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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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了一个,哼!”门口一个扫地的老宫女冷笑一声。

    两个太监把沁儿推进门里,“以后就在这儿呆着,不许出来了,否则皇后娘娘定饶不了你!”

    沁儿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环视四周,落叶飘零、杂草丛生。那个扫地的老宫女拿着把秃头的扫帚兀自低头扫着破碎的石板路面。

    沁儿浑身一个激灵,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冷宫了。原先听那些太监、嬷嬷们闲来无事,鬼鬼祟祟地讲起过,无非是宫里一些不得宠的、犯了事的宫人被贬到这里来,再也无人理睬,不过靠着宫里提供一些残羹剩饭苟且偷生罢了,死后一床破席子一卷,丢到京城外边的穷人坟地里草草埋掉罢了。

    一弯凄清的月亮照着破旧失修的几幢房屋,高大的树木投下来阴森森的影子,忽然一声怪啼,一只猫头鹰扑扇着翅膀从天空划过。沁儿忍不住抽泣起来。

    “嗨,哭什么?”那个老宫女总算抬起头来,颤颤巍巍地过来安慰她,“进来了,难过有什么用呢?我都在这里待了二十年了,却还是身子骨硬朗的很,真是命哦!”她一脸深刻的皱纹,嘴巴里掉了几颗牙,憋了下去。一双手像鸡爪似的抓住扫把柄。“唉,跟我来吧,给你找个地方住下。”

    沁儿知道哭也无用,进了冷宫一辈子就别想出头了,可叹娘亲和弟妹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捎工钱来过日子,如今怕是今生都再也见不着了。想到这里,泪水又是滔滔不绝地淌下来。

    “谁呀?“那边一扇门忽然咿呀一声开了,“新来的?”

    “是,马娘娘,”老宫女回道,“您早点歇着吧,我带她找间屋子住下。”

    里边走出一个人来,穿着破旧的衣服,满头白发,“过来,小妮子。”

    沁儿害怕起来,那女人却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我就是马皇后,知道吧?”

    沁儿想起来,颜皇后前面曾经有过一个马皇后,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看来你知道我,嗨,宫里的八卦也听了不少吧?人人都恨不得把别人踩在脚底下,谁想过自己会进来呢?哈哈哈!”马娘娘尖锐地笑着,就连树上的乌鸦都被她怪异的笑声惊醒,哇哇地乱叫。

    沁儿好不容易挣脱了她的手,赶紧跟着老宫女往院子后面走。

    “过几年,你也会这样的,”老宫女瘪着嘴巴,满不在乎地一笑,那神情简直比鬼还难看。

    后园角一间破败的小屋子里,前几天刚死了一个宫女,还空着,老宫女就把沁儿安排进去。“没什么,我也是住原来死人住的屋子,习惯就好,”她把沁儿让进屋里,里边不过是一个破炕,上面是破烂的床褥,两把破椅子,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桌子而已。

    “咣当,”门关上了,就剩沁儿一个人呆着这黑黢黢的屋子里。

    她犹犹豫豫地摸索着那张梆硬的炕,正要坐下,忽然手面上跑过一个什么东西,吓得她跳了起来,“妈呀!”好像是一只老鼠!

    沁儿惊的一头的汗,再也不敢坐下来,只得借着月光摸到椅子上,咯噔,椅子的一条腿是断的。沁儿没奈何,只得又摸到另一把椅子,还好这把椅子稍稍完整一些。

    第一夜总算熬过去了,天光大亮的时候,沁儿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见破了几个洞的窗户纸。她又抬起头来,屋顶那里还开了几个天窗,露出湛蓝的天空。

    “吃饭啦!吃饭啦!”外边一个声音嘎着破锣嗓子大叫。

    沁儿看到桌上放着一只破了边的碗,这就是前任用的家什了。她叹了一口气,拿起碗来,推开门。

    外边围了一圈穿着破旧的太监、宫女,一个个面黄肌瘦,神情麻木。

    那些人看了看沁儿,有说“又来一个新来的,”更多人只是呆望了她一会儿,就不感兴趣了。

    打来的饭菜都是御膳房里下人们吃剩下的东西,量很少,沁儿根本就吃不饱肚子。想当初还不如呆安安稳稳地在御膳房得了,出的什么头呀,还不知自己是怎么被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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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难熬的凄苦的夜晚,沁儿困的不行,只得将就在炕上躺下,拉过发着霉味的床褥盖着。、

    半夜里,大概是水喝多了,沁儿爬起来上厕所。出的屋子,她打着哈欠,借着月光向园子那一头走去。黑暗里,似乎有一丝黯淡的灯光摇曳。沁儿也没在意,顺着墙角走去。

    “嗯……嗯……”那边发出阴森的低吼。沁儿吓得站住了,仔细打量,好像是马娘娘的住处。

    沁儿本想回去,可是内急的厉害,只得硬着头皮蹑手蹑脚地顺着墙根溜过去。

    “天灵灵……地灵灵……叫你害人……哼叫你害人……”那声音愈加可怖。沁儿已经走到了窗户底下。

    “哈哈!……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我做鬼也要跟定你……”里边马娘娘念念有词。

    沁儿到底好奇,小心地透过破窗户纸往里窥探。

    那马娘娘正披头散发,一只手里拿着一只破布做的偶人,另一只手捏着缝衣针。恶狠狠地往偶人身上戳,“叫你害人……叫你害人……”

    沁儿没敢多看,匆匆溜走。××××××××××××××××××××××××××××××××8

    好不容易,回到屋子,沁儿已是又惊又怕,冷汗直流。也许过不来多久,自己就会跟他们一样成为行尸走肉或者疯疯癫癫了。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哭起来。可是除了天和地,还有自己,谁会听的见呢?

    哭了一会儿,沁儿也乏了,眼皮子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没有听到门轻微地响了一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