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见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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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温柔的泻在龙昭庭身上,四周都是翠竹,很幽静。

    他坐在江南曾经坐过的石块上,望着明月漫漫思索。他在静静的等待,用心与魂等待江南的归来。

    他的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无限寥廓的夜却容不下一颗思念的心。

    他似乎不能再等了,江南曾经说过,她是在江南一带被二叔捡到了,所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江南,想找一找自己的爹娘。

    太阳出来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是那抹淡淡的笑意,他对太阳微笑,对身后的翠竹微笑,然后,起身,离开。

    他循着江南曾经说过的话这个线索,一路南下。

    他现在的样子落魄极了,完全不像是叱咤江湖的传奇。

    他的头发有些乱,仿佛好多年没洗过一样,衣服上打满了补丁,一脸的兜腮胡子觉得刺眼,脸上又有数道深深的刀痕,露出疹人之气,令人一眼看去,不禁心生惧色。可那双深陷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最为熟悉的漠然神情。

    一路走来,走街访巷,没有人给他好脸色看过,他不在意,他只希望有一天能看到那娇小的身影,那灵秀的面容。

    寒冬已过,春风依旧带着微微寒意,太阳也比夏天提早下山,现在不过申末酉初,天色就已逐渐昏暗下来。

    他走到一家豪宅外,里面传出一声声动听的乐曲,他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后想起什么,又回到宅子门口,看着大门。江南最喜欢热闹的地方,是不是他忽略了什么?

    他迈步直入。

    看门的拦下了他:“臭要饭的,滚一边去,今天是祝大人六十大寿,容不得你这臭要饭在此造次。”

    他不语,觉得擅闯民宅确实有不尊之礼,可江南若真在里面,他岂不是会再次失去了她?

    他沉思良久,还是等在一旁,待宴会散后,宾客一一出来再说吧。

    他双手抱胸,候在一旁,那有些可怕的面容,却掩盖不了他玉树临风的英姿,虽然身上的衣服打满补丁,仍然透露出一股大侠魂。

    一个年轻男子注意到了他,男子叫东方寒,人如其名,冷漠如寒冰,他脸上的线条都是僵硬的,似乎若要博得他的一笑,首先要拿刀削掉他脸上冷硬的线条。可他的笑,还是天下众生所期待的,因为,没有人能抵挡住他的微微一笑。

    东方寒的目光落在龙昭庭的背影上,似乎觉得熟悉的很,但他没有上前,只是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便进了大门。

    宅内芳草如茵,花团锦簇,蜂飞蝶舞,有巧夺天工的假山,有碧波荡漾的小湖,回廊依地势而绕,一条条鹅卵石铺就的幽径通向园中一座座或翠篁环绕、或花丛掩映的精雅别致的小院。

    东方寒朝声乐发出的大堂走去。

    已经有不少人就坐,客气地与祝大人寒暄着。

    东方寒刚坐下,一行盛装的舞女,轻轻地踩着绿茵茵的草地,走马灯似的进入大堂。给为首的祝大人福了礼,便手舞长袖,跳了起来。

    舞女中,为首的一位尤为出色,她不光艳压群芳,容貌和身材惊若天人,舞技也好生了得,时尔长袖飘然、轻歌曼舞,时尔裙裾翻滚、急速旋转,脚步随着音乐往返回复,舞姿飘洒婆娑,动人心旌。

    领头的美人儿舞到祝大人面前,美目顾盼,惹得祝大人一阵心悸,不由面露邪淫神色,色迷迷的眼直勾勾看着美人儿。

    美人儿后退一步,甩出舞袖,长长的白纱带那端拂过祝大人的脸。

    一股芬芳直扑鼻,祝大人一脸享受。

    东方寒的位置在祝大人侧首,所以自是闻到了那股香味,他的眉梢微微一皱,伸指在自己鼻子下轻轻一抹,避开那股香味。

    忽然见美人儿裙裾飘逸,因为舞得急,脸颊儿红扑扑的,煞是好看,明眸皓齿,眼睑儿低垂,唇角含笑,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眸中透露出一股恨意,甩出长长舞袖,一把飞刀直直逼向祝大人。

    东方寒眼疾手快,衣袂一挥,桌上的酒杯飞起,与美人儿手中飞出的短刀相击,杯碎刀落。

    宾客们慌拥而逃。

    美人儿眼眸一横,甩起舞袖直朝东方寒。

    东方寒神色不变,依旧稳坐着接招。

    两人交战上百招,谁也没伤到谁,可是,东方寒似乎明白,对手在拖延时间。

    他朝祝大人看去,果然,祝大人口吐鲜血,手脚抽搐,横卧一边。

    东方寒也无心恋战,救人要紧,他使出绝招火焰掌。

    长长的舞袖顿如火烧般,快速蔓延自美人儿的手。

    美人儿有些惊慌,急忙甩掉舞袖,可奈何火焰掌掌风急速,快而猛,即使甩掉舞袖,也避不开这突如其来的掌风。

    美人儿闭目打算接下这一掌。

    屋外的龙昭庭耳朵一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急速往屋内冲去。

    看门的没有感觉到进去的是个人,只是扑面而来的一阵风让他不由缩了缩脖子。

    美人儿等着火焰掌袭来,突然间,一阵急速的风吹了过来,将她拦腰抱起,避开火焰掌。

    她睁开双眸,一看救命恩人,不由嘴角露出温柔一笑。

    来人是龙昭庭,他回她一个微笑,问道:“清水,你没事吧?”

    沈清水摇了摇头,但见龙昭庭满面倦意,不由有些心疼,抿唇一笑。

    东方寒半蹲在祝大人一旁为他把脉,不由眉头一紧。

    沈清水笑道:“神医不必费心了,这个奸人中了我的百花消,早在你与我交战的时候死了,传闻只要还有一口气,神医都能救的活,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个死人,我看你有何回生之术。”

    东方寒放下祝大人,起身看向沈清水,再看龙昭庭,他只觉得此人面熟,可他却从未向江湖传奇那方面想去,加上此人来时如风急速,并助沈清水躲开自己的火焰掌,看来也是来头不小。

    他一时提高警惕,做好战斗的准备。

    龙昭庭却似乎不想出手,拉起沈清水的手,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祝大人的管家来了,恶狠狠地看着沈清水和龙昭庭,说道:“杀了人还想走,没那么容易。来人,围起来。”

    家丁一散而开,将龙昭庭两人围在中间。

    忽然,一声脆响让龙昭庭不由回头看。

    “东方寒,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害我错过这宴会——老天,怎么搞的?”来的是清清爽爽的一个女孩子,瓜子脸,红若樱桃的双唇,唇角带笑,一个拇指便能覆盖的鼻子,虽小却挺,双眸不大,却清纯,秀丽。她见宴会上一片狼藉,皱起了眉头。

    龙昭庭的心忽然激烈的撞击着,那女孩子,分明就是江南,虽然容貌已变,可她的神情不变,声音不变,甚至那双眼睛也没变。

    他激动地想上前,不料祝大人府中的家丁急拥而来,他回头看沈清水,见她神色有些慌张,不由心一横,飞身一跃,带着沈清水离去。

    半空中,他回过头来,深深地凝望着江南的身影,心中默默说道:“江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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