，随手整整衣摆，“兰公子可要好好努力啊！哈哈哈哈……”
凤娘目送王泉晔大笑着坐上轿子走了，转身亲亲热热拉着兰蔻往兰履阁行去：“不错，首战就能吸引王将军的注意，看来你的胜券在握了。”
谁都没注意到，在刚才兰蔻站立的帷幕后面，射出两道阴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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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蔻这一登台自然是万众瞩目，艳名立刻传遍了重香的大街小巷，无数的人涌向兰履阁，要一观佳人风姿。
这当中，当然也有按王江洋吩咐上门闹事的柳絮。
“凤姐，你这也未免太不够意思了。”柳絮冷若寒霜地推开围在兰履阁门前的众人挤到前排，一手撑住兰履阁大门，阻止了凤娘欲关门谢客的意思。
“哟，这不是我们柳絮妹妹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凤娘当然知道柳絮是为什么来的，脸一下笑得如花一样，“进来坐坐？”
“不必了。我来只是想问下姐姐，今日那赛美礼上的兰蔻本是我留香坊的人，怎么到了你的兰履阁了？按说姐姐这要是缺人手跟我说一声就是，我那坊子里人虽不能跟姐姐这比，好歹还算有几分样貌，妹妹一定任凭姐姐挑选。但姐姐这不言自取似乎有点坏了规矩吧？”
此言一出，顿时如一个响雷炸响在讳莫如深的夜色里，人群立时便如煮熟了饺子，炸开了锅。
凤娘见柳絮毫不留情面，一来就撕破脸皮，于是也懒懒往门柱上一倚，皮笑肉不笑：“柳絮妹妹说兰蔻是你们留香仿的，可有证据？”在这之前就料到了柳絮会找上门，凤娘早问了兰蔻，他是被柳絮捡到的，没有什么卖身契之类的东西，现在这么问当然胸有成竹。
围观众人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柳絮。
“证据？兰蔻在留香坊住了四五年就是证据！我辛辛苦苦培养他这么久，这倒好，魅登台后就不见了踪影。今天一见，居然就成了你兰履阁的人了！”柳絮果然拿不出卖身契，只是声色俱厉地怒斥凤娘，冒火得连“姐姐”二字都懒得虚伪了。
“这可好笑了，兰蔻既然不是卖身给留香坊，要去哪自然是他的自由，”凤娘命人取来她和兰蔻立下的字据，“柳妹妹看清楚了，这可是他心甘情愿留在我兰履阁的。”一声带刺的柳妹妹，讽刺意味十足。
柳絮看都不看那字据一眼，原封不动的嘲讽丢回去：“凤姐好一张巧嘴。哼，字据？模仿他人的字迹还不简单，我要见到人，兰蔻呢！”
“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凤娘终于也火了，正准备叫人把柳絮轰出去，一个清冷的声音插入：“凤妈妈，让我和她说说吧。”
一听这声音，看热闹的众人立时擦亮了眼伸长了脖子望去，果见兰蔻莲步轻移地走了出来。
兰蔻无视周围或惊艳或色欲或爱慕或嫉妒的目光，两眼定定看向柳絮，淡淡一笑：“几日不见，柳老板可还好？”
“你，你叫我什么？！”
兰蔻摇摇头：“正如柳老板看到的那张字据，兰蔻已经不是留香坊的人了。柳老板新得魅公子，正该春风得意才是。兰蔻小小角色，不足挂齿，还连累柳老板专程来寻人，实在过意不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絮惊怒交加。
“兰蔻很清醒。”
“你忘了这几年我怎么待你的了！”
兰蔻面无表情：“良禽择木而栖，还请柳老板看好您的魅公子，兰蔻在兰履阁过得很好，不劳您挂心。”
“你，你你－－”柳絮看来是被气得够呛，呆呆瞪了兰蔻半晌，又看看凤娘一脸得色站在一旁，一咬牙，一啐，“好，好！就当我瞎了眼，这么多年白养了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再冲凤娘冷笑道，“凤姐也真是好本事，不过能夺来还得看有没有那个能力守住，当心改天这位宝贝的兰公子再给你来出‘良禽择木而栖’！”
柳絮拂袖而去了，周围围观的人群还愣愣没回过神。
凤娘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当众被柳絮撕了脸面地冷斥也不好看，遂冷声道：“各位今日做个见证，我兰履阁的兰蔻公子和那留香坊的魅公子到底孰高孰低他日自有决断。今日天色已晚，兰蔻还要准备后面的赛美之礼，各位请回吧。”
这兰履阁和留香坊的梁子算是挑明了。一夜之间，兰蔻意欲单挑魅的种种版本传言传遍了约兰城。
门毫不客气当着众人面关上，凤娘回身一把搂住兰蔻肩：“今日彻明兰公子之心，兰公子能全心全力助我兰履阁真是再好不过了。”
兰蔻不露痕迹的挣脱凤娘的怀抱：“是凤妈妈给了兰蔻这个机会。时候不早了，兰蔻先去歇着了，妈妈也早些休息。”
凤娘盯着兰蔻上楼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笑。
今天暂且放过你，反正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