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纵然江南风景美如画,纵然繁华无比,焉能和京城这天子之都相提并论。熙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如江南秀丽,却多了一股人气,多了一股威严。
“小姐,你看,外面人好多啊。”落叶兴奋的看着外面,那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一样,倾城微微一笑。
“相国大人。”马车刚停下,落叶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却瞥见齐修一脸正色,顺着他的眼神往上看去,相国府。
落叶虽然出身贫寒,却也念过两年书,自然认得那几个字。
落叶面色惊异的看着凤君临,却见一年轻俊秀男子从里面出来,看着凤君临,一脸的难色。
“出云,我有事情找你,进去说。”凤君临亲热的拉着司空出云进门去了,凤倾城和落叶紧跟身后。
“你想让这位姑娘暂时住在我这里?”司空出云薄怒道“你知道宫里闹的多厉害吗,你还带个女人回来,要是太后知道了,我这里哪还有半分安定。”
凤倾城抬头,眼神清澈的看着凤君临,凤君临连忙将司空出云拉到了外边“你说话注意点。”
“皇上,不是真的垂涎美色吧。”司空出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会呢。”凤君临笑道“你暂时帮我照顾一下倾城,等过一段时间,我会接她进宫的。到时候,就说是你妹妹如何?”
“什么,你疯了,她什么身份,你想让她进宫?”司空出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神冰冷,总觉得他是疯了。
凤君临敛去嬉笑“是的。”
“你是看上她了,还是只是玩玩呢。”司空出云回头,从门缝里打量着凤倾城,绝美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措,“这姑娘的样子好像不是倒贴上来的啊。”
“当然不是。”凤君临皱眉,很不喜欢出云这样打量着倾城“她对我很重要。”
很重要吗?凤君临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起她的无措,就想要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她没有过去,她的名字叫凤倾城。”
“凤倾城?”司空出云疑惑的看着凤君临,“你说凤倾城,我不记得哪家亲王的女儿叫凤倾城。”
“不,这个名字是我取的。”凤君临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她失忆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谁,所以……”
司空出云看着凤倾城,忽然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嗯,我知道了,我暂时让她留在丞相府,要说出你的身份吗?”
“不用了,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凤君临嬉笑道,“好好照顾她,我这就要回宫了,要不然那老女人还不吃了我。”
看到凤君临和司空出云进屋,凤倾城微微蹙眉。
凤君临恢复一脸的嬉笑的“倾城,你暂时住在这里,等我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就接你回去。有什么事情告诉出云就是了。”
凤倾城轻咬下唇,白色的衣服在阳光下分外夺目,却显得有些清冷“好。”
司空出云看到她的绝美的容颜,在阳光下白色的衣服似乎笼罩着一层异样的金黄色,那面容和记忆中似乎重叠起来。
“出云。”凤君临不满的捅了捅他的胳膊。出云放才回过神来,微微笑道“倾城姑娘在这里住几天就好了,这里就当是自己家。”
凤倾城点头致谢,送凤君临出了门,有些不舍甚至是担忧的拉着他的衣袖“君临,要快点哦,我很担心……”
“放心好了。”他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晶莹剔透的玉,正面刻着天下二字,背后刻着君临,将她的手慢慢的张开,玉冰凉,放在她温热的手中,有一股寒意慢慢的渗入心里“这是?”
凤君临淡淡的一笑,敛去了玩世不恭的神态“倾城,这块玉佩可不要被人看到,戴在身上哦。这是我十岁生日之时,父亲送给我的。”
“这太贵重了。”凤倾城拒绝道。
“倾城,这个世上,我可以信任的人,并没有,你知道吗?”凤君临的笑容有些微微的苦涩“倾城,这里,是我所有的信任。”
她忽然间明白了他的寂寞,握紧了玉佩,笑了起来“嗯,我知道了。”
他转身上马,对落叶道“小子,可是我收留你的,你要好好照顾倾城知道吗?”
“是,公子。”落叶连忙点头。
司空出云见凤君临和齐修渐渐远去,笑道“倾城姑娘,里面请吧,在下司空出云。”
“司空出云……”凤倾城低喃道“左相国大人。”
“正是在下。”他淡淡的笑了起来,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问,请问……,司空相国,君临他……”凤倾城话未说完,司空出云停下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在下并不想知道,但是看姑娘是个聪明人,不该问的事情呢,最好是不要问。”
“呃……”凤倾城看着他英挺的背影,怔怔的有些失神。玉佩将手心刺的生痛,也未曾察觉。
“小姐,这个人好奇怪,真的是左相国吗,好年轻啊。”落叶奇怪的看着一脸古怪的凤倾城。“小姐,小姐……”
“啊……”半响,她才回过身来,方才,脑海中,显出一个不该有的画面,画面里,全部是鲜血。
相国府很是清净,司空出云似乎非常的繁忙,自从那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她和落叶安排在一个安静的小院子里,院子虽然不大,却也是异常的干净,只是派来的丫鬟非常的沉默寡言,倒是让她想起枫溪山庄上的紫衣少女,和红袖、青裳。
微微叹了口气,自从那日分别,凤君临也没有来过,猛然起身,使劲的摇了摇头,想他做什么呢?忽然看到在门口站着一个人,“司空相国……”
他一袭青衣,站在那里,阳光下,宛如九天下来的仙人一般,超凡脱俗,让人不忍亵渎他的高雅和淡定。
“倾城姑娘在这里一切可好。”
“嗯,有劳左相国照顾。”她礼貌的一笑。
司空出云有些词穷,看着眼周围,又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凤倾城,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着,非常的不舒服,她别过头,司空出云方才醒悟。
“对不起了,你长的很像我的一个故人。”司空出云淡淡的笑了,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凤倾城愕然“你认识我吗?”
眼中的纯真不似作假,他微微摇头,似有怀念“我以前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子。很久以前了,一个小女孩,那时候她才八九岁吧,可是她很聪明,三岁习文,五岁习武,是个天才,她总是喜欢笑,宛如天下掉下来的仙女,总是微笑的看着你,似乎可以包容所有的不幸和苦难。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在街上流浪,没有一个人理我,只有她,像个仙女一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笑……”
眼中深深的怀念,让凤倾城一怔,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她“你很像她,有着笑容,可惜……”
“可惜什么?”她不由自主的问道。
“可惜她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了。”司空出云脸上忽然浮现出难以言喻的悲伤来,这些悲伤如重锤一般砸在她的心上。
“你会想起来的,一定可以,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想起,那也算了,只要你开心就好。”那个人的话,那个人的神情,历历在目。
“不在了啊,对不起。”她低头,掩住了所有的表情,也掩住了所有的悲喜。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的站在院子中央,当落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绝美的画面,淡淡的阳光弥漫在她们周围。
有一种东西,是无法用预言来形容的,可是就是这样一种用预言无法形容的画卷,让落叶记住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