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影拿出酒葫芦,美美地唆了几口,道:“他都整整一年没出门了,见不到没什么好奇怪的。”
“师傅你骗我!”天泣嘟嘴,夺过酒葫芦,委屈地瞪着仙影。
仙影一拍脑袋,道:“呀!一直忘了告诉你,你刚进门那会儿,他的出现,完全是因为跟你柳叔生前关系较好,”趁天泣不注意,顺手抢回葫芦,又唆了几口,道:“受人托付总要完成,把你接入门后,不是再也不出来了吗?”
“那...”天泣一怔,他一直以为,所谓的掌门是要每天东奔西跑、料理琐事。今日仙影一席话,令他好是不解,“师傅,那掌门平日在屋里做些什么?为何总不出门?”
仙影微叹,大掌压着天泣的脑袋,道:“有些事,你不懂,亦不必懂;有些人,你别想,亦不要想!”
到底是自己徒儿,仙影早就看出天泣的心思——仅数面之缘,那孩子就被自己的魅惑师兄,迷得是魂不守舍。
那小鬼也才一十有二,不该告诉的还是不说为妙,免得蘅生枝节。
“师傅,掌门住在哪里?”
“你问这做什么?”
天泣红脸挠头,道:“我想再见见他,他好漂亮......”
天泣自是童言无忌,却惹得仙影一阵苦笑——若是没有那场劫数,梵仙羽现在还是个粗枝大叶、豪爽近人的调皮蛋。可如今,风云色变,非人力所能及。
仙影长叹口气,道:“天色已晚,若是误了明日早课,我可不会叫你起床,等着受罚罢!”
天泣一听,立即捂住眼睛,钻进被窝里,不再做声......
......
三更,“沉羽阁”梵仙羽卧室内,烛火未熄。
白瓷墙壁上,一副精美画像悠然挂历。画中之人乃是一名男子,完美精致的五官,令人心生倾慕。冷灰色的清透双眼,时不时透露着些许悲伤,时不时又漠然一切。
亦或许,变幻的,只是人心。
梵仙羽神色闪烁,抚着画中之人俊俏容颜,道:“一身繁华,一身潇洒,寂寥挣扎,终逃不过。”
“一曲风铃,一片雁鸣,红尘飞舞,终有时尽。”
“雨轩——”梵仙羽循声回头,帅气男子站立眼前,却不是他心中之人。他双唇微抿,语中略带怨气道:“仙影,你来这里做什么?!”
仙影不答,却道:“师兄,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只是一味的折磨自己——”
“这么晚不睡,特地跑来教训我的么?”梵仙羽全不领人好意,句句锐利,“若教训够了,便离开罢!”
“师兄——”
“出去!”
“师兄...我——”
“滚——!”
梵仙羽甩袖拂尘,再也不予理睬,转身,躺到床上,冷声道:“我要歇息了!”
仙影低头不语,却也没离开。
整整一年,梵仙羽性情越变越冷,不喜近人,不再嬉笑。用尽方法博得一笑,泪水必定后来而之,最后亦定是被赶打出去!
“怎么,”梵仙羽冷声道:“还不去歇息?明日的早课,你不要上了?”
“师兄......”
这次,梵仙羽没再回答,装做睡着。
仙影无奈,转身离开,但未回去就寝,转而去了酿酒的地方——美酒诗画应犹在,故人不知哪里去......