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翩若惊鸿 出云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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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茶馆里出来的芸娘左思右想还是决定问个清楚:“大哥,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值钱的玉器?”

    紫鸢宽慰的一笑:“你呀,可别胡思乱想了!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虎丘宝藏的传奇吗!至今还有不少武林人士冒险进虎丘寻宝,这次下山师傅先见,临行前给了我们些宝贝以备行走江湖不时之需。”

    “大哥,早说嘛!既然我们有钱,不如……”

    芸娘话还没说完,紫鸢就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

    “不行喔,没听说过树大招风这句话吗!我们还是要一切从简。”紫鸢一脸坚持。

    芸娘还想说什么,看见紫鸢坚定的眼神,只好把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嘘!”紫鸢噤声指向前方。

    一道黑瘦的影子倏忽的一闪而过,那人面目陌生但是他的身影却是莫名的眼熟。

    芸娘好奇:“大哥,这个人的背影好眼熟。”

    紫鸢会意的一笑,朱唇轻启:“金算盘。”

    芸娘顿时明白的点了点头,想来是那金算盘易容变装一番,但他这又是去哪里这么小心翼翼?

    眼见金算盘倏忽的一闪钻进了弄堂,紫鸢等静悄悄的尾随在后。

    金算盘左闪右进的绕了好几个迂回曲折的大圈,就见他来到一个森严的府邸前,他进去前侧头向周边看了下。

    “怎么办,他进去了。”芸娘有些着急。

    紫鸢示意的往后一指,芸娘和春儿相对一笑,她们绕到后门越墙而入。

    俯卧在屋脊上的芸娘看到一个黑影闪进房内,她回过头对着紫鸢和春儿朝那个方向指了指。

    纵身轻盈的一跃而下,她们隔着薄薄的窗户纸,看见金算盘谄媚的笑道:“四爷,果然如你所料,有人上门打听关于蚓人的事情,你真是料事如神!”

    “行了,接下来,你只要照吩咐办就行了!桌上的锦盒里会有下一步的计划,你要是出半点差错,江湖上就不会再有金算盘这号人了。”幕帘后的人阴侧侧的笑道。

    金算盘额上细汗直冒忙点头:“是,是!”

    “没其他的事就下去吧。”幕帘后的人冷冷的说道。

    金算盘拿了锦盒片刻不敢多逗留屈身退了出来。

    正在此时,紫鸢闪身以迅雷之势破门而入。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何居心?”紫鸢沉声问道。

    那幕帘后的人阴阴一笑,一道黑影以诡异至极的步法闪电般疾驰而去。

    紫鸢紧追其后。

    金算盘一看形势不妙,他转头狂奔。芸娘抢先一步拦在他面前“你要到哪里去啊?金算盘。”

    春儿在其后拦截,二人一前一后左右包抄。

    金算盘毕竟是老江湖,他故作轻松:“各位,这是干嘛啊?我可是为你们搜集消息的!”

    “哼,我看你是拿了我们的钱不做事,还想反咬我们一口!”芸娘生气的冲口道。

    金算盘看一旁的春儿虽没说话,但他眼神亦是愤慨不已,料想他们定然不会放过他,他一咬牙,决定硬拼。

    他纵下身右手持算盘击向春儿脖颈处,这一招他足未着地,却已攻向敌人要害,全未防备自己处处都是空隙。

    春儿亦不示弱,她侧身腾跃而起,身子旋转手中青霜疾横,径刺他的右腕。

    金算盘见势,狼狈的侧身躲闪,以内力催发算盘上珠粒如漫天花雨般袭向春儿。

    春儿足尖在地下一顿,借势后跃。

    她沉手一扬手中青霜,凛然剑气化作天然气屏,珠粒凌风于半空一遇上那天罡剑气,颗颗碎裂,微风起,化作尘埃消散于风中。

    金算盘脸色铁青,看不出这少年年纪虽小却功夫不错剑法超然。

    金算盘踏上一步,似是进招追击,哪知斗然间疾向后仰去,原来是春儿刺向他下盘,金算盘一见忙急用算盘格挡下盘,彼时剑锋直转凌厉,剑气震得他顿感手腕酸麻,虎口隐隐生痛,立即斜跃转身,向春儿怒目而视。

    春儿撤剑后跃已有留他性命之意:“你招出幕后主使者,我饶你一命!”

