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跟那个主子一般的臭德行,说动手就动手?
“嘿嘿,先前那般对白衣公子失礼,都是无色的错,与少侯无关,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望公子海涵,海涵。”显见这无色极少跟人说这等道歉的话,不但语无伦次,竟连脸到脖子全都红了。
南歌自然也不好再去计较,便接下了那羞困难当孩子手中的请帖。
舒展翅邀请自己是何用意?难道是良心发现?知道那块璧璜不是自己的?
南歌自见到舒展翅的那块璧璜后,就对舒府有了好奇,见天色已晚,萧恨水那边有夏晴朗等人侍候着,便披了件烟熏色纱质外衣,翩翩浊世佳公子般前往舒府赴宴。
……
舒府占地极大,内里构造类似江南,青砖黑瓦,白色粉墙,雕梁画栋间,修竹假山,小桥流水,富贵大气,又婉约有致。
后院却又有一个天然的泉池,水面上汩汩冒着若白莲花开水花的地方,便是泉眼所在。无数细小的气泡从清澈的池底一串串升上来,引得池中锦鲤上下穿梭了去一个个吞食。
泉璧四周,用五彩斑斓的鹅卵石砌就,其间镶嵌着无数贝壳明珠,波光粼粼下,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柳玉娘坐在水池边的长廊木椅上,手中捏着那块失而复得的璧璜,目光盯着那些泡泡,有些紧张不安。。
“娘。”舒展翅今日亦有些紧张不安。
他不明白娘亲何以会主动提出让自己延请燕南歌。
“展儿,你那朋友还没有来吗?”柳玉娘面色平静地望着儿子,手指却在袖笼里紧张不安地一遍遍摩挲着壁璜。
“还没有。”舒展翅不知为何,脸色红了一下。低头犹豫了片刻,方扭头望向一边,用淡淡的口吻道:“娘,她是个姑娘家,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
“哦?”玉娘微微怔了怔,目中旋即含了笑意,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娘知道。”
“娘知道?”舒展翅一愣。
娘怎么会知道?难道南歌是娘亲用璧璜给自己定下的娃娃亲?
如此一想,心中益发忐忑不安起来,想着向娘亲认证,又怕不是这么回事。咬了咬唇,低声道:“我到前面看看她来了没有。”
“嗯,去吧。”柳玉娘点了点头,看儿子熟练地转动着轮椅向长廊一头行去,心中不由涌起强烈的负罪感,这孩子……唉……
“展儿,等等。”就在舒展翅绕过长廊刚要转往前院行去之时,忽然又被柳玉娘叫住。
“展儿,不要对你爹说起璧璜的事。”
“嗯。”舒展翅略带疑惑地点了点头,刚要启动轮椅,却听得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
“你们娘儿俩背后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本侯呢?感情这家里本侯是多余的?”
舒颜卿长髯飘动,满脸是笑地从前院走来。
“哦,颜卿,皇上又找你何事?”玉娘脸色瞬间万变,待舒颜卿走近,拿目光审视时,皎洁无暇看不出年龄的面庞上很自然地浮起贤淑而温润的浅笑。
“还能是什么事,还不是江南旱灾国库亏空那档子事。也不知打那听说咱家还经营着钱庄,竟然提出无息借贷!”舒颜卿走近了,很自然地握起玉娘的手,忽感玉娘手心冰凉,急忙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玉娘肩头。
“钱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黑色刺银蟒的袍服下,玉娘的脊背略略僵了僵,原本温润的目中亦划过一丝疑虑之色。
“哦,呵呵,你身体不好,哪能什么事都让你劳神?一个展翅还不够让你头疼的。走,这里风大,咱们回房去。”舒颜卿呵呵笑着,大手揽住柳玉娘,略略带点强迫地掺她起身。
“颜卿,今日展翅的朋友来,我想……”
玉娘迟疑地抬头望了舒颜卿一眼,果然舒颜卿满脸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后立时消散无踪。
“你身体不好,都说过多少遍了,那些外人还是不要见得好。夏太医不是说过吗,你这病要静养,不能劳神。展翅的朋友定是嘴上无毛的半大小子,见不见有什么要紧。来,喝药,这药啊一定得按时喝效果才会好。”舒颜卿冷着脸扶玉娘进了卧房,见惯常服侍玉娘的丫鬟朱雀已经将药煎好,不由嘴角抽了抽,牵起一抹笑意,将那药碗端到柳玉娘面前。
柳玉娘就知道舒颜卿会如此说,接过那药碗,看着黑乎乎的药汤,目色中不由浮现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这些年,自己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囚禁在侯府后院,除了既定的那么几个丫鬟仆妇,以及舒氏父子,竟不曾见过一个外人。
舒颜卿如此害怕自己身份暴露,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司南伯爵遗孀?
那谢后一党不是已经全部拿下了么?这天庆还有何人能够威胁到大名鼎鼎的逍遥侯?
“哎,趁热喝,趁热喝……这药是有些苦,朱雀,快将本侯为夫人酿制的话梅拿来!”舒颜卿见妻子将碗中汤药皱眉饮下,急忙让朱雀去拿润喉的话梅。
“来,吃一颗,玉娘自小便喜欢颜卿酿制的话梅,怎么,有些酸啊,呵呵,这叫酸甜酸甜,酸中有甜嘛。”舒颜卿得意地捏起一颗话梅扔进自己嘴里,含糊着嚼了嚼,不由微眯了眼,合着酸出来的口水极快吞下。
“老爷!那话梅有核!”见老爷将梅核也吞下肚去,朱雀不由惊呼出声。
“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柳玉娘见舒颜卿抻着脖颈大瞪着眼目的怪样子,不由轻斥了一声,眉目中倒也浮起一抹真心实意地关心。
“噗!”得一声,梅核自口中吐出。舒颜卿等的就是玉娘的这句话,将那梅核得意地抛到朱雀手中的玉盘,嘿嘿直乐,“本侯才不会傻到连梅核都吞下肚去,逗你们的!”
“你!”面对舒颜卿故意做出的滑稽模样,玉娘哭笑不得,拿袖子摔了一下舒颜卿,却不想那藏于袖中的璧璜忽然自内袖中滑脱出来,舒颜卿一把抓住。
“咦,这不是展儿的璧璜吗?怎么,你又要回来了?”舒颜卿拿着那璧璜看了看,一双精明的目中泛起惊喜之色。
“快还我!这个自然是给展儿的。只是方才小孩子闹脾气,我暂时给他保管一下。”柳玉娘万分紧张地伸手将璧璜夺了过来,紧紧握在手中,心中吓得怦怦乱跳。
“哼,都嫁进府这么多年你还是提防着本侯?咱就展儿一个孩子,那些东西自然都是他的,本侯还能与自己的儿子抢夺不成?”舒颜卿目中冷色立现,愤然坐于黄花梨木桌边的太师椅上。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