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医为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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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器库,凤凌笑仔细地打量着陈列于墙面的兵器,脑中却不自觉浮现出那个曾眼神如剑,笑得肆无忌惮的女子冰白的面容,自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道自己和她是同一种人!

    绕指柔!凤凌笑想起钱金山曾在信中提到过的那个名字,其实他早就该猜到使用绕指柔的人定然不会男子。

    兵器谱上记载,绕指柔是一名女剑师所铸,非女子不可驾御。他幼时看到这话时,只作笑谈,并未入心。后来教中有一名男弟子得到绕指柔,意欲私藏偷练,三个月后,被教中人找到,那时他的十指并断,绕指柔已不知所踪,他口中不断叫嚷着自己是为绕指柔所伤。其后,江湖上不断传出男子被绕指柔斩断十指的事件,直至三年之后,绕指柔从江湖上消失。

    最后,凤凌笑闭眼随手在木架上拿了把木剑,走出兵器库。

    “宸王,今晚一定要醒来啊!”姬明珠手掌抚过紫宸的额头,传到掌心的温度让姬明珠心底涌起一阵阵不安,如果失败……如果……

    娃娃安静地趴在紫宸身侧,用手触了触紫宸的衣袂,便乖乖地听从姬明珠的话走出药房。

    “开始吧!”凤凌笑神情严肃,负剑于胸,站于三尺之外,向姬明珠点点头。

    对武者来说,三尺是最好防护也是最好攻击的距离。

    姬明珠从轮椅的暗盒中取出一只青玉盏,幽幽青色,沉静寒蛰,盏中以血浸着一束细长的银针,血色暗红,在凤凌笑离开前就已备好。

    针身与血面交界处呈现出鲜红的噬血之状,这些针是姬明珠被族长赶出族地时带出来的,与一般银针不同,这里的每只银针内都有一条细微的空隙,每一个空隙中都封着一条噬血之蛊。

    血浸银针,隙中幼蛊初尝血气,躁动不安,随之破封而出。噬血之后,蛊身显现暗红,昭示着它已苏醒。

    姬明珠所做的是利用蛊在未完全离开银针前喜噬毒血的特点,让它们将紫宸体内的药引吸尽。

    他在房内点了还魂香,一旦药引拔除,紫宸便会立刻清醒。那个时候,蛊饕餮未足,自然会想要完全离开银针,那个时候也是蛊虫最虚弱的时候,他立刻拔出银针,蛊虫闻到血气变淡,便会散发出一种名为迷魂的毒以让紫宸神智混乱,气血不稳,妄图重得人血。不过迷魂的效力不长,最不过一刻,对一般人来说并无危险,但对身怀武功的紫宸来说却是极其凶险。

    姬明珠伸手拉开紫宸的衣衫,快速地从盏中拈起数十根银针,快速而准确地刺入紫宸身上各个药引盘据的穴位。

    凤凌笑的神情极为别扭,将目光从紫宸身上移到紫宸脸上,又从紫宸脸上移到姬明珠的手上,始终无法宁静心神。他一直把紫宸当做是自己的对手,在他心里,对手是男是女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在于强与弱!

    此刻,他皱了皱眉,十分困惑,遇到对手使美人计,他该如何反击?

    姬明珠手上的银针已尽数用尽,紫宸随时都可能醒来,他要做的便是在幼蛊拔除药引之后紫宸醒来之前,将银针除去。

    姬明珠推着轮椅到金兽架边,看着兽口内还魂香缓慢燃烧,一墙之隔的房外寒气逼人,他额上却凝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还魂香刚好燃烬八成,姬明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活动手指,不急不缓地移至床边。

    叮!

    银针落入玉盏,亮出第一声清脆的回响,附在银针之上的红蛊浸入暗红色的血水,翻腾着发出滋滋的吸血声,诡异骇人。

    房内的气氛迅速凝重起来,凤凌笑收回心神,专心地盯着紫宸的神情。

    紫宸密若墨蝶的睫毛颤了颤,衣袖之下,手渐渐握紧。

    姬明珠觉察到紫宸的动作,移针的动作却未加快,移针的顺序和时辰不能有半点差错。自小娘亲就让他牢记,医为仁术,凡行医治病,必当安定神志,无欲无求,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他己向宸王许下承诺,今日更当以行示之。

    最后一根银针刚落入姬明珠指间,紫宸睁开双眼,眼眸漆黑如墨,冷眸无情地盯着姬明珠手中的银针,似颠欲狂。

    “啊!”

    紫宸拼尽全力克制着自己的神智,但终敌不过蛊毒的侵噬,长啸一声,内力迸离本体,戾气迅速控制她的神智!

    在紫宸失去理智的那一刻,姬明珠迅速封住青玉盏以防已经幼蛊逃离,却被已失去理智的紫宸连着轮椅掀翻在地,梨白染尘,狼狈不堪。

    紫宸眼内闪过一丝清明,伸手欲扶,凤凌笑冷哼一声,仗剑挑开紫宸手腕。

    紫宸抬头见是凤凌笑,清明瞬而不见,腕间绕指柔飞刺而出,直取凤凌笑的脖颈,凤凌笑纵身躲过,身后的药柜却未能逃脱厄运,一击两断。

    “绕指柔!”凤凌笑眼前一亮,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初雪夜半,紫宸与凤凌笑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纠缠于这雪影反照的幽幽月华之中,若非两人皆手持兵器,定让人以为这是一对踏雪下凡九天仙子,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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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这凛冽寒夜,还有一人并未入眠——卫姗,此刻,她抱着半年前带回的黄毛娃娃平安急急地向姬明珠的小院远远走来。

    “圣女娘亲,平安是不是要死了?”平安干瘦的小手从包裹他的袍子里露出来抓住卫姗的垂到胸前的长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姗虚弱地说道。

    “平安不会死,平安最听话了,娘亲怎么舍得让平安死呢!”卫姗对平安露出温和的笑容,将平安的小手放回袍子,她在心底暗暗说道,姬明珠,你若不能救活平安,我便杀了你!

    “圣女娘亲,平安不喜欢娘亲这样,平安若是死了,不怪别人,大夫早就对我爹娘说过平安活不长久!”平安原是出身大户人家,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他出生时前面已有了八个哥哥和三个姐姐,他是妾室所生,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病,也得不到当家人的喜欢,自然比一般的孩子提早认清世态的炎凉,更懂得珍惜别人施舍给他的一点一滴的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