    “要知道谁是幕后的主使者,你过来,我就说给你听!”他好似妥协的对春儿道,他眼瞳里闪过恶意的光芒。

    “春儿,不要去!”芸娘看见他眼珠转个不停,肯定没打好主意。

    “不要紧,他变不出什么花招来的。”春儿摇头,尽管她也觉得他不怀好意,但想到能知道蚓人的幕后主使,她还是要冒险一试。

    “哼,你最好别耍花招!不然有你好看的!”芸娘故作恶狠狠的道,实则她心里担忧春儿会有危险。

    春儿徐徐靠近他,金算盘神情一阴,从袖袍内飞射出暗器,闪电般逼近春儿,三枚闪着蓝莹莹光芒的梅花暗器,一齐划至。

    “小心——有毒——”芸娘喉头一紧,心里直往下沉。

    一道极快的绿光飞出,砰的一声划破长空。

    春儿睁开紧闭的水眸,只见三枚梅花暗器呈重叠状直插入两人身侧的石墙之上,不多一分毫,也不少一分毫。

    再看那金算盘,金算盘的眼睛陡然张大,不可置信地望着春儿。

    他感到咽喉处宛如被风吹过,微微有些发寒。

    砰的一声轻响,大蓬鲜血喷溅而出。

    然后,缓缓倒下。

    鲜血如飞花落叶,洋洋洒洒。

    一片嫩叶悠悠的盘旋落下,只是那嫩叶齿痕上却尤有一线血丝。

    芸娘呆呆的望着那片嫩叶,春儿脸色煞白。

    “他死了。”芸娘有些不敢置信,一片树叶就要了金算盘的命?!

    芸娘到现在还是一片心慌意乱,她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呆滞住的春儿。

    “别怕了!现在没事了。”她虽然这样安慰着,但她轻抚春儿后背的手却是一阵微颤。

    “哼,便宜他了!坏蛋,想暗算春儿!”芸娘想来就觉得这个家伙忒的狠毒,真是死得活该!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春儿唇角发白。

    “额….我只看到一道绿光闪过,然后金算盘就见血封喉一命呜呼了!”她也觉得奇怪,刚才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来人竟是用一片树叶将暗器齐齐嵌入石墙内,内力之强劲浑厚,她只觉深不可测,那人的武功定是远高于她们的,但那人又是谁呢?

    “多谢大侠暗中相救,不知大侠可否现身,让晚辈得有机会一见大侠尊容,拜谢大侠救命之恩?”芸娘朗声朝四周喊道。

    飞扬的尘埃中,隐约见一清朗身影。

    芸娘心惊,是那神秘人吗?

    那人渐渐由远及近,芸娘一怔,春儿也是舒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了,金算盘呢?”那人熟悉的轻柔嗓音,原来是紫鸢。

    “金算盘死了。”芸娘指着那边的尸体。

    紫鸢上前细细察看:“这?你们遇到了何人?”

    她发现金算盘的致命伤乃是极细小的一道伤痕,却能让他立时毙命,以芸娘和春儿目前的武功还没达到这般境界。

    “本来春儿可将金算盘擒下,但他使计暗算春儿,危险关头,有神秘人出手相救,杀死了这坏蛋。”芸娘解释道。

    紫鸢墨瞳闪现关心:“没事吧,春儿?”

