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顶的小教堂,庄严地座落在一片安静的小树林中。教堂尖顶上的巨大时钟还在悄悄地走着。
正午十二点,钟声悠扬地敲响。听着沉厚的钟声,让人感觉到内心的平静。
徐子敏穿着婚妙站在草地上有些不耐烦地等着。垂下的长长的纱衣轻轻地拂在绿油油的小草上。在许诺言的身影出现的刹那,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刚要向她奔过来,脚却被拽地的长裙绊得险险地差点摔倒。
“该死的礼服!”徐子敏又开始咒骂起来。
“喂,你干什么?当新娘子也不能老实一下吗?”许诺言轻轻地坐在草地上,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不能再皱眉头哦,不然,就会变成全世界最丑的新娘子了!”
“哪有啊!”徐子敏的脸不禁有点红了。
“好了,骗你的啦!”许诺言轻笑道,随手把手中的东西打开。“因为最近一直很忙,所以也没有来得及为你准备什么礼物,只好拿这个将就一下了!”
“哇,好漂亮哦!”徐子敏惊讶地叫道:“冬日阳光!你是在哪里找来的?”
象征着幸福吉祥的铂金项链上,六角形雪花状的透明水晶仿佛要在阳光下融化般的晶莹。徐子敏有些出神地看着悬挂在眼前的项链。
“很漂亮吧?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我也有一种很惊艳的感觉呢!我想,你戴着一定会很合适,所以就买了。”许诺言满意地看着她胸前的项链。
“一定花了不少钱吧?”徐子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谢谢!”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不是吗?还跟我客气!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
“你,也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啊!”徐子敏感叹。“那个时候,我们多傻啊,常常为了一点小事争得脸红脖子粗,还把你拉下水……”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许诺言打断她的话。
“你真的,不怪我了吗?”徐子敏看着她有些黯然的眼睛心虚地问道。
“是,不怪你了,真的不怪你!又不全是你的错。”许诺言微微低下头,再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眼睛又变得清彻透明。
“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楚扬的出现,诺诺,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我没有在等他,真的没有!”许诺言看着远处密密的丛林,郁郁葱葱的灌木在阳光下闪着绿油油的光。“已经知道他过得很好,我心里就会觉得很平静。也许这就是天意,就像楚飞说的,能够这样的把我忘记,让所有的一切都不留痕迹地回到原点,真的很好!我们各自在不同的世界里生活,无波无澜,平静知足。就是这样,人生最终的归结,就是这样,不是吗?”
“要忘记他,很难吧?”
“是,很难!”许诺言的眼晴里又仿佛揉进了一粒沙子的刺痛,“忘了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是让时光去磨平那些让人伤心的记忆而已。”许诺言轻笑,把目光收回来,定格在教堂门前洁白的石膏雕像上,缪斯女神优雅地把爱的光芒洒在这片祥和的世界。
好喜欢这样的感觉,幸福的人,幸福的场景,好像会发光的笑容,时光静静流逝,有一个人可以陪着自己一起慢慢变老。也许这个人并不是你最爱的,但却是最适合的。
“我们曾经是那样期待爱情呢!”许诺言轻轻地仰躺下来,看着湛蓝湛蓝的天空中游走的流云,脸上的笑漾开来,笑得是那样甜美和沁人心脾,“所以,当爱来的时候,就一定要好好的把握它,不要让它轻易地从你的身边溜走!子敏,要做一个幸福的新娘子知道吗?”
