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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二室寂静无声,只有炭火时不时地,哔哔响着,弹着火星子。

    这里暖得像春天一样,明夏拥着毯子就在纸上画着一些东西,今天想到的那个点子,改良下更好,更方便。

    门轻轻开,他风情万种地倚在门口软软地叫:“明夏公主。”明夏回头淡看一眼,又埋头在画着:“穿多点衣服,再冻着,白霜说了那可难治了。”生病了还很不乖,只穿着单衣晃来晃去。

    凌容雪的笑意凝结在脸上,这个纳兰明夏,是不是太不识时务了,他都把衣服拉开这样了。

    走到她身后抱着她,这个女人有种冷威,可是却很纤细,他的吻,轻落在她的耳垂下。

    明夏却放下笔,严慎地说:“别把你的风寒传给我,我病不起。”“你……。”

    “好了,你回去睡,别来闹我,我知道你是送来的礼物,不过我没有把你当东西看,我还有事忙,别再靠近我,不然的话下意识一甩你,你就摔得惨了。”

    “纳兰明夏,你是女人吗?”他喃喃自语。

    “我是,呵呵,不过你也是人,凌容雪你好好珍重你自已。”

    珍重,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

    “你看我画的鸟,漂亮吗?”明夏拿着纸在他的眼前晃一晃,有些炫耀,却是故意的。

    凌容雪抬眼看了会道:“我不懂军事,你不必防我。”

    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原来自个的心思让他看破了。

    坐了会,他见纳兰明夏并没有那种好色的心理,便也回去了。

    如果不是那种人,越是引诱,反而她会越是怀疑。

    夜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轻响,他赶紧闭上眼睛。

    明夏进来,看到他的被子没有盖好,放轻脚步走近替他拉好被子,一手抚上他的额头,暖暖的气息,透过她的手掌心向他传来,这依稀是最冷寒之时,那种源源不绝的温暖。

    好想她的手,再搁多一会,她却收回去了,轻声地说:“体温终于正常些了。”等她一出去,他张开眼一手覆上额头,那种温暖如此的舒服,那是一种带着真诚关心的暖意,不是别人手心那种猥琐之热。

    他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一手抓紧被子只想等她进来就掀开,让她的手,再搁他的额上,再让他感受下那种温暖。

    很上的时候,他才听到,然后赶紧掀开半边被子。果然纳兰明夏进来,又给他盖上,还用手探探他的额头。

    别移开,别移开,他心里轻声地叫着,可是不能这么贪心啊,只一会让一生都记忆着,那就足够了。

    明夏又叫了几个人去雪地里练身手,越来越是熟悉,雪花雪团满天飞来,她都能应付自如。

    抹着一头一脸的汗回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围了一圈的人,正在指指点点说些什么,她疑惑地跑快二步上前。

    但听到上官云相冷冷地说:“把这男人的衣服给剥了,丢到军营里去,北野的娈童,各位要是喜欢,去红帐找他便是,北野杀东琅千军万万,夺东琅城池国土,如今还派个妖艳的男人过来迷惑公主,各位将士不必对他太客气。”

    “我不是娈童。”凌容雪眼圈都红了,恨恨地看着众人,拳头却是无力地抓着只能垂在冰冷的雪地里。

    那种鄙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刺在他的心里。

    明夏冷冷地看着众人:“围在这里干什么?该做什么事,就去做什么事?”

    “是我叫来的?”上官云相冷然地说:“是让东琅的将士看看,这北野的男人,怎么个的不要脸。”“放肆。”明夏板起脸:“上官云相,你不过是一个军师,本公主的事自有分寸,犯不着你来管。本公主的人,也不用多来过问。”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威严地在众人面前喝斥着他。

    或许以前他是不介意的,但是现在却觉是脸面尽失,那不过是一个低下的被人玩弄的娈童而已,纳兰明夏为了他,在众将士的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留给他,着实是让他心里熊熊生起一把火。

    他们真是太欺负人了,这凌容雪大病还没好,就把他丢在雪地上,厚衣服被扯在一边,单薄的他在飞雪间缩着身体,可那双漂亮的眼里写满了恨和愤怒。

    明夏捡起大衣,上官云相却阻止她,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纳兰明夏他不过是一个北野送来的娈童。”

    承认吧,他是生气她对他不同,连着二晚,都让他宿在她的营帐里,虽然知道她并不是随意的女子,却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一股子怒火在胸腔中冲击着,他不允许她对这个男人好,因为他太漂亮了。

    明夏冷然地看着上官云相:“放手。”

    他不放,明夏也生气了,一手扯起他的手,狠狠地一甩,他力气没明夏大,这一甩让他往后倒退了二步。

    看她捡起衣服披上凌容雪的身上,还扶起他,细细地将他身上的雪扫净。

    他觉得,她背叛了自已,脸色黑如墨,看着她的温柔都是为那凌容雪,气愤让他拳头紧抓。也不再说什么,转头就走。

    “军师。”白霜低低地叫,叹气看了明夏一眼:“公主啊,你怎么能惹军师生气呢?”

