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杀戳,似乎在眼前,狼狈地跌下了马车,扶着墙就狂吐起来。
上官云相站在远处看了一眼,就有些鄙夷他了,如果他派的人马没有去接应,估计刘亦默早就吓得尿裤子了,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一身是胆,光华耀眼的纳兰明夏,这婚事,多半也是有心人纵勇着的吧。
“红露,纳兰明夏让你管理粮草,你好好记着。”他才懒得去操心,也不想跟那个软脚虾接触了,心里暗忖怪不得纳兰明夏不喜欢提到他
红露点点头,心里有些骄傲,她一个宫女也可以吆喝着人做事,当真是心里高兴着,让人将粮草运到大房里,关切地拧了条热毛巾给刘亦默,甜甜地笑:“刘尚书,擦擦脸再喝杯热水会好受一些。”
他抓过胡乱地擦了下,脸色还是有些难看,黯淡的眼眸看看四周:“纳兰明夏呢?”他千里而来,却看不到她,这女人,还当真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红露接过巾子:“公主正在养身体,前些日子有些受伤了,军师不让公主出房里。”
“什么军师?”走得几步,看到处处脏乱,又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会么鬼地方,为什么就要在这里扎营?”
“尚书大人,这边请。”她尽心竭力地想要做好。
刘亦默跟着她走向一边的房子,进去看到那简陋至极的布置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已太矫情,这毕竟是打仗的地方。
忍了下来,看着明艳动人的红露道:“红露,你让她来见我。”
“那个,尚书,公主还在休养中,没有军师的命令,谁也不能去看她。”
“我呢?”他双眉拧紧。
红露却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是的,包括他也不能,别说上官云相不给,就连公主也不会见他的。
这个尚书是宰相的公子,公主也不理不睬的,真是可惜啊!心里有些遗憾。
“刘尚书你一路辛苦了,我让人去做些可口饭菜。”
“红露,等等。”他动动胳膊:“我肩头酸得厉害,你找个会穴道的人给我按按。”
“刘尚书,红露尚懂一些。”她走近他的背后,伸手就给他轻揉起来。
微眯着眼享受着,终于舒服了一些,他轻叹:“这一路,可真是辛苦啊。”“尚书是一直在京城,没有到过这落后的地方。”白嫩的手指,若有意,似无意地碰到他的脖子。
他一扭脖子,长舒了一口气:“好了,你下去准备吧。”
不过是一个宫女,他还不会放在眼里,如果不是润春使唤他来,他也不想来这个鸟不下蛋的地方。
“公主。”白霜送上晚膳:“刘尚书运粮草进来了,在帐外求见公主。”
“不见。”异口同声的回答。
明夏瞥一眼上官云相,淡淡地说:“关你什么事。”
“伤没好之前,全关我的事。”他霸道地说着。
她长叹:“上官云相,别忘了我是公主。”他压根就不把她当一回事。
他笑笑,自在地夹了些菜到她的碗里。
虽名为公主,但是她的用食,并没有比将士们的好多少,粗茶淡饭,连菜都是可怜的一点点,他却吃得格外的香。
纳兰明夏还有个坏习惯,很不专心吃饭,要不然就拿着什么看,要不然就想着什么?他长手一伸夺走她的军用图:“吃饭后再看。”“我不在吃吗?”多可恶的上官云相啊,自已快点好,然后打趴他。
将肉汤推到她面前:“喝了。”
“我不喝这些。”太油腻了。
“不想知道那批弓弩怎么得来的吗?”
果然淡淡的几句话,让她眼亮起来,端起肉汤呼呼地就喝完:“说吧。”
她算是有些了解上官云相了,如果他不说的秘密,就算她再怎么旁敲侧击他也不会透露半句。
“我很有钱。”他扬唇笑笑:“一早之前就做好了。”
“那为什么会在利城?”
