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真心里掰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有说不出的内疚和痛。为自己的爱,为自己家人对墨语的伤害。可是该面对的时候,还是要面对,只是时间不对。在墨语刚刚放下过去,还没来得及平静下来的时候就……
“谭叔叔,语儿的确是解脱了过去的枷锁。只是当她知道……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就……”唐真皱着眉,有些神情有些痛苦。
“真实身份?你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墨语今天受的刺激,比她当年受的刺激更大。”依依瞪大双眼看着唐真。
“是,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说。我听到墨语来C市开会,我的心里就一直不安。担心她会碰上让她不开心的人,谁知道竟然……当我找到她时,看到的是洛御斐又一次因为阿媚伤害语儿。当时我气极了,等祈睦跟墨语走后,就把洛御斐痛打了一顿。”
“打的好,要是我一定会打的他到骨科住半年。”依依恨恨地说。飞机上她粗略地听谭翼慕说了墨语当年的事,这让她从刚进门,就对洛御斐不满了。
“嗯?”祈睦抬头看看古依依,怎么这丫头的想法跟自己不谋而合。
“只是我打了他,我却……却因为我的身份被揭示后,又伤了语儿。其实我真实的名字叫陆亦崎,是陆亦媚的二哥。”
“嗵”好大的一颗炸弹,直轰的谭翼慕、古依依和祈睦差点没晕了。
唐真苦笑了一下:“谭叔叔,十年了,我……说来话长,第一次见到语儿,是我大学四年级放寒假时。有一天跟同学去看画展,静静的大厅人流穿梭,她就站在那里正临摹着一幅画。你们不知道当我看到她第一眼时的那种感觉,她是那么的纯真美丽,她就像一只白天鹅,伏在绿波荡漾的水面,与大自然融合了。那才是真正的一幅画,一幅天然合成的画。她在那里画了多长时间,我就看了她多长时间。时间就在那时停止,没有人能打破那瞬间的美好。我已经忘了同学,忘了一切,像个傻子一样盯着她看。她画完后,大概是注意到了我在看她,她笑了。不知她是笑我傻,还是笑我的呆,可是她笑了。她灿烂的笑,让我至今难忘。没有问她的名字,没有问她在哪里上学,就这样傻傻地看着她收拾了画具走了。等我醒来时,我后悔的直骂自己笨,笨到不问清她的名字。过后的我每天心神不定,一有空就往画展中心跑,希望再能看到她。
上天好像知道我的祈盼,真的让我又见到了她。那是在阿媚的生日会上,她跟孟甜甜相伴而来。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以为我可以跟她讲话,跟她做朋友。当我向孟甜甜问清楚她的名字前去找她时,看到的是那伤心的一幕,她已经有了男朋友。”说到这里,唐真苦笑了一下:“知道吗?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她,我的脑子就不够用了。当时我还来不及反应,我的一个同学打来电话,说是他出事了。有些伤心的我,便匆忙赶去同学那里。等办完事回来,已经是五天后。也就在那天,我……”
陆亦崎回到家里,感到身心疲惫。同学的事处理好了,可是那个让他牵挂的女孩呢?满腹心事的他打开家门,家里静悄悄的,他以为没有人在。回房间路过书房的时候,隐约听到外婆和爸爸在说着什么。外婆是个强势的女人,爸爸作为上门女婿,显得尤其软弱。可是今天爸爸好像有些反常,爸爸竟然跟外婆……哇!真是难道。好奇的陆亦崎轻轻地走到书房门口,听着他们的谈话。
“妈,怎么办?那个叫谭淧儿的女孩儿死了,这要是让御斐知道是我们陷害她的,他一定跟我们没完。”陆植惶惶不安地说着。
“谁知道她会跳楼啊!你慌什么?她是自杀,又不是我们逼她的。要不是你窝囊,现在公司也不会搞成这样,你还埋怨我,我又是为了谁?以后能继承家业的是阿枫和阿崎,你的儿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能占什么光吗?好了,已经死了,咱们就是后悔也无济于事,这事不能让御斐知道。他必须娶阿媚,要不然他不会帮我们的。”
“可是,可是我们……我这心里……”
“你心里不好过是不是?那你当初也没法对我这么做啊!阿媚喜欢御斐,御斐也对阿媚有情,所以错也不都是我们的错。你还是看开点吧!死都死了,就是后悔她也活不了。告诉阿媚,假流产的事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要因为内疚告诉御斐,要不然……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
陆亦崎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藏在自己心里那美丽的女孩儿,就这样丧生在自己家人的阴谋下。她竟然死的那么不值,那么惨烈。洛御斐,你这个白痴混蛋,你怎么会让那么美丽的生命消失,怎么能让她消失。
推开书房的门,看着自己的两位亲人。曾经的慈祥变成了丑陋,曾经的亲情让他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一阵干呕,让陆亦崎简直像是要把五脏都呕出来。
“阿崎,你……”外婆过来要扶住外孙,可是陆亦崎推开了她。
“那个女孩儿现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血红的双眼瞪着陆植,陆植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她,她已经被御斐安葬在了墓园,她……”陆植看到儿子愤怒的样子,软弱地说着。
陆亦崎撑起身子,像疯了般冲出家门打车赶到墓园。看着一排排冰冷的墓碑,这才是一个人永久的归宿。生命的短暂,让每一个人都很难解透它真正的意义,只是她却不应该,在含苞待放的时候就这么逝去。悲伤让陆亦崎走的很慢,他什么都没带,因为他始终不相信她就这么消失了。
当他看到那块崭新的墓碑时,他的心像是停止了跳动。眼泪不自主地流出,心被揪的好痛,让他再也不能往前一步。他倒在了一个不认识的目前,再次呕吐起来。不觉中,有三个人走到刻着‘谭淧儿之墓’的碑前。
先开口说的是一个肌肤黝黑的男子,只听他说:“墨语,没想到是你替另一个女孩儿被埋在了这里。你我都是被父母抛弃的人,只是你的命更苦些。谭叔叔和谭妈妈一再的求我,让你先替淧儿躺在这里。等有一天……墨语,放心吧!爸爸和妈妈我会替你进一份孝心的。”
中年男子把手中的菊花献上,深深地一躬后:“墨语姑娘,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那个混蛋一定不会知道我的女儿没死。那么……你放心,我会让她代你在你的养父母前尽孝,我会让我的女儿替你活下去,去爱那些孤苦的孩子。”
唐真低下头,摸着手中的茶杯:“谭叔叔,当我知道淧儿没死后,既震惊,又高兴。等你们走后,我给真正的墨语拜了三拜。回到家后,我就收拾好的证件离开了家。从那以后我就……我几番周折托人改了名字,与陆家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为我的家人所做的事不齿,可是我又不能把自己的血肉换掉。所以……所以,我不是想为自己辩白,谭叔叔你是知道的,刚开始语儿那个样我不能说,也不敢说,怕她听到后受不了。我一直在等,等她走出心锁,我想等她解开心锁的一天再告诉她。谁知道今天会……谭叔叔,我没有想一直隐瞒下去,因为爱她,也不可能隐瞒下去。”
往事时沉重的,尘封的记忆被打开,让曾经历经过的人又像回到了过去。只是已经历经磨难的心,还能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