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憨一语不发的坐着,眉头深锁。日落时分,巡逻兵抓到塍凰派来的使者。案几上摆放的正是使者带来的信札,还有一方手帕。信札上所说尽是冠冕堂皇之辞,王大憨已不为所动。然而那块手帕却令他坐立难安。欲言又止,只得暴虐自己的头发。
苍沭与他面对而坐,他摸着那方手帕,神情阴郁。
“苍先生…”
“元帅不必自责。”因为破掉先天八卦阵,王大憨由护国将军晋升为镇国元帅。苍沭从座位上起立,青衣落地。“内子之事乃苍某私事,与黑甲军无关。”他淡淡说道。
“话不能这么讲。如果不是得苍先生帮助,我军根本破不了先天八卦阵。倩姑娘也不会遇险。”王大憨懊恼的说道。
“元帅,当务之急不是懊恼沮丧,而应想想如何找出内贼。”苍沭一语点醒梦中人,王大憨半张嘴,“军中有奸细?”
“是。”王大憨的眼底逐渐清明。是啊,此地非塍凰军营,且两营相隔数十里,为何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敌人都能知晓?
那日切磋阵法时,只有他们两人在场,为什么远在敌营的皇甫皓天会知道帮他破阵的是苍沭?
“那倩姑娘那里…”王大憨支支吾吾说道,说到底我的失踪他负有一定的责任。
苍沭仰首,望着半空明月,幽幽道:“此事苍某自有打算,元帅不必分心。”
“待到明日后午夜内子即可脱险。”
王大憨见他胸有成竹,便不再多问。他要做的是找出奸细。
※
第二天。
夜半,营帐里的火盆熄灭,寒气逼人。
我打了个哆嗦,从梦中惊醒,眼前人影晃动。
“谁?”熟悉的手捂住我的口唇,我闻到他身上冰凉气息,不禁深吸一口气。
“沭!你怎么来了?这有多危险你知道么?”苍沭将我紧紧拥入怀抱,额头贴着我的,无视我的抗议。
“你在这里,哪怕再危险我也要闯。”听到他说出此话,我的眼角微热。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抱,“咝…”动作太用力,触动胸口的伤,我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受伤了?”男子眉头深皱,双眼看向我的前胸,微敞的领口里,透着白色纱布。“我没事。此事说来话长,回去再讲。”苍沭用棉衣将我裹起,把我横抱在胸前,灵巧闪出了营帐。
此刻夜已深,塍凰军营已经沉睡。巨大的火盆里传来噼里啪啦响声,我感到四周气氛不对劲,怎会如此安静?连打更的都没有。
“沭,等等,好像不对劲…”话音刚落,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同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苍沭一手护住我,另一手执六芒宝剑,宝剑螺旋飞出,将大网从中割开。
我嘲笑皇甫皓天孤陋寡闻,妄想用如此卑劣的诡计活捉苍沭。
婴儿手腕粗的麻绳被割成无数一尺来长的绳段,六芒宝剑重归于苍沭手中。围在最前面的士兵见大网没用,索性直接砍杀过来。十四名士兵同时冲向我与苍沭,手里长矛,长戟密不透风,封住我们所有退路。
而我却不慌张,只见苍沭嘴角微微上翘,瞳仁急剧缩小。他一面抱着我躲闪,一面将内力注满六芒剑,嗖得一声,剑脱手而出,削掉数个士兵的脑袋。有一个被削掉半边脑袋后还没气绝,挣扎中他的脑浆与血水流了一地。
殷红与黄色脑浆,粘稠的液体,看得人作呕。
伴随第十四人倒地,苍沭收回宝剑,立在人群中央,环视。
众士兵见此纷纷后退,紧握手中长矛,眼睛里写满畏惧。
“啪啪啪啪”传来鼓掌声,我与苍沭寻声望去,只见人群左右散开,留下一条窄路。皇甫皓天负手而立,手里还握着那把折扇。
“久闻星宿苍龙使者武功冠绝天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能和苍大侠围炉夜谈呢?”苍沭嘴角下沉,勾住我的手臂不断用力。他将我护到怀中,敌意的看着皇甫皓天。
“不敢。”苍沭简短回敬道。
“我为内子而来,至于其他人一概不理会。”越过他的肩膀,我看到皇甫皓天脸部倏地僵硬。
商人不愧为商人,转眼间皇甫又换上无害笑容。
“妹婿未免太急了吧?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总要叙叙旧。”皇甫继续颠着折扇,周围死一般宁静。
“从你决定把我当诱饵时,我们兄妹之情已断。”我冷言说道。“沭,别听他废话,我们走吧。”苍沭点头,挽住我的腰,打算杀出一条血路。
“拦住他们!”皇甫惊呼,数以千计的士兵涌出,将我们团团包围在中央。
苍沭武功虽高,但敌人过多,这样杀下去不知何时是头。
正当此时,从相反方向传来喊杀声,皇甫色变。一群不知从何处杀来的黑甲军出现在塍凰营地附近,就着夜色看乌泱泱,人数众多。
皇甫稳住惊慌,调动手下布防。围困我们的兵力逐渐减少,大批人马围拢在皇甫皓天周围。
就着火光,我看清黑甲军中冲锋最前的人乃是王大憨。
王大憨一眼看到我们,策马而来,将马缰绳甩给苍沭,后者勒马飞身,拖着我稳稳的落于马上。
“快!趁敌军还未集结,我们快走。”苍沭策马扬鞭,斩杀数名敌军后,随王大憨还有黑甲骑兵冲出敌营。塍凰军队并未出营追击我们,而在原地摆开了阵势。
出营后我才发现,刚才所见大批人马不过是用稻草扎成,真实兵马只有区区千人。今夜阴云密布,光线不明,稻草人才能以假乱真。
不过此计能成功,还要多谢皇甫皓天。
皇甫商人本性,谨小慎微,生性多疑。假如他命令部队追出大营,不但我与苍沭插翅难逃,就连王大憨也会落入敌手。
这场仗便可结束…
“这叫兵不厌诈。打仗不光比武艺,还要比谋略。”苍沭似是看穿我的疑虑,轻松说道。“这招是谁想出来的?真厉害。”苍沭听到我的赞美,唇边露出坏笑,附身到我耳边说道:“除了你相公,还有谁?”
“切。‘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我表面嘲笑他,实际却佩服得五体投地。赤壁之战并非侥幸,今夜突袭也不是幸运垂青。
“教我观星术好不好?”
苍沭见我神情严肃认真,知道我并不是开玩笑,他认真的点点头。
~~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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