“那么,你呢?”徐子敏担忧地问道,“你真的还能够再接受楚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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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敏,你在那里干嘛!快点过来,来了好多客人了!”杨小川忽然在教堂门前大声喊着。
“快点去吧,很多客人在等着你呢!”许诺言催促道。
“好,那你也要快点过来!”徐子敏说着向教堂跑去。
“你真的能够接受楚飞吗?”徐子敏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她的话总是撇开那些敏复的华丽装点直指人心。
她慢慢地咀嚼着这句话,有一刻的恍惚,仿佛以为那是错觉,仿佛所有的一切仍然是四年前的机场,她在人潮涌动的候机大厅里从巨大的玻璃窗里泪眼朦胧最后看到的那个影……
曾经有过那样深切的期望和眷恋。
曾经对着那个绝然离去的背影是那样的哭得声嘶力竭。
曾经异想天开,希望那个熟悉的背影会突然地转过身来,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在不停地追逐和放弃中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再也找不到曾经勇敢的脚步。
楚飞健硕的身影出现在教堂门前,和杨小川寒宣两句后就向这边走过来,右手依然插在裤兜里,脸上的笑容在夏末初秋的阳光里明朗而灿烂。
“诺诺,你在这里干什么?”楚飞有些宠腻的声音,暖暖地划过她惆怅的心田。
许诺言站起来,急急地向他走去。脚尖拂过青草的清凉和踏实,就像他的笑容带给她的感觉。
是,我可以和这个人共度一生。许诺言淡定地笑着。双手习惯性地挽在他的右臂上。
楚飞低头看她一眼,调侃地笑道:“不如,挽我的左手好了,感觉会更幸福哦!”
“这只手,还是会感到很酸痛吗?”许诺言有些担忧地问,一边轻轻地揉着他的右臂。
为什么过了几年,药物用了不知道多少,他的手还是不见好呢?
“不会啦!楚飞的笑意更浓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疼痛再也侵扰不到我了!”
“嗯?”许诺言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因为——”楚飞拖长音调,故弄玄虚地说道,“经过知名度最高的爱德尔博士的实验性治疗,我的这只手,总算彻底失去知觉了!”
“什么?”许诺言惊慌地看着他。“你是说,你的手,再也不会好了?对不起,楚飞,都是因为我……”许诺言的声音有些哽咽,虽然早就听说他的手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性,但乍然听到,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小傻瓜,这点小事也值得这么伤心啊!真的没有关系,这样,我不是一样过得很好吗?”他无所谓地笑笑。
“真的吗?”许诺言笑得很勉强,真的无所谓吗?这只手再也举不起来,再也无力做任何事,再也不能弹心爱的吉它了,真的会无所谓吗?
当她从门缝里看着他一个人偷偷用左手练习写字,一遍又一遍,直到心浮气躁地把笔扔到地上;当他比以前多用两倍三倍的时间和精力,只是做些穿衣洗漱的简单事情时的黯然和无助时,是怎样艰难地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当那么多的人惊讶地看到他居然能用左手流利地写出那么漂亮的正楷字时,谁又看到他总是习惯性地放在裤兜里的右手,谁又真正知道他为了这光鲜的一面而付出的努力和艰辛?
他们慢慢地朝小礼堂走近,她挽着他的右臂,脸上的笑容温柔而娴静,而他,微微地侧着头看着她。目光中的爱怜让所有看到的人都不禁动容。
午后温和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秋风轻拂,精致而高雅的白色伴郎伴娘礼服轻轻飞扬。众人纷纷侧目,他们,就像是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完美……
那些岁月的波折好像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们就像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壁人。有谁会想到曾经爱楚扬爱得死去活来的许诺言最后会和楚飞在一起?有谁会想到经过了那么多的波折和磨难之后,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婚礼进行曲》揍响了,一对新人步上了红地毯。楚飞和许诺言跟随其后。目睹徐子敏和杨小川幸福的结婚场景,他们的心中也不禁被这温暖感动着。
恍惚中,许诺言听到楚飞的声音,“我们,也结婚吧!”
“好!”许诺言抬起头,清澈如水的眼睛看向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的反应快速到让他有一刻的怔忡。他定定地看着她,她刚才是在答应他吗?有些恍惚,以为那只是一时的错觉,但是她的眼睛还是那样澄澈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