    春儿勉强镇定下来,她轻摇头。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不知为什么这几日她隐约感到好象总有人在远处看着她。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被人跟踪了?”她也觉得这样问有点傻,大师姐武功不弱,若是被人跟踪数日之久不会不察觉分毫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们说?”紫鸢觉得春儿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春儿无措的看着紫鸢。

    “对了,大哥,你怎么知道那金算盘会摆我们一道?”芸娘疑惑。

    “当我说要察蚓人的幕后主使者时,他神情凝重却没有半分惊诧,好似料到会有人来问一样,我登时就觉蹊跷,知道此人靠不住,就将计就计,看他葫芦里打得什么算盘。”紫鸢淡淡说道。

    “现在想来,那蚓人夜袭正巧被我发现应是偶然,既然目标不在我们,那就是薛大哥他们,这里面肯定跟即将召开的武林大会有关。”芸娘越往深处想越觉心寒。

    云似乎在月亮后面,宛若浮雕一般,月色映着她们清寒的背影,风雨欲来的感觉沉沉的压在静谧的月夜之下。

    “你们回来了!”薛仲在客栈里等着她们。

    他也注意到她们脸上沉重的表情:“你们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怎么大哥特意在楼下等我们,有什么事?”她不想在蚓人夜袭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前徒添薛仲的困扰,这也正是她隐瞒夜袭之事不说的缘由。

    反倒是一旁的慕容宣开口:“你们可曾听闻过晋王赵匡义?”

    “慕容公子说笑了,我等久居山野对他所知甚少。”紫鸢不解此时又为何说起晋王。

    “晋王年少时参与陈桥兵变,拥立其兄赵匡胤为帝,其后随太祖皇帝统一四方的大业,战功赫赫,他如今权倾朝野,深得皇帝倚重,此人冷酷残暴,手段阴狠,秘探回报,他这次也下扬州了,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棘手。”他紧锁眉头。

    紫鸢不觉想到龙船上的赵公子,他冷漠倨傲的模样浮上脑海,莫不是他?她莞尔一笑,确也只有这样的显赫尊贵才能配得上他了。

    “薛大哥,明天的武林大会我们三兄弟也要一起去。”紫鸢要求道。

    薛仲深深的看着她:“我以前就觉得你们三兄弟很神秘,你们这一天出去不会仅是游耍吧!”

    紫鸢轻笑:“薛大哥,既然这样,大家做兄弟,我也就不再瞒你们了,本想等事情弄清楚后再告诉你们的。”

    紫鸢将芸娘那晚遇袭的事情细细说来,当薛仲听到蚓人时,心里也是暗惊,看来他们三兄弟确实不简单,东方渊又是何许人也,蚓人这样的武林奇闻轶事他也是这般闲话家常道来。

    东方破白时分,旭日东升,阳光和煦,但外面的暖阳却驱不散客栈里众人心里丝丝寒意,今天等待着他们的又是怎样的命运呢?

    到了大会会址,却是扬州最大武馆的操练场,百丈见方的场地,容纳万人有余。

    主持此次大会的便是此间武馆的主人,少林俗家弟子金大胜,他早前就在场地上设了棚帐,慕容家的棚帐尤为醒目,特意比照慕容山庄子弟的衣服,在全白的帐幕上绣了大大的篆体慕容二字,由此可见主人的细致。

    芸娘初见这样热闹的场面:“果然,下山来扬州真是对了。”她本来阴郁的情绪也消去不少。

    紫鸢细细观察周边的形势,留心的一一记下地势。

    春儿倒是有些紧张,极力抑制紊乱的心跳。

    慕容宣一行到达时,各派都到得差不多了。众人见他们进场个个儿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传说中慕容家少庄主的丰姿。

    慕容宣他们在棚帐中落座,陆陆续续地,各大门派、世家都有人过来拜谒。

    “真看不出来,那个少年老成的家伙这么神气威风!”芸娘小声嘀咕道。

    紫鸢回头瞥了眼芸娘: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她以眼神示意芸娘,芸娘收敛的闭嘴。

    “这届武林大会,我们有幸请昆仑派掌门邱云鹤老前辈来作为大会裁判人。”坐于武馆场地正中间的大棚里传来金大胜雄厚的声音。

    一鹤发老者缓缓站起,示意武林大会比武开始了。

    紫鸢等人静静在台下观看。

    春儿欲说什么,却没开口。

    芸娘接口道:“这些人的武功也不过如此,师傅还说什么山下凶险,就这种程度!”她这话看似轻蔑,实则是她们久居深山,那东方复武功堪称技绝江湖,天下难逢敌手,传授她们的出云剑法归属上乘的武学,而她们下山的一番奇遇,所遇之人也绝非等闲之辈,是以误认为江湖人士武功皆是如此。

    几轮比武,几乎是毫无悬念薛仲与慕容宣技压群雄,进晋决赛。

    “薛大哥,你真棒!”芸娘在薛仲下来时兴奋的大呼。

    薛仲淡然一笑:“都是大家抬爱了!”