    “是他自个多事,从今以后,别再让我听到军中有人再说凌容雪是娈童,他也是一个人,不是让你们这么欺负的。”她冷厉地叫。

    众人唯唯诺诺,抱头鼠窜。看来公主喜欢凌容雪,是真的,怪不得上官军师这么生气了。

    她知道现在打仗,需要上官云相来相助,但是她更不想看到凌容雪这么一个可怜的男人,总是让人欺负。

    他活着,多需要勇气啊,她在他的眼里,看不到半点的温暖,但是她能感觉到他有着骄傲的灵魂,不容人践踏。

    扶了他进去,轻声地说:“对不起,是我的纵容才让手下欺负你。”“没事。”他淡淡地说着:“我早就习惯了欺负,明夏公主,你也可以欺负我的。”说完,心里又有些刺痛。

    别人说的话,他早听得麻木,他早就绝望了,但是,她那么为他,为他和她的军师反目,把他当成一个人保护着,却让心里百般的暖和。

    明夏扶他到床上坐着:“你先歇会,我去给你倒杯水。”他反手拉住她的手,提醒着她:“纳兰明夏,你别忘了我的身份。”

    明夏羞涩地一笑:“我知道,可是你不是礼物,你是人啊。本来我也想放你走的,但是……。”她绝口不提。

    “你的目的,还不是就要我?你看我,漂亮吗?是不是?我是一条赖活着的狗,你何必太矜持。”他冷冷地抚上自已的脸。

    明夏拢起眉头:“凌容雪,我想如果可以选择,你不会要这漂亮的容颜的,这有什么好,带给了你什么你心里比我还清楚。”“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他挑眉看着,内心万般的揪痛,如果真可以选择,他一定会毁了。

    “因为,你看看吧。”她叹口气,出去拿信。

    凌容雪却没有展开看,他知道金天野没有做不成的事,他想要把他送给纳兰明夏,就会让她收入。

    “你为什么这般对我呢?值得吗?”终于是问出了这一句话。

    明夏咬着唇垂下眸轻声地说:“值得的,你是人,不是一条狗。”

    心瞬间在崩溃,他闭上眼睛掩住内心狂烈奔涌的气息。他是人,不是狗。

    睁开漂亮的眸子,写满了哀寞之意:“纳兰明夏,你太善良了,送我来,是真的没有你好处的,现在你看看,你和你的手下反目。”忽然,他很诚恳地说:“纳兰明夏,你杀了我吧!”

    明夏轻轻地摇头:“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应该早就不会在乎那些话了,那就好好活下去,等我打败了北野,也就是你自由的时候。”

    这些话,似乎能看透他的心。可是他却悲哀:“你不知道,我还是会很痛。”一手抚上心口:“你不杀我,我一样会死,我宁愿死在你温暖的刀剑之下,我也会笑着离开,我告诉你,你是第一个把我当人看的。”

    或许是昨夜她的手心里那淡淡的温暖,让他想告诉她,跟她说着从来不曾说过的话。

    明夏听了心里发酸,双眼看着烟火,那泪就在瞳孔里盈动着。

    那般的美啊,人的眼泪,比火还要灼热,让他的心,变软,变柔,变暖了。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转向他:“凌容雪,从今之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以前的你,消失了,现在的你,是一个人,不是狗任人欺负。”

    她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这是敛芒,若是有谁再欺负你,你就用这个告诉他们,你是人,纵使自已伤痕累累,也要有尊严地活着,你不可以改变生活,但是你可以改变命运。”

    她心里好痛,凌容雪的无奈,就和自已的奶娘一样,为了她和娘,费尽了心思受尽了委屈凌辱,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长大来保护奶娘,奶娘就走了,奶娘说,她好想做人,不做狗。

    凌容雪漂亮的手紧抓着那敛芒,就在他的眼前啊,这个纳兰明夏明显的陷入了自已的思忆之中,凌容雪让她让想了自已的奶娘,双眼的泪珠在烛火的映照下,染上琉璃光采。

    他抽出了匕首,果然是敛芒啊,那光芒与杀气毕露,不内敛则霸道至极了,流潋的气息来回荡动着。

    这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这是一个好机会,她没有防心地沉思,而他完全可以刺伤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