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终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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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弘翼离开大理寺时,附近巡逻的守卫正向天牢赶去,他趁乱打昏了一个守卫,然后换上他的衣服,趁乱离开。

    紫宸看着越来越多的守卫,突然喉头涌起一股腥甜,心里暗道不好,一股一阵如百针齐扎的刺痛从心口传来,面具下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汗珠,手下的力道也渐渐弱了些,绕指柔银色的光华渐渐显露在守卫面前。

    紫宸四下看了看,发现十几步外的墙角一株高大的菩提树,提身一纵,落到菩提树的繁茂的枝中,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她自决定要助墨夫人复仇开始,就暗中令人查过李景遂的生平。

    李景遂一生从未真正上过战场,他的势力大都集中在金陵。和李丛嘉一样,他生于宫庭,长于宫庭。与李丛嘉不同,他自小就浸淫在深宫的阴谋中,宫人的隐忍与恶毒他学了个十成十。他深知得兵权者得天下,所以南唐皇帝将兵马交给李弘翼后,他一直安守本分。

    这次李弘翼为夺王位回金陵,他便开始慢慢收笼他很多年前就已布置好的网,只等南唐皇帝“寿终正寝”。

    菩提树大枝茂,紫宸脱下李弘翼的衣服挂在靠近守卫的一边,只要守卫稍稍靠近,便用绕指柔将其斩杀。

    守卫队长见无法靠近,脑中灵机一动,在命令部下停止进攻,排好队形将菩提四周围住的同时又派了两名守卫拿了他的令牌去调一队弓箭手过来。燕王不可能仅靠一己之力从大牢最底层走出来,守卫里面必有燕王的同党,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以静治动。

    发觉进攻突然停止,紫宸靠在盘结的树枝间稍稍休息了会儿,透过菩提树繁茂枝叶的缝隙向外望了望,心口的剧痛已经让她再也无法自如地控制绕指柔,喉内涌起熟悉的腥甜,她返回菩提树内,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地调整内息。

    一只红翎箭穿过紫宸耳边的树叶,直直地钉入树干,箭尾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紫宸微微偏过头,却未睁眼,心恼道,臭扶苏,死扶苏,你该不会也和李景遂假戏真做了吧!

    半月前,扶苏传信给紫宸,信中说李景遂私下有意拉笼他。扶苏给李景遂的答复是,若他能解除李弘翼对流云山庄在南唐盐市上的控制,他将出流云山庄三成的力量助李景遂。李景遂答应了,因为以李景遂在金陵的势力,达成这个要求,易如反掌。

    一只只红翎箭夹着风声自紫宸身侧飞过,菩提树内皆是箭尾震动的声响。

    树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和兵器相交的声音,紫宸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奴才来迟,请宸王恕罪!”江宁跳到紫宸身前那根树枝上,恭声说道。

    “怎么是你?娃娃呢?”紫宸听到江宁的声音,猛然睁眼怒道。

    “奴才已让四名兄弟先带太子爷离开南唐了,主子令奴才要同时保证您和太子爷的安全!”江宁简短地解释道。

    紫宸移开挡在肩头的手,一只红翎箭从她的肩膀穿透,暗红的血色染透衣衫,箭上有毒。面具下,她的脸和唇皆苍白如纸,平日里惑人心神的凤眼也失去了邪气,清远淡漠,仿佛突然间就断了人情,隔了红尘。

    看到江宁脸上露出的自责的神情,紫宸知道辽王身边暗卫都是能以一挡十的高手,但大理寺的守卫也不是简简单单就对付的。隔了面具,紫宸对江宁笑了笑,用力打起精神,轻声说道:“本王怕是走不了,你们走吧,不要白白浪费你兄弟的性命了”

    “宸王,得罪了!”江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紫宸,心口一紧,急声说道,脱了外衫将紫宸紧紧裹住,跳下菩提树。

    江宁本是打算半夜暗中潜入大理寺救紫宸的,不料紫宸也会选在这个时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于是他让兄弟们在骑马冲入大理寺之前在大理寺四周放了几把火。大理寺内已是火光冲天,江宁吹了个忽哨纵马直冲大理门口,其余暗卫迅速解决掉手身前的守卫,纵马跟上。

    大群的守卫不断地向大理寺汇集,几名暗卫已受了重伤,江宁用力一挥鞭,宸王刚才那话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长街上,一大队官兵骑马迎面冲来,江宁暗暗加快速度,低声令暗卫警戒。

    庆幸的是那官兵的领头并未令江宁下马盘查,两方人马,擦身而过。

    夜色太沉,沾血的纯白面具落到空旷的长街上,扶苏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怔了一下,又继续带着假扮成官兵的部下向大理寺冲去。

    金陵河畔,迷烟袅绕,一只五桅盐船缓缓靠岸。

    “无尘公子钱某就带走了,真是对不住了,江兄弟!”钱金山笑容可掬地向被迷烟制住的江宁说道,挥手令人将紫宸从江宁怀中抱出。

    “卑鄙小人!”一名暗卫怒道。

    “这位小兄弟,你这话就错了,比起无尘公子,钱某还差得远了!”钱金山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样。

    “胆子不小,你可知你劫的是何人?”江宁冷道,他想知道钱金山到底对宸王的底细知道多少,钱金山会不会对宸王不利。

    “钱某劫的是讹钱某钱财的小人,江护院,你放心,在他还我银子之前,我是不会让他死的!”钱金山很快便明白了江宁的意图,脸上露出愤愤然的神色,大声说道,话里的意思是紫宸的身份他不管,但他会救紫宸性命。

    盐船缓缓离开河岸,船头传来钱金山的声音:“青山长在,绿水长流,咱们兄弟后会有期!”

    听闻此言,暗卫一致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江宁。

    大船驶出金陵,平静的河面传出钱金山的发指哀嚎:“怎么可能,这个阴险狡猾恶劣无耻十句话里就有九句假话……他……她怎么可能是……是……女……”

    墨斋

    “说,他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李景遂双手死死地扣住墨夫人的脖子,额头青筋毕露,眼里尽是恶毒的凶光,那孩子帮李弘翼逃出城外,他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心血全完了,他令人在迦叶寺温泉里下毒的事也不知让谁告诉皇兄。

    墨夫人望着李景遂,神志突然清醒,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掐着她的脖子要置她于死地,这个狰狞的男人他真是她曾经爱慕过的、温润如玉的翩翩李郎吗?

    两行浊泪自墨夫因削瘦而深深凹陷的眼眶中流下,还好,一切都结束了,谢谢你,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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