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落鸣山,坐落着凌璇阁大大小小的别院,虽说是阁,却是由一整片的建筑群组成,几乎可以媲美皇家的避暑园林,或者说,这就是皇家园林的其中一处。每年的圣女,或是高贵妃嫔,或是官家千金,而很快也会成为嫔妃,至少会是王妃,因此,凌璇阁圣女只是皇室与祭司操纵下的产物罢了。
主阁凌璇阁坐落在山顶,这座翩跹修美的建筑,分作三层,每层的檐角高高挑起,仿佛一只巨大的飞鸟,展翅欲飞,深红色的墙体,明黄色的屋檐,大气磅礴之中透出一丝女性的妖娆。山顶上是一块平坦的空地,因此,凌璇阁前修筑着一个广场,新圣女的交接仪式就在此进行。
沿路虽被众多官兵围起来,但是百姓们仍然可以在禁线之外,在官兵的身后驻足观望。之前已有不少的百姓都已聚集在了沿途山路上,这半山腰,上边已没有车道,只有蜿蜒拾级而上的阶梯,圣女必然要下车来。于是此地更是人头孱动,等待瞻仰百花圣女的风姿。
人群中,出现了那个面容如玉的白衣男子的身影,他目视前方,依然是一脸清甜邪美的笑意。
“少……少爷……”他的身后,那名蓝衣侍童上气不接下气地追随而来,及至跟前,已是撑着腿直不起身来。
“臧生,你还真是磨蹭。”男子挑眉笑道。
“少爷……”臧生皱起了脸,穿着粗气道,“这上山主干道一封,少爷您又一个风行术而来,臧生哪跟得上啊?”
男子却戏谑地笑:“谁让你平日里不好好用功练习灵术,这时候犯累了,也活该。”
臧生一脸叫屈:“少爷,这哪是臧生不用功啊,只是臧生根本就没有那个天赋嘛--呀!少爷你看,来了来了!”
男子转脸望去,果然,浩浩荡荡的车队已从山路车道上而来。
队伍行至半山腰,停了下来。一名白衣星使回转身来,靠近了马车恭敬道:“圣主,接下来的山路阶梯,只能请您步行而上。”
甄伊其实也有些乏味,坐车里头无所事事,也没有办法看沿途的风景,走路倒正合她意了。很久不曾爬过山了,以前每个双休,她都喜欢去附近的山上兜兜。她住的城市,四面环山,虽不是名山大川,却也连绵起伏,颇为葱茏。若是一有长假,她就会随着俱乐部东南西北地访遍名山,名山不够,身为登山爱好者,自然是去探险那些险峻山岭。
虽说这次不能与她以前征服的那些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时相比,还要让人搀着,但好歹也是趟爬山吧。她之所以喜欢登山,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喜欢山里毫无杂质的清新空气和心旷神怡的自然风光。每每这时,她总会忘却生活里一切烦扰和纷杂,做回那个纯粹的自己。
“嗯。”轻轻应声,然后随着伸过来扶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下车来。
白色纱幔被缓缓撩起,两名侍女伸手入内。官兵身后那些推推搡搡的人群更是屏息而视,今年的圣女,会是怎样一位绝色出尘的仙子。
一双纤纤玉手首先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然后,白色纱幔一动,那个雪白的身影如同一道炫目的绝美光芒映入人的眼眸。一袭白如冰雪的轻丝纱衣,圣洁如同雪山上常年不化的冰雪,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曼妙婀娜的身段,极长的轻纱裙摆婷婷袅袅,宛若天空灵动的流云,拖曳在她身后。两名随侍婢女已将过长的曳地裙摆擎起,以免身后之人踩踏。
众人惊叹着这绝美的衣饰之后,看往圣女的面容时,纷纷发出诧异之声,她的眼睛竟是蒙着白色的锦纱!那白色纱缎长长地自脑后垂落,与她的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发乌黑亮泽如檀木,绾成细腻精致的玲珑髻,几缕挑落的青丝绕过雪白的脖颈,垂落在胸前,缓释了凝重之气,更添几分柔美与灵秀。虽是蒙住了眼,但露出来的凝脂般的姣美面容,越发让人浮想翩然。
这样的女子……似乎与往年那些盛装艳服的圣女佳人迥然不同,可是,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圣女,如此的纤尘不染与绝世空灵,而她那被蒙覆的眼眸只是因为容不得看到这尘世的污秽与浮华。如此摄人心魂的女子……
“这、这……”臧生一时间惊诧到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像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天宸的百花圣女啊!”