    一袭白袍的慕容宣沉声道:“不过,刚才比试中有一人武功不弱,不容小觑!”

    紫鸢若有所思:“我也看见了,是察莫,他身手诡谲深藏不露,薛大哥,你可要小心!”她感觉到此人不简单,隐隐觉得不安,蚓人的夜袭,金算盘的猝死,幕后主使者感觉要浮出水面却又次次断了线索,还有朝廷的干预,晋王的出现,莫怪乎她会这样觉得了。

    下一轮的决赛正是薛仲与察莫的对垒。

    “恩,我会的。”薛仲点头,心里因为东方渊的关心而感到阵阵暖意。

    擂台上两人伫立不动,杀机隐现。

    无边杀气,从察莫身上透出,沉沉压向对方。

    察莫微微冷笑手执那把妖异泛红的弯刀,红光闪动,犹如毒蛇,击向薛仲。

    薛仲神情一肃,掌力潜涌,微一顿足,一道凌厉的罡气以自身为原点飚出,席卷整个广场。刹那间仿佛起了一阵狂风,风力强劲。

    察莫手中的弯刀以极为迅捷的速度旋转着,幻化出一团耀眼的红晕,尘土渐渐散开。

    厉啸声破空裂云而起,那冷锋从薛仲手中扬起,撕拉出一道耀眼的尾光,向察莫射了过去。剑还未至,奔涌激起的风声已然先声夺人。

    察莫的身子突然凌空舞起轻松闪过,在空中一阵翻腾,一道凌厉的劲风直扑下来!

    这劲风来得好快,如斧如凿,如震雷闪电,如天帝震怒,轰然击在薛仲胸前。薛仲反手横剑阻挡,待要接住,猛觉气息微微一沉,铿的一声大响,剑已然断裂成数截,他猝不及防之下,一口血箭喷出,身子直向后摔出。

    薛仲内息催起,奋力抵抗,一时只觉五脏六腑都快翻转了过来。

    擂台上黑衣人飘飘而下,弯刀回旋已赫然在他手中。

    薛仲深吸了口气,目中神光乍显,将纷乱内息一齐压住,沉声道:“我输了!”

    话虽简单,但这中间的痛楚岂是旁人所知。

    黑衣人缓缓放下手中弯刀,转身之际,突然手腕一沉,一道绯红的血光从他袖底激射而出。

    破空之声啸耳欲聋,重重击在薛仲胸前。

    紫鸢见状飞身跃上擂台,她满脸关切之情,手一引,将薛仲的身子带住,薛仲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这位兄弟,他既然认输了,你又何必咄咄相逼!”紫鸢轻柔的放平薛仲后温颜道,他整个人都宛如笼罩在美玉一般柔和的光晕下,看去是那么的高远清华。

    察莫只是紧紧握住了弯刀。

    天风卷日,紫鸢抽出腰间的龙渊,那道冷光巍巍耀起,向察莫腾了过来。

    这并非杀戮之剑,却又强极无伦,甚至让人无法抗争,只能静默地接受着它的施与。

    察莫骇然变色,谁的剑术竟达到了如此境界?赤月弯刀突然出鞘,向地面猛地挥出,想要借着真气反弹之力,立稳身形。

    然而,那道月白色的光芒瞬间已到眼前。

    这道光芒并不特别刺眼,上面附着的真气也并不是特别狂悍——或者说,那道光芒上甚至并未真正带上一丝真气!

    这光芒就宛如是一缕清风,一曲清泉,无意中倾斜到你的面前,却瞬间就能侵蚀你的心灵。

    察莫在恍惚间惊现万丈芒光逼近,一如仙人般清朗出尘的紫衣少年凌虚悬空而立。

    “这就是出云剑法。”芸娘轻声呢喃,就连她也被师姐的精妙剑法所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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