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终于平静下来了,中原天下划分为四大王朝,分别占据东南西北四个位置。
东:土润木泽,是为东琅国。
南:以水为多,是为南政国。
西:高山奇石,是为西倚国。
北:悍马牧草,是为北野国。
在四国时代之中,四国的势力均差不大,四国相靠相忌,如此平静了上百年。
或许是应验了那句老话,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总是有斗不完的时候。
没有什么是可以永恒不变的,包括生活。
强悍的北野王朝不再满意守着天寒地冻的北方,每逢一到冬天,白雪铠铠,让北野的冬天,颗粒无收牛羊损失不少。
或许,他们也是有着雄壮的实力,虎视眈眈于弱国,占而据之。
又快到晚秋之时,荒原上的草,都枯黄着腰枝,摆在风中,有些无力和叹息。
冬一到,属于它们的青绿风姿,就要埋在白雪之下。
马蹄不留情地在上面残踏过,麻木得没有疼的感觉,抬起枝头,只看一行尘烟没落在夕阳长长的余光中。
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这就是东琅的皇宫,庄严、壮丽、雄伟,以象征皇帝的至高无上的权利。宫里亭台楼阁结构精巧,山石树木安排有序,奇花异木怪石竞奇争艳,让人叹服这世上美景如画。
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宫阁之上,颦眉看着那跪在地上的报信人。
为何皇上还是不肯见,难道不知道东琅,今时不同往日了吗?
“公主,早晨风甚凉,多加件衣服。”侍女捧着衣服站在后面,轻声地劝慰着身穿红衣的少女:“也不是一天二天之事,公主何须再颦眉。”
她的语气中,有着无奈的叹息。
奈何那她再怎么安慰,红衣少女还是紧锁眉关。
她双眼带着抹伤痛,眉目清秀,眼角边英气毕露,看着宫廊回转,风吹铜铃,眼神在纠结,最后坚定地看着某一点,似乎理清了些东西,眼神都变得明亮有神起来。长长地叹一声:“白霜,去把信交与我。”她决定,插手这些事了,不管送来多少加急密函,皇上也不会看的。另一个侍女压下眼听的惊讶,还是轻应:“是,公主,白霜马上去取。”说完便匆匆往白玉阶而下。
另一个浅色衣服的侍女忍不住轻声地说:“公主,日日都是边关应急的情势,何须再看呢?公主看了,又……。”
明夏眼波流转着,举起一只手不让红露说下去,她知道红露想说什么,虽然她纳兰明夏是一个公主,可终归是一个女子,不能管这些事。
红露聪明地闭口,作为一个侍女,这些话是不合身份说的。
但是她相信,明夏公主会知道她的目的是想说什么。加急军情就算看了又如何,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明夏公主俯视着下面,眼里藏不住无奈的焦虑,难道身为女子,就不能做些什么吗?就任凭北野欺负,还能等多久呢?前线的军队,还能支撑对抗北野人多久,那京城,又还能守得到什么时候?她知道,一封封加急快信送来,她父皇都拒绝不看。
是没空呢?还是不敢。明夏荒凉地一笑,手指忍不住紧紧地捏住玉佩,相信后者当然是最多,很多的时候,自已最会欺骗自已了。
侍女白霜送上信来,明夏看着底下那送信的人,一脸的烟尘疲惫,双眼写上了血与泪的寂寂之色,还是带着希望的眼光看着她。
明夏每次都最怕看到这样的眼光,似乎刀子一样,割在她的心上。
东琅的百姓,双手奉上最好的粮食,衣物,交到皇宫里,让皇亲贵族享用;东琅的勇士,在边关与北野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
明夏闭上眼,不想让叹息露出来。转过身去不看,扬起素手挥挥,让那人先出去。
明夏低头看着那急件,满是汗渍透着腥血之味,不用展开信,她也知道写的是什么?
军情报急,急如星火一般一封封地往宫里送,却总是泥牛入海,杳无回复。
明夏亦知道北野这次进攻东琅是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已经掠夺了不少东琅的城池。
“公主。”白霜欲言又止,俏丽的脸上有些担忧。
明夏轻淡地一笑,摇摇头说:“我没有什么事,但是,我在想,我能做些什么呢?”
“公主。”白霜轻声地说:“不必太担心,已经在举行武士比赛了。我们东琅是泱泱大国,人才辈出,自会有希望的。”
“去看看吧。”她对于这场比赛,也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连着半个月了,但愿有能人的出现。
她大步而走,脚步沉重而又有力不似一般的女子,轻盈而又娇弱。
出了宫里,就往北边诺大的赛马场上走去,远远就看到围着很多人。
喝叫之声不绝于耳,那里正在选东琅的高手,为的就是能挑选出出众人之材,可以领军队去对抗北野王。
红露朝台上看,有些呆住,轻声地说:“公主你看,刘公子在上面。”
明夏看过去,在那高台之上,看到一身白衣如雪的刘亦默,脸上浮些一些不自然的神色,微微的燥意,但是很快,她就恢复平常了。
明夏并没有上台,而是隐在人群中看着上面的比赛。
白霜也轻笑,与红露咬耳朵低低地说:“你迟些再说不好吗?看公主都不好意思上去了。”
“可是未来的二驸马丰神朗俊,在人群中最是亮眼,怎么能叫人瞧不见呢?”红露笑着看公主一眼,却见她神色自然地看着台上。
“羞羞羞,还敢这样说一个男子,要是公主听到了看怎么罚你。”白霜玩笑着刮她的脸。
明夏专注地看着赛场上的比赛,虽然听到她们在说,却没把她们的话放在心里。
刘公子是她未来的驸马,她和他就快要成亲了。
明夏不太敢多看他一眼,怕别人说她逾礼。认真地看着比赛,越看越是叹息,连着好几个人上场了,看身手都是泛泛之辈。就连最差劲的一武师也不如,怎么能堪当重任呢?
