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悄悄地隐了去,不想看血腥的残杀。
那黑林里,一双双幽幽的眼睛闪着野兽的光采,沉黑的军营像是张开嘴噬咬的妖魔一样,等着可口又期待的猎物到来。
纳兰明夏骑着白马警戒地走在前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又不想放过这个杀北野大军的机会。
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以让她不伤元气而大胜北野。北野大营有些冷若冰静,而且有些紧经,极少数的人来来往往,都是匆匆然。
那就是不少人中了迷魂药,才会这样的吧。
“公主,让老将带人先杀进去。”
“不急,慢些来。”她有点担心的。
马儿摇晃着,不愿往前行。明夏眯起眼认真地观察着,心跳得紧又有些急迫,有些痛疼。
对于今晚的杀戳,不可避免,但是下手总是会觉得无力一样。
那暗处,金天野正在看着,近了,近了,那就是纳兰明夏,一个纤弱的女子,一个尚存清秀的女子,一手拿着明晃晃的银枪,在火光的弱照之下,显得有些苍白,正如她的队伍,也苍白得可怜。
他狂妄地笑,纳兰明夏才这么小的一个女子,脸上甚至还有些稚气,有些犹豫和挣扎,这样的女人,怎么领兵带仗。
可又正是这样的女子,在广合漂亮地吃掉了他的五万大军。
多看二眼,觉得她身上有一股清正之气,越看越是舒服。
“记住,我要生擒纳兰明夏。”他冷冷然地交待着,不许手下伤她。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似乎冰冷的血液都在兴奋着,他很期待她来,与她交手看看她有没有能耐。
战者,需要的是对手,可惜是个女的。
明夏一回头,似乎看到了黑暗中那闪着嗜血之光的箭头,心里暗叫不好,大声地叫:“撒退。”
那时,已经晚了,箭如雨来,凌利如风,惨叫声冲天。
但见东南西北四方位,冲出了黑压压的北野大军,雪亮的大刀举起来,狰狞着脸像是魔鬼冲过来。
她心口忽然被什么在绞着,剧烈的痛,四肢百骸都在隐隐的作痛,天地这一刻似乎都在旋转……都要离她远去了……。北野有着比她多数倍的人马在这里蛰伏着,而她信用了上官云相,那嬉笑说喜欢她的人,她相信的后果,是会全军覆灭。
“啊。”明夏高声地吼叫着,没有再犹豫,能活着出去一个,算一个。
心已经痛得死了,置之死地,她在地狱里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女子清音地在天地间回响着,是铿然有力气势万均又带着无边的悔恨,靠近她的北野军只觉朔风扑面,顿时刀若风过,血流如注。
东琅将士也放开膊子地杀拼,天地间但闻刀剑鸣耳万军奔涌,仿身临那碧血涛天的战场。
一阵冷冷的风扑面而来,长长的布条带着杀气,邪魅地直勾明夏的脖子。
明夏一低头,那布头打在发冠上,顿时啪的一声破碎,满头的黑发随风飘了开来,几缕断落的乌丝,让风卷飞。
好险,心里暗叫一声,转脸看向那使白绸的男子。
一头柔顺的长发就那样随意的披着,高大威武的身子蓄满了霸道的气魄,五官很冷峻,幽黑的深眸中那狂泄而出的邪妄之意更是会让心骇,好个唯我独尊的金天野,翻飞间,那布条起无伏,带着无尽的杀机卷向她。
明夏不敢轻敌,金天野是出了名的冷狠,而且身手极其的好,银枪一缠上布条,狠力地一扯,银枪绞动着布条欲速让他乱步。
那布条似也是坚韧无比一样,二人拉扯着,脚步飞快的凑近,然后二人的身子撞在一起。
几乎是头对头啊,那种内力撞得她头冒金星,明眸一扬,迅速地一扬头闪过他忽然而来的掌风。
发丝扫过金天野的脸,幽幽的清香在鼻尖下飞走。
刚才头一撞,他也有些痛疼,只是这个女人相当的强悍,还是第一个敢和他撞在一起还能活着又躲开他掌风的人。
微微有些欣赏,小脚一痛,在这一怔之间,纳兰明夏竟然踢中了他。
眼里有些亮意了,好个纳兰明夏啊,那他就不客气了,全力逮捉她。
杀声似乎离她很远,很远,她希望大家都可以冲出去,她也想冲出去,奈何这个金天野,令人闻风丧胆的人,总是缠着她,让她无从脱身。
他的布条,就像是他的手一样,运用自如,带着虚虚幻幻的力道,让她无从辩认,不可否认,他的功夫远远在她之上。
她闪躲得有些限辛,想保命就远离一些,杀北野将士再冲出去。
但是金天野岂会放过她,身子鬼魅一般地缠着她,好不容易长枪刺杀了几个欲近身的北野人,脑后风声甚紧,回头看见白布蛇飞来,她恼恨长枪迎上去,眉头紧皱,当下不由使出全力,但见他那白绫翻飞,时若利剑锐利不可挡,时若长鞭狠厉无情,时若大刀横扫千军……紧风密雨一般全袭向她。
“公主,快逃。”韩将军大声地叫着。
“不必管我。”明夏大声地叫着。
长枪绞着布条,用力地翻弄着,二人都使力,竟然谁也不动半分。
金天野自在地看着纳兰明夏,这个女人倔强得可以啊,招数使过这么多,还有抵抗能力。
狠狠一扯,但见她纤弱的身体竟然让他用布条牵扯的力量拉得飞起来,只怕这一摔,会腰骨尽断。
明夏也脸色苍白,这才是金天野的力量吧,刚才是保留了用来探她的底。