白衣男子却是抬手笑着弹了一下他额头,有些蔑意似的道:“不过是鲜亮的行头罢了。”
“啊!”臧生吃痛地叫出声来,揉着头皱起脸来,然后不解道:“少爷,为何那圣女要蒙上眼睛?莫非这也是他们的传统?”
男子瞥了一眼臧生,浅笑不语,回过头来,低低垂下眼,那火红的眸子里,溢动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流光。
整个队伍已经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四名白衣星使在前,后面是由侍女牵引着的圣女。阶梯并不是很长,抬头望去,就能看到宏伟高耸的汉白玉牌坊,那是凌璇阁广场的入口处。亟待百花圣队全部上了阶梯,治安的卫队也陆续转而上山去,却在牌坊外头拦下阵来。蜂拥而上的看客百姓再次被挡在了牌坊外头。
四方的广场上,早已有人在盛装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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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玉霄殿上,慕汀弦正在批阅奏章。
紫檀木镶金的桌案上,黄丝绢的奏章被分类排成一排,都是枢密院几经斟酌后需要王审定及下决议的重要大事。
此时,那双蔚蓝色的眼眸里,却是波涛汹涌如同苍茫的海洋,俊美的眉宇紧紧紧皱起来,那绝美的面容上已是宛若漫天风沙的阴霾。
他的面前,一方黄丝绢奏章上,是墨青色的奏文:东海沧澜郡,流匪暴乱,横行无阻,孤一郡之力,无可剿灭,望朝廷班师。
流匪,既是由岛国流破流亡出来的流民以及天宸本土的一些匪寇所组织起来的逃窜与海上的海贼,相当于陆地上的强盗。只是大海茫茫,要剿灭也不易。而近期,似乎有些过分猖獗了。
半月前,他亲自去过离毗邻京都的沿海郡方州,那时那里正闹流乱,郡守遭刺杀,据说是流匪冲杀入府,混乱中被杀。那郡守,也算是一个为国殚精竭虑的清官,他为此特意前往。
平定了暴乱,却让他发现了郡守之死格外蹊跷。状似由胸前一刀毙命,但是他全身血脉喷张,筋脉条条暴起,却不是刀剑所能导致。这是……
玄冰术!
凝气为冰,刺入人体的刹那即会爆射出无数的横刺,直扎入人的五脏六腑,寒气侵入血脉,使血脉冻结暴突。表面看来,只有一道刀剑的刺口,实则人体内却是沟壑纵错,必死无疑。
这凶横的术式,却是来自于流破,那个海上的岛国。他又如何会不知,教授他此术的灵术师,即是来自流破。若不是他亲自前往,恐怕早已被人视为普通刀剑致死了。而那群被剿灭的流匪,无人有如此身手。
如若如此,天宸大陆上鲜少有人会此灵术,即便是流破之人,那此人也必定是灵术绝顶之人。如此高手,为何要杀一名郡守?据调查,郡守在外并无与人有大到可以招惹杀身之祸的过节。那么,又是何原由?
俊美的眉心越拧越紧,流破,总是如此蠢蠢欲动的不让他省心。
此时,殿外疾步走上来一名太监,跪下身恭恭敬敬道:“启奏陛下,云稽使者来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