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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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璇阁的主楼是圣女处理公务的地方,圣女的公务其实也是颇为正经的要事,全是全国各地递呈上来的关于各类花圃苗木的种植生产及养护培育方面的事宜,这也真真附和了百花圣女的名号。自然,是有专门官员前来辅佐圣女处理各项事务。

    而圣女的闺阁自在主楼的后座,隔了一道回廊,经过一个花团锦簇的园子,就是圣女平日的居所,一座比主楼稍稍低矮一些的殿宇,却也是修筑得富丽堂皇。

    后殿的后面,即是落鸣山的后山坡,那个东向的山坡上林木茂密,多是蓊郁葱茏的高耸乔木,因此,上山主道被修筑在了草木相对稀疏的西坡上。

    圣女后殿与后山坡虽只有一道高峻围墙的间隔,但是平日里山下皆有重兵把守,因此也并不担心会有歹人自后山坡上侵入凌璇阁。就算是有武功高强或通灵术之人,避过官兵的耳目来到凌璇阁外,他也不能轻易越过那道看似普通的高墙。

    那道墙,是由大祭司亲自下了防御结界,别说无法通过,就算侥幸通过了,也会被阁中驻守在此,奉命保护圣女的灵术师察觉,那结界的力量牵动着阁内灵术师的灵脉,稍有异常,她们便会知晓。

    因此,凌璇阁可谓是除了皇宫之外,最固若金汤之所。

    可是,此时,那后殿的森森繁盛的巨木上,却掩藏着一个人影,茂密的枝枝叶叶将他整个人都藏匿起来,连明媚的阳光都照射不进那浓密的林叶间。

    他侧身坐在枝桠上,脸却是朝向后殿的方向,因为从他那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后殿的窗,那一个个窗棂上涂了金漆,而窗面却是由上等的绾素纱所封糊的雕成巨大花型的窗口。

    他的目光在那些窗口上来回游移,太多的房间,太多的窗口,让他不确定自己的目标会出现在哪里。而各处窗棂内却还是静静的没有声息。

    视线落在明黄色的高墙上,清亮的眸子里泛起一丝轻笑,低低自语道:“是凝虚结界呀。”

    忽听呀的一声轻响,果然是位于众窗口中间的一扇窗被打开了,林叶中的人影立即僵住了身形,免得生出些许动静叫人发觉。

    只见打开的窗户里,露出一张女子的脸庞,只是个普通侍女,不过再望进去,即看清了屋内其余的人员。

    是两名白衣斗篷的星使,旁边是由侍女搀着的同是轻纱白衣的女子,那即是方才在广场上的圣女。

    只见白衣星使稍稍俯首,像是在对圣女说着什么,无奈声音太轻,距离又远,听不清晰。

    林叶中之人眉宇微微一皱,右手食指曲了起来,可是只弯曲到一半,却定住了,拧拧眉,手指重又舒展开来。

    不行,不可以用秘聆咒,一旦叫那些星使捕捉到了溢动的灵术能量,他不就要曝露了踪迹。

    那些身为皇宫祈星殿的星使,以及那神乎其神的大祭司的传言,他可是知道得很清楚,或许,他知道的,比起零零落落,真假难辨的流言,还要清晰得多。总之,祈星殿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

    思忖间,那房中的星使及侍女纷纷行礼退了出去,掩上了门,现在只剩下那白衣圣女独自一人在房里。她的眼睛上一如方才地蒙着白纱。

    树上人生出些许疑惑,眼更是盯住了女子。

    只见她伸出手来,在房间里摸索着行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却是丝毫没有要摘下纱布的意思。难道果真是眼盲么,可是眼盲也无需蒙上纱布啊。他越发觉得蹊跷起来。

    她摸索到了窗口,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庞忽然泛起丝丝喜色,似是释然一般,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身子却是轻轻探出了窗外,一个深深的呼吸之后,静默,像是在聆听一般。

    此时,她正面朝向他,让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的脖颈,她脖颈上的六芒星坠,浮动着隐隐柔和的白光。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睛即刻瞪得老大,如同见到了不可置信的东西。

    半响,脸色渐渐舒缓下来,扬起一丝笑意,一翻身,身体急转而下,像是一只伶俐的鸟雀,脚尖轻触丛丛枝桠,树枝只是微微抖动着发出一声轻响,人影便隐入丛林里。

    甄伊伏在窗口,听见对面有簌簌声,先是一惊,却料想大概是鸟类而已,便不再多想。

    听星使说,她似乎终于可以不必住在那沉闷的皇宫里,因为此处既是圣女的住处。想起不必见到那烦人的昏君,应付他那莫名其妙的举动,心中便像是落下了一块石头。而且又是住在她从小就向往的山中别墅,更是令她心情舒畅起来。

    转身,走了几步,踢到了硬邦邦的东西,一摸,只是椅子,然后顺势坐了下来。旁边既是桌子,伸手过去,即摸到了茶盏,于是小心地拿杯倒茶。她知道这里的人喜欢在桌上摆放好茶盏,茶壶里也会事先泡上茶,以备随时都会前来的访客。皇宫,进进出出之人必然不少。

    方才星使说等会自会来叫她,让她先在此歇息,这也到合了她的意。眼睛看不见了,走起路来总归是显得吃力。前阵子在宫里,每天也不必走多少路,倒不觉得。今天确实登山上来,这一连串的台阶,还真让她有些微微气喘。原来一月不曾做功课,这体力竟然下降得如此之快,看来,自己也不过是个没什么底子的温室花苗罢了。

    甄伊小小叹息,起身,四下摸索一番,触碰到了床,于是和衣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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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鸣山腰,圣女交接仪式已经完结,众围观之人纷纷下山去,交头接耳絮絮叨叨地评论着今年圣女绰约姿态。

    一身蓝衣的少年却是坐在路边的顽石上,一会儿四下张望,一会儿皱脸拧眉。

    “臧生!”一声清脆的叫唤声在头顶响起。

    少年听闻,眼一亮,欣喜地刷的抬起头来,看到突然出现面前的男子,一袭白衣,俊美倜傥的面容上一如既往地挂着顽邪的笑意。

    “三……少爷!”臧生跳起身来,欢喜道,“您总算回来啦,您这是到哪里去了?藏生一转身您就不见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山腰等我的么。”少爷扬扬眉道。

    “可是少爷……”藏生一脸委屈,还想辩解。

    少爷却是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走啦走啦,好戏已经看完啦,我们回去吧。”说罢,转身走开。

    臧生急急跟随上去,却是没有发现,他家少爷那扬起笑意的眼眸中,那一抹难以名状的凌然光芒。

    就是那个六芒星坠,蕴藏着如此巨大的灵力,是他从未遇见过的。既然如此,这女子也恐非泛泛之辈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