一个转身,银枪先落地,她抓住了还是差点摔着。
没站稳,只觉得脚裸间一紧,布条抓着她往地上拖过来。
她借着这力量,一脚飞起,直取金天野的门面,一手的抓着的泥沙,往他脸上撒过去。
他侧头轻易地就避开,一手抓住她的脚,狂妄地笑着,这个女娃儿啊,这么小可是胆子大极了。
狠狠地就要一折她的脚,谁知纳兰明夏另一只站地的脚,往他下盘一扫。
他退得一步,还抓紧她的左脚,捏得她差点骨头破碎,失重的身体狠狠地往地上扑去。
痛疼算不得什么了,脚一脚,身子仿若秋千一般狠狠往他荡过去,用自已的力量来斗他。
残忍的金天野将她的脚一压,头硬生生地卡在地上动弹不得,血从额间冒了出来即刻也就消落在泥里。
金天野右手化掌为刀,朝纳兰明夏的脚腕间劈过去,企图废了好一只脚。
明夏不动,似乎让他收服了一声,只是在他手掌快到之时,她双手一撑力,使尽全身力气,硬生生地冲了上去。
仿若冲天的凤凰,当啸如九天之音。
一身是伤的她,依然能在他的手中得以自由,风带着她的长发狂舞,火光照着她染血的脸,那般的让人惊憾。
第一个从三王手中挣开,活下来的人,一个女人。
“好。”金天野居然大赞一声,血液中好战的因子蠢蠢欲动,他终于找到对手了,就是这么一种感觉,折服她,收服她,纳兰明夏,就是纳兰明夏,他的孤独遇上了她,已是惶然无存。
放手尽全力一战的滋味,真好啊。
他擦擦脸颊边的血,放在唇边轻舔下,她冲起来的时候,手指如勾,往他脸上一擦,让他硬生生地收住了那掌刀护着脸,不然非让她伤不可,有爪子的女人,好想抓了她,把她的爪子先剁了,那一定很痛快。
“纳兰明夏,今日本王就看看你能不能飞出本王的手掌心。”他飞跃而上,二脚各站在马背之上,那种霸气让人都霸骇。
明夏喘着气,脚痛得让她发颤,还是冷冷然地看着金天野:“我纳兰明夏一死也不是什么难事,上官云相背叛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打仗是死,她认了。只是她恨上官云相,就是太相信他了。
他还装出中了迷魂药一迷魂药让她傻傻地挑回去,所以,她对他最后的一点防心也没有,她悔啊,她害死了这么多。
她的一万大军,死伤得让她不堪去看。
金天野却大笑,震响四野:“纳兰明夏,你当我金天野是什么人,围剿你利城还靠这雕虫小计,本王喜欢战,战得你无退路,战得你闻风丧胆。”
那,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她站在马背上,挣扎的眸子饱含着泪与恨。
他犀利如刀的眼神仿如绢刀一般直入她的心底,看到她心中的痛。
才死这么点人,就心痛了?他冷哼:“纳兰明夏,你的迷魂药很管用,让我北野的军犬睡到现在仍不见醒。”
小看了他,酿成了今天的血腹之事,明夏如何的不心如刀割,一腔悔恨化为力量,跃下马一脚踢起地上的大刀就朝他冲杀了过去。
哀哀凄凄的箫声又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是迷惑人的意志。
金天野与明夏对招之中,她已经慢慢无力,早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云相白衣如雪,在这染满了血迹的地方变得格外的讽刺,在北野千军万马之中,还是如信步闲庭而来。
看明夏险之又险,好几次差点让北野王伤了,他暗忖,这北野三王果然不是浪得虚伪的,就纳兰明夏这女人的力量,居然无震于他。
他看见金天野眼里兴奋的光采,像是饿狼一般虎视着纳兰明夏。
不能让她落入他的手中,否则他之前所做的,就付之如流水了。
脚尖点地飞身而去,玉箫缠住金天野的布条,金天野妖邪的眸子滑过杀气,一扯,差点将他给扯飞了起来。
“纳兰明夏我没有告密。”他转身看着那满身是伤痕的女人,还没有倒下,还坚强地拿紧了大刀,双眼清凌如初。
明夏扬唇轻然一笑:“我错怪你了,上官云相,你走吧,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她想,她今夜是走不出去了,她不是金天野的对手。
上官云相走向他,低低地说:“要走,一起。”
“哈哈。”金天野的眼里杀气戾起,有些恼恨地看向上官云相,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敢来插手他玩老鼠的机会。
冷风勾起她的发,拂在上官云相的脖子间,依然还带着它独有的清香和温柔,在他的脖子上缠绵,低眼看她纤细的肩胛,忽然生出一种心痛,穿透四肢百骸,让冰冷的心,生出了一些些的柔软。
女人是用来宠爱,用来娇养的,她很强悍,但是,她也是女人。
她的美丽不在容貌之上,他远远地看她和金天野拼死一战,那种美丽与光华,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晴,一刀一刀,慢慢地雕刻在他的脑子里,每每看到她让他抓住在劫难逃,无回生之地,她却又能绝地重生,她的一身光彩,谁能与之争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