难道东琅,就没有人才了吗?
她看着,却有些走神,心中有很多的声音在叫:明夏,你还等什么呢?明夏,是东琅的百姓养育了你。
明夏,明夏,你还在等什么?你有功夫,你有力气,你有责任,你也是东琅儿女。
声音如魔咒一般,不得消停,四周与她,似乎隔得很远很远。
明夏有些急燥地乱看着,她想再等了,看着百姓眼中那失望的神色,看着他们脸上,那种带着希望又绝望的眼神心如刀割。如此一日一日的比,括都整整半个月,还不曾有真正的勇士能站在这个台上打败宫里的武师,而百姓都还屡屡来观看,是想看到他们的希望。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如果没有能力的人站出来,何以退北野。
她又问自已,明夏你在等什么?等北野的人杀到京城,等东琅成为废墟峰火,等东琅改国号为北野吗?
不能再等下去,眼神一凛,不带半点的犹豫,双脚稳稳地踏着阶梯往台上去。
她一身的正气凛然,一身的红衣若血,让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白霜和红露急急地叫着,也唤不回她,没让她迟疑过一步。
风吹得明夏的红衣猎猎作响,稳步上了台,台下一阵倒吸气的声音,看台上的也刘公子站了起来,不悦地低叫:“明夏,你干什么?快下来。”
她朝他一笑,淡雅的脸上露出坚定的意志,淡然而又冷静。
双手抓着武师手中的铁杆,各抓一头,轻使力就往二边弯。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里,她神色轻松地就将那铁杆给扭弯了。
将扭弯的铁杆丢在地上,抬起眸子看着众人,还有那朝她一直摇头的未来驸马。
什么也不能阻挡她了,深吸口气,沉稳有力一字一句琅珰有声:“我,明夏公主,将会领兵对抗北野。”声音不大,却震震有力在四处回响着。
她不能再等,也不想再等,多等一天,军情就会告诉她,有多少人死亡,又失了什么地方。
公主天生的威仪,还有她扭弯铁杆的力道,都让百姓折服。
众人皆皆跪了下来大拜,齐声说:“明夏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夏眸淡如水,定定地看着远处。
扫过刘亦默的眼,她看到,他眼里写满了不赞同,还有一种羞怒。
但又能如何呢?生为东琅人,就死为东琅鬼,只要她活着,她血是热的,她就要保护东琅的百姓,她有这个责任,她是公主。
儿女情长只是小家子的东西,大家都没了,小家何长?
明夏知道,有一得必有一失。
人生的路,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机会走那条路了。
如果,他是理解她的,她会更高兴的。只可异,看刘亦默沉黑着一张脸的样子,她知道她已经惹怒了将要大婚的他。
“公主。”刘亦默看着她,愤然地叫着,希望明夏公主能正视他的惊怒。
明夏知道他不喜欢她强出头,自个是东琅打小出了名的大力士,武功好,身子骨好,脾气好,就是相貌不好。
平凡的她,在姐姐貌若天仙的掩盖下,黯然失色得如星星与石头一样,只有人看着星星的璀灿,没有人去看石头的平淡无奇。
而刘亦默是个读书人,在他的眼里,写满了四书五经,三从四德。
他自尊心强,来宫里,绝对不会来见她多一会,定了的婚事,也就是她父皇的圣旨。
他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已的怒火低喝着:“明夏公主,喝杯茶先冷静一下,万事不可以爱般草率,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呢?轻轻一笑,眸子里映着他的样子。这就是她未来的驸马,但是,他是一个标准的男子。他和大多男人都一样,想要温柔貌美贤惠的妻子在家里为他打理一切,为他生孩子,侍候他,以夫为天。
就算她贵为公主,父皇硬订事的那一天晚上,他就倔强地说过,不会靠她的一切,他说他是男人,他有他的能力,他要的是三从四德的女子,而不是一个骄蛮高贵的公主来侍候着。
他的震惊,让她嫣然而笑,笑得很美,也带着一些叹息,这个男人和她之间,半点也没有共同之处。
眸子里有些东西在浮动,有些酸酸热热的,即然要失去,即然不是属于她的,她不会强求,淡然地说:“不必了,我是公主。”就这么一句,她就该冲在队伍的前头,保护这个国家,保护这里的百姓。
“明夏公主。”刘亦默的声音,多了些冷怒:“你想得是否还不够周全?”
她还是笑,执着地说:“刘尚书不必多说了,本公主今天就站在这里,谁能打倒我,谁就是今天的武士,若不然,本公主就会带兵征战。”
纳兰明夏的名号早就传遍了东琅,不是琴棋书画,而是天生神力,武艺身手,兵书战术。
在明夏公主十五岁之后,还泛人问津,虽然贵为公主,但是缺乏女子的温柔与才情美貌,总是让人只笑而不语。
二年之后她十七岁,东琅皇上硬是指婚,让刘丞相次子刘亦默成为二驸马,晋升他为尚书。先下聘再谈别的礼节,大婚就定在过小年的那天。
明夏也作好了做个新嫁娘的准备,她母妃说过要她嫁出去,做一个平常的女人,她想,平常有什么好呢?为什么这会是母妃最后的遗愿。
不管是什么霞披凤冠,宫里早就给她准备了。
但是,上天注定,她似乎嫁不出去了。
如今站出来,如今决定要上战场,明夏知道刘亦默是不会娶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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