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终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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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京中形势未明,老纳私自回京的事怕是已让左相刑望知晓,所以在进城之后,老纳怕是先到刑部大牢里走一遭,小子就带着这小鬼迟些进城,城内自有人接应!”丈二如此吩咐一番,算是交代完毕,飞上马车,扬鞭,绝尘而去。

    傍晚时分,残阳晚照,一名衣衫褴褛的灰衣少年抱着一个已辩不清颜色的布球一瘸一拐地向入京的城门走去。

    “扶苏,难受!”就要进城的时候,紫宸从睡梦中幽幽转醒,突然觉得浑身湿搭搭的,闷热粘稠,使不上力,一双清澈的眼睛明亮地从缝隙中望向扶苏。

    “不要出声!”扶苏冷静地看着前方正在进行入城例行检查的官兵,低低说了一句。

    暮云收尽溢清寒,秋末时节,城门口寒意本就比旁处更甚,等着进城的人群出现些许骚动。这些骚动对那些等着交接完回家的官兵是万分头痛,因此不时能听到兵士大声的喝斥声,不过,这对扶苏来说,却是求这不得。

    “喂,站住!”守城长喝位了两名正欲进城的华服青年。

    两人中,一名身着白面金丝长袍,略略显短,另一名身着青蓝缎布长衫,不知为何,一眼望去,让人直觉着这两身衣服不该是穿在这两人身上的。听着守城长一声长喝,两人双腿一软双双脆在地上。

    “你们这身衣服从何而来?”守城长大手一指,两名小兵将脆在地上的人架到守城长面前。

    “一……一位公子给的!”穿白面金丝长袍的青年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答道。

    “说!究竟是从何而来!”守城长一脸怒容。

    “回大人话,确是一位公子给的,小人正在城外破庙睡觉的时候,一位公子突然闯进来,将这两件衣服丢给我们,说是让小人把这两套衣服到当铺当了,买些干粮给他送去,余下的银子就算打赏给小的们,小的们看这衣服的料子,心想这两身服少说也值得十两银子,买一大包干粮也花不得几十文,余下的就是小的们了,进城来的时候,小的看这衣服着实精贵,想着以后也不定能不能穿得到,才想着穿着进城,没想大人眼明,一下子就看出这不是小人的,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大人明鉴啊!”白面金丝长袍的青年一气说完这话,眼巴巴地望向守城长。

    “果真如你所说?”守城长眼神凌厉地射向跪在地上的两人,你确定给你衣服的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跪在地上的两人点头如捣蒜。

    “你们几个带着这两个人到城外破庙走一趟!”守城长随手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带这两个人去找那个所谓的公子。

    守城长再次将注意力放回例行的检查时,方才那场事件的主角已经光明正大地进了城,大街的另一头已看不见那个灰衣少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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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三日了。

    紫宸坐在一片残垣之中,原本天人无暇的小脸上死水一般的沉寂,白色的袍子也被污得看不清颜色。

    紫灵冲到底还是骗了自己,自己到底还不够聪明。

    上次偷听到紫灵冲与管家的谈话,说墨夫人就在京城的吟香楼。到了才知道,吟香楼早在她到达之前被一场大火燃尽。

    一颗浮萍无依的心,飘飘荡荡几个春秋,终究还是抓不住。

    天阴沉沉的,扶苏站在远处看着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孩子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污浊的世上。

    他昨日去大牢看老师,老师的武功已经尽失。见自己来了,老师将紫宸的身世详细说予了他听,包括为何要把紫宸扮作男儿身。

    老师虽身担太傅之职,却从未教导过太子一日,名义上宠着他纵着他,为得是让丞相刑望的势力有个制衡。

    老师近年来渐渐退离朝庭,丞相刑望的势力又蠢蠢欲动,皇上不得不以边关告急将老师召回。没料,老师早已对这些勾心斗角失去了兴致,呈上引退文书。皇上本只是想将老师软禁起来,谁知当晚竟有人将老师迷晕意图带出皇城,被禁卫截下,皇上一怒之下令人废去了老师的武功。

    若是皇帝知道老师的儿子原是女儿身,那后果,扶苏看着还坐在残垣中仿若星辰的紫宸,心口阵阵发痛。

    扶苏永远都不会知道,十年后的紫宸会变得那样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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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军大牢

    “英兄,我可否信你?”紫灵冲看着亦被关进来的丈二,嘴角淡淡的苦涩。

    “你既是叫我一声兄长,为何还要有疑问?”丈二席地盘腿坐在大牢之内。

    “你说你红尘修行,佛法化导,可得无限生命、无穷悲愿,可能生生世世发菩提心,行菩萨道,佛化人间,成就佛国净土,度人,度一切众生,你可度得自己?”紫灵冲斜眼看了一眼丈二,又将目光放回牢窗。

    “善念存一生,六道众轮回,浮生梦已醒,一世繁华,枯禅绘静影,沉壁思,非枯非荣谁,抛功过是非对错尘世罪。”丈二喃喃道。

    “呵呵,你少给我在这念禅,说什么功过是非对错归尘世罪,我、刑望跟着他打天下,罪与不罪,从未悔过。现今他变了,我本也是想学着抛开这名利,可是他逼得我不能放下,前日你护着我儿平安到京城,这份情,我记得了。现在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他日我、刑望和他真正对上了,你会帮谁?”紫灵冲说着红了眼,这同患难兄弟情谊还真他妈的经不起富贵!

    “渡人者,易;渡己者,难!”丈二睁眼,方丈说自己没佛缘,看来说得真不错。

    “既然渡不得自己,那我求你渡一人!”紫灵冲知道他已有了选择,气红的眼渐渐清明。

    “……”丈二叹口气,躲不掉的怎么也躲不了,那日收到皇兄说紫灵冲和刑望密图谋反的消息,他的心里就有了分晓,不然他不会毫不犹豫就将边关的兵符交出。

    紫灵冲在丈二手中写下几个字。

    丈二面露大惊之色。

    三日后,紫灵冲奉命作为和亲使者护送长公主至后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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