他有些得意了,沾沾自喜地说:“我多了解你啊,我知道你必来利城,你把我赶走,我就将箭运到利城附近埋着了。”
明夏倒喝了一口冷气,这个男人,他的心多幽深,深得见不到底,他怎么会是一个平凡之人呢?就看他用膳,她亦能出几分他雍容自在的贵气在流露着。
他能助她,而且老说喜欢他,似乎若有心又似假意地挑逗她,做起正事来,却半点也不会马虎,他可以和她并肩作战,合作无间,只是,她看不穿他,这样的男人,她只能疏离,不能亲近。
他很舒适地窝在她的小厅里,指挥作战,布置各种防备,还守着她不让她操心劳累。
他很慎重地说:“纳兰明夏,你必须养好你的身体,金天野会倾尽一力来战你的,你只能赢,不能输。”
她点点头:“我知道,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白霜送他回去。”快滚,他在这里,她觉得自已好委屈一样。
外面呼呼的北风吹得衣袂猎猎而响,黑幽的夜空无边际,稀疏的火把光有些飘闪,上官云相眸子微含着笑,眼里却看到那一身干净官服站在侍卫身边的刘亦默,在这里还穿着官服,当真是别扭至极,眼眸扫过他有些淡嘲,忽尔有些恶作剧浮上来,对着里面说:“小明夏,一会睡觉,盖多点被子。”
暧昧至极极了,让那刘亦默脸色倏地转黑。
虽然他不屑纳兰明夏那粗鲁女子,但是看到别的男人这般暧昧对她,却觉得像是打了自已一巴掌一样。
早之前就听说纳兰明夏私生活不检点,喜好男色,还有这个男人,看起来也是颇有几分相貌,却自由地进出她的屋里,还说这样的话,看来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当下,刘亦默也不进去了,咬牙黑着一张脸就回自个的房里。
这世间,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包括美丽的相貌,总会让人赞叹然后想要得到。美丽,有时是一种无奈的罪恶,生出仇恨的花,跟着心里的恨,疯狂地长着。
凌容雪的美,让人忍不住惊叹,如果他是女子,或许会成为王公贵族的追逐者,或许会和别的女人一样,有个归属。如果一个男人很美,美得过火,美得倾国倾城,却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皮肤晶莹洁白,五官好看又精致,眼睛又大又乌亮,脸蛋透着可爱的粉红,嘴唇更是像画了胭脂般的鲜红,配上一头墨黑的发丝,漂亮得让人叹息,每当他抬起头,那盈盈若秋月的眸子带着恨看着守门的侍卫,总会让侍卫觉得自已是做了残忍的愧事一般。
凌容雪的挣扎着束绑着手的绳子,任谁被绑在椅子上,也笑不出来。
“放开我。”他大吼着,声音凝满着绝望与悲伤。
沉重的步子而来,侍卫恭敬地施了个礼:“三王爷。”
“下去。”他淡淡地说。
跨步进去,看到一脸是恨意的凌容雪,冷淡的脸上浮起些许的笑意:“我亲爱的弟弟,怎么又跑回来了,你不是在杨大人的府上么?看来他是不能满足你,让你才想逃的。”
恶魔,他是恶魔,凌容雪的双眼写满了恨与惧。
“我可不喜欢看着你这样的表情,你太不听话了。”他优雅地坐在他的面前,恣意地看着他在挣扎,看着他满脸倾城覆地的恨。
只是一个挣扎的弱小男人,如果不是有相貌倾国倾城,只怕早就让他杀了。
“放开我,金天野,你不是人,你放开我。”看到他,他想死,如果不是他,他的生活,怎么会倾到无边的黑暗里去。
多少次,他想毁了自已这一张脸,拿起刀,却又掩面而哭。
金天野淡淡地一笑:“放了你可以,只是你真不听话,本王手下有个猛将杨威英,你也认得吧。”
凌容雪想到那个秃头如老鹰一样阴谲的男人,就有些打颤,闭上弯月般的眸子,绝望地叫:“你杀了我吧,金天野。”
“不杀你。”他笑:“哥哥我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去做。”
“我不会帮你做事的,你不是人,你是恶魔。”轻颤的唇苍白无色,一张俏脸在火光之下,格外的美艳。
金天野伸出薄扇般的大手,轻抚上他颤抖的脸,好听的声音轻滑而出:“别这么难过,这一次不是把你送给男人,容雪,我的弟弟谁叫你生得一张倾国倾城脸呢,谁叫你是她的儿子,是她欠我的,她还不起,母债子还天经地义。你听着,这一次是最好一次,你去接过纳兰明夏,得到她的欢宠,我要她淘尽精力,我的弟弟你有办法的哦。”轻挑眉头:“来人啊,把药拿进来。”
一个侍卫端了一杯浓浓的黑药汁进来放在桌上就无声地出去了。
金天野抚着下巴:“你把这乌蚕丝喝了,等我将那女人收服了之后,你就可以回来讨解药,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这个希望让凌容雪睁开了盈盈如水的眸子,双眼看着那黑药汁,又想着曾经的生不如死,重重地一叹气:“放开我,我喝。”
如果是最后一次,那么,他愿意。
说他如净莲般的洁白,说他像雪一样的净美,却不知道他是怎么的肮脏,如果最后一次可以得以解脱,他有何不可。美,是他心底最重的一道伤,腐烂得一直在流着血。如果真可以,他宁愿他是一个丑八怪。
金天野解开了他的绳子:“如果不成功,我亲爱的弟弟,你就可以永远地解脱了。”
漂亮的眼里装满恨,修长的手指紧抓着那杯子,骨节泛白地捏着,没有半分犹豫,他喝下了那杯乌蚕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