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刹那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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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阵阵,落叶飘飞。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为了赶在冬季来临之前把这里的工作全部做完,许诺言这段时间几乎每天呆在这里画海泮馆的壁画,而楚飞因为放假的关系,反而闲了下来。无事的时候,也常常和她一起泡在工地上,直到她收工才和她一起回家。

    所以这一天,楚扬和楚飞又不期然遇到了。自从那次莫名其妙地吵过之后,两兄弟之间显得更为冷淡。

    “你告诉他们了?”楚飞不满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本来以为可以和诺诺安安静静地生活,却还是被他们知道,又是三天两头地被老头子打电话训斥。

    “楚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在外面打工?”楚扬避重就轻地问。上次意外碰到他,才知道他现在在一个很小的公司里当一个业务组长,而以他平时的傲气,这样的工作也一定是拉下了很大的面子才说服自己去做。

    “老头子没有告诉你吗?我是被他们赶出来的!”楚飞的声音冷冷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不但是一个私生子,还是一个弃儿!我怎么都争不过你,所以我选择了逃避,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你打算要一直这样的生活吗?”楚扬意味深长地问。

    “你所指什么?”楚飞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要为她着想,不是吗?不管是什么原因让爸妈反对,至少也应该去试着解开这个结而不是让它越结越紧!”

    “你为什么要执著于找回失去的记忆?”楚飞的眼中露出一丝嘲笑,不答反问。

    “为什么这样问?”楚扬疑惑。

    “有些结注定无解,你越想要解开它,就会陷得越深,被绑敷得越紧!如果明知道这是一个死角,你还要执意往里头钻吗?”

    有些事只能逃避,不能面对!

    所以,最终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最终,他们又只能尴尬地选择沉默。

    他们的前方,许诺言依然在努力认真地工作,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谈话。

    他们望着高高的脚手架上认真忙碌的身影。她穿着粗布衣服,头上围了一方花手帕,正认真地在描模蒙娜丽莎的微笑。夕阳斜斜地映照在这一面墙壁上,她的脸被映得粉红粉红的,也如画中人一样的沉静美丽。

    诺诺工作时,楚飞总是耐心地在一旁等待。

    一直等到她把工作做完,才怜爱地喊着:“诺诺,我们回家了!”

    “哦!”许诺言回头向他们微笑。她的笑靥纯美如花,他们的目光同时凝睇着画旁恍若透明的身影。

    她站起来,想要从脚手架上爬下来,大脑却因为突然的站立出现了一阵剧烈的眩晕,猝不及防地向地面栽了下去。她的身影惊心地向下沉落。

    “……诺诺!”楚飞惊呼,慌张地向她坠落的身影扑过去,她小小的身影就在眼前了,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接住她纤瘦的身影,右手却始终都抬不起来,只有左手慌乱地在空中乱挥着,她的身体擦过他徒劳的左手向地面坠去。

    他的心慌乱地跳动着,他最爱的人就在他的面前等着他去救,可是却发现自己竟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楚扬也于第一时间冲过来,在楚飞手足无措的时候,下意识地把这个瘦小的身影接到了自己的怀中。许诺言傻瞪着澄澈的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抱住她的人。她的脸几乎贴在他温暖的胸壁上。

    他的心脏也因为慌乱和紧张剧烈地跳动着,咚咚咚地撞击着她的耳膜。突然得——

    让她以为是四年前那个温暖的春夜,她迷迷糊糊地被他抱在怀中时听到的声音。时光总是在最不经意的瞬间,让人毫无防备地找到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的目光对上她氤氲着雾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所蕴含的,所隐藏的,是什么?他不自觉地想要看到她的眼眸深处,不自觉地被那双眼睛吸引。

    夕阳如画,绯红的火烧云映红了半个天际,也映红了地面上旋转的身影。那两个身影浪漫唯美得让人屏息。

    楚飞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路人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许星星匆匆的脚步赶过来,也呆怔地看着他们。

    那样默契对视的眼神,那样温柔的怀抱,似在夕阳美景中出演的一幕偶像剧。

    如果不知道楚飞是许诺言的男朋友,如果不知道许星星是楚扬的女朋友;如果没有楚飞和许星星,谁都不会怀疑他们是最完美的一对;如果……

    可是,如果只是如果!

    如果没有楚飞,许诺言不会去到楚扬的身边;如果没有许星星,楚飞不会想到那个该死的主意;如果没有楚飞和许星星,那么,他们当初还会有机会相遇么?

    所以,如果还是如果!

    刹那的光环不可能代替相濡以沫,相知相守!

    “你……我……可以放我下来吗?”许诺言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其实早已站定,却依然抱着她。

    “哦!对不起!”楚扬回过神来,慌忙放下她。

    “楚扬,不是说好了找他们一起吃饭的吗?我肚子饿了,我们快走吧!”说着挽起楚扬的手臂向白色奥迪走去。

    “楚飞,我……刚才……”许诺言紧张地想要解释。

    “没事就好!”楚扬微笑着把她小小的身子揽在怀里。虽然刚才的情景很尴尬,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楚扬及时伸出援手,他都不知道后果会怎样!

    所以心里隐隐地有一丝庆幸,庆幸他今天刚好来到这里,庆幸他接住了她。

    是啊,庆幸!第一次发现,那家伙对诺诺表现出的亲密竟让他有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感恩。

    楚扬的车子已经开过来,许星星探出头向他们催促,“你们快点啊!”

    楚飞没有放开许诺言。左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背,而许诺言的双手环在他的腰际,乖巧地安慰着他:“楚飞,我没有事,真的没有事!以后我会小心的!”

    “楚扬,他们看起来是不是很幸福?”许星星回过头来看着楚扬失神的眼睛问道。

    “幸福是这个样子吗?”楚扬茫然地问。看着楚飞仍然紧紧地拥住许诺言。夕阳如画,他们重叠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一直延伸到他停驻的白色奥迪车身前。

    “是啊,就是这个样子!两个人相互依偎,不离不弃!”许星星突然把身子靠过来,两只手挽着他的脖子,期待地对上他的眼睛,“我们也这样相爱,好不好?当你看着这个人眼睛的时候,你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当你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你就会不自觉地去聆听;当你和这个人拥抱的时候,你的心跳就会出现加速度……当你想着这个人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很幸福!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轻吐如兰。许星星就像一株盛放的牡丹,华贵而不失优雅,美丽而不过分娇媚。

    他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腰际,把她香软的身子更拉近自己,喃喃地问道:“是不是只要努力就可以做到?”

    他努力了四年也没有找到那种感觉,可是刚才抱着许诺言的时候却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很遥远,却又很熟悉,仿佛在哪里经历过,那样的柔软,那样的温度,那样的眼神,还有那样轻柔的……呼吸!

    “星星,我会更努力!”他突然对自己很陌生很惶恐不安。为什么看到楚飞的幸福,却会让自己这么失落呢?

    是因为他的心已为别人而动了吗?是因为他的情已为别人而生了吗?

    可是这个人,是他亲弟弟的女朋友,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荒